徐昊的表现已经表明了一些事,但徐青阳还是有些不解,“干爹,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徐昊虽说看不起乡下人心思也深,但十来年的寒窗苦读也不是弄虚作假的。
听到徐青阳如此说,徐文才连忙抬起了头,殷切的看着黄三爷。同时,张林和何有才一家也投来了希冀的目光,他们心目中顶顶好的人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这其中定是有误会!
“昨个到镇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把知府抓起来了,知府听说丞相已经回乡种田之后便把什么都撂了。”黄三爷轻笑的看着徐昊,他没有想到徐昊人不小胆子还挺大,竟敢在为国选材这么大的事情上动手脚。
“不,不!我儿绝对不会作弊!科举的功名都是他凭实力考下来的!”黄三爷说的话徐文才一个字都不相信。
黄三爷懒得和徐文才这样的人解释,人证物证都摆在那,难不成他要放着明晃晃的证据不信反而去信一个不认识的人的一面之词吗?
“如果我儿作弊了,那徐青阳呢?杜岚书呢?他们可都是和我儿一起参加的秋试。”张林刚开始也不相信徐昊能做出科举作弊这么大的事情出来,可万一是真的呢?知府都被黄三爷抓了,徐昊怎么可能逃得了?“我儿身上如果有作弊的嫌疑,徐青阳他们身上岂不是也有!”
“你说得没错!”黄三爷认可的点点头,就在张林觉得可以稍微松口气时,黄三爷继续道:“可我已经把当时参加秋试的人查了个遍,除了徐昊,再没有一人作弊。”
“这不可能!”张林反驳,“科举作弊怎么可能只有我儿一人,定是你们污蔑!”
乔安他们也向黄三爷投去询问的目光,秋试只有徐昊一人作弊这事听起来确实匪夷所思了些。在乔安的记忆中,任何一场和科举作弊有关的事件都是多方参与的,只有一人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我真的多方查证了,确实只有徐昊一人。”别说乔安他们不信了,黄三爷刚开始查到这个消息时也觉得不可能,后经多方查证,确实只有徐昊一人,“也正是因为只有徐昊一人,所以才没有及时的被发现,要不是这次把知府抓了起来,这件事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一个人作弊不像多人作弊那样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隐蔽性也更强,要不是丞相下马,拔出萝卜带出泥,知府和徐昊的这些小手段还真的很难被发现。
听完黄三爷的话张林下意识的去看了徐昊的脸,徐昊的脸看起来还是平静的,但眼睛里却有很多不安,不安之中还带着几丝被人戳破秘密的慌乱。
瞬间,张林就知道了,黄三爷说的话是真的。
深呼吸几口气,张林把脑子里乱糟糟的事稍微理了理,最做了一个决定!
“乔安,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突然被点名,还是被张林点名,乔安肚子里的好奇大于疑惑。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让你干爹饶我儿一条性命如何?”张林看似在对着乔安说话,实则却在看黄三爷的脸色。
事到如今,徐文才铁定是指望不上了,知府也被抓了,昱哥儿那也是靠不住的,要想保住心上人的唯一血脉,张林不得不拿自己知道的最大的秘密来换。
见乔安听了他的话之后并没有什么动作和言语,张林着急道:“是和徐青阳有关的,我保证这笔交易你不会吃亏!”
黄三爷闻言,眉头微蹙,和徐青阳有关?!
正大光明的给乔安递了个眼色过去,乔安收到后了然的点点头。
听到和徐青阳有关,乔安确实心动了,但他同时也很警惕,“你这个人在我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可信度,我要是答应了你的条件,我怎么能确定你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
张林想了想,“那我先给你说个秘密以示诚意。”
乔安示意张林说,他倒要看看张林的这个诚意有多大。
张林看了看徐昊,决绝中带着一丝歉意,“徐昊不是徐文才的儿子,他是我和杨虎生的,我嫁给徐文才之前就已经怀了徐昊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张林这话一出,乔安他们还没消化完,徐文才已经气愤的冲上去想打死张林了,徐昊竟然不是他的儿子!?张林和杨虎竟一同哄骗了他这么多年!
“你个贱人!竟敢让我做剩王八,替他人养儿子!”徐文才边打边骂,越骂越气,下手也就越狠,“个杀千刀的,敢给老子戴绿帽,老子杀了你!”
这些年对徐昊的爱护有多深,这会儿徐文才想杀了张林的心就有多深。
张林被徐文才打了两拳之后就开始反击了,他欠徐文才的也就两拳头,“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不成!我们俩半斤八两。”
看着徐文才和张林扭打成一团,乔安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掏把瓜子出来磕。不过他兜里的瓜子都吃光了,剩下的也在看见徐青阳回来时掉地上了。
等徐文才和张林打得差不多了,黄三爷才让人把两人拉开。徐文才还不依不饶的想要冲上去,不过他哪是对手?刚无法撼动押徐昊的人,这会儿自然也撼动不了拉住自己的人。
张林把嘴里的血沫吐掉,不甚在意的抹去了嘴角的血迹,“乔安,我的诚意够大了吧!”
什么都没有徐昊重要!
乔安点点头,“你的诚意确实够大。”早先他们就怀疑过徐昊的身世,不过找不到证据,这会儿张林自己说出来了,这诚意确实足够,“不过,徐昊犯的罪是杀头的死罪,我没那个能力救下他。”他又不是许愿星,什么人都可以到他这里来许愿。
张林没说话,只用眼神在徐青阳和黄三爷身上打转。
他刚听到徐青阳喊黄三爷‘干爹’,他虽不清楚黄三爷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黄三爷此刻就是能决定徐昊生死的人。
黄三爷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徐昊犯下的确实是死罪,但若你说的秘密有价值,本侯或可向皇上求情,饶徐昊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徐昊最好的结局就是流放戍边为奴。”
“...能让昊儿做普通老百姓吗?”张林知道是自己贪心,可徐昊是他和杨虎唯一的血脉,杨虎已经死了,他实在是不忍心看他流放,还要成为奴才。
“徐昊犯下的可是杀头的死罪!”乔安无语的看着张林,还真把他们当成许愿星了不成,什么都可以实现。
“不能!”黄三爷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张林,他是军队出来的,最讲究的就是无论做了什么事都要为其负责,愿意松口这一次已经是违背了他做人的原则了。
“如果你真的想要救你的儿子,本世子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钟晔道:“大夏律,判流放为奴者为僧道官”、“文武官”、“进士、举人、贡监生员及所有顶带官”可交赎金纳赎。也就是说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让徐昊的惩罚减轻。”
“真的?!”张林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
“确实有这么一条律法。”黄三爷赞赏的看了钟晔一眼,朝张林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有法子总比没有法子强。
“别顾着高兴,这交易成不成还要看你说出来的秘密值不值。”乔安提醒道。
徐昊闻言便朝张林投去热切的目光,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张林给了徐昊一个安心的眼神,又看了看被人押住的徐文才,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徐青阳身上。徐文才猛地意识到什么,但又有些不敢确定,那件事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张林不会知道的!
“徐青阳根本不是徐文才的儿子,徐青阳的阿父被徐文才带回村子的时候已经身怀有孕。”
话刚说完,张林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抓住了,下一秒,一张满是冷意的脸出现在他眼中,让他的心狠狠的颤了颤。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林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道:“徐青阳不是徐文才亲生的,徐青阳的阿父被徐文才带回村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不过当时徐青阳的阿父身子不好,一直在家待着没什么出门,听说是不小心掉进河里了,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他的情况,等徐文才与他成亲后,众人就以为徐青阳是徐文才的孩子。”
张林说完话之后好一会儿,黄三爷才缓缓松开了张林的衣领。视线扫过乔安和徐青阳,黄三爷没有从两人的脸上看见特别惊讶的表情,“你们早就知道?”
徐青阳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早有此猜测,但一直没证据证实。”
乔安也紧跟着道:“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徐文才这样的人生不出我相公这么帅气的儿子来。”
“这个消息的价值足够吗?”张林小心翼翼的问,他没有想到徐青阳早就猜到了。
“不!不!徐青阳就是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徐文才没有想到张林竟然真的知道他隐藏多年的秘密,“我与秋河是在外面定的情,也正是因为有了身孕才回村成亲...”
徐文才的话还没说完,黄三爷就冲过来狠狠打了他一拳道:“别以为老子没查到,从你把昭华救起来到把他带回村子只有七八天的时间,在此之前,你从未与昭华见过面!”
也就是说,昭华怀的孩子与徐文才没有半文钱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