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他将《破界符·仿》托在掌心,“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枚破界符并非真正的仙品,它打开的通道并不稳定,而且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进入之后,我们会被随机传送到那个世界的某一处,并且必须在符箓能量耗尽之前,找到合适的地点,由为师重新开启通道返回。否则,我们可能会永远被困在那里。”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那个世界对生灵的气息极为敏感和排斥,一旦进入,我们就会像黑夜里的火把一样醒目,立刻会吸引来无数未知的危险。所以,进去之后,一切行动听我指挥,决不可擅自行动,明白吗?”
“是!师尊!”四人异口同声,神情肃穆。
“好,都准备一下,一刻钟后,后山集合。”张晓凡挥了挥手。
……
一刻钟后,后山空地。
张晓凡看着整装待发的四个弟子,不禁有些莞尔。
林清雪背着她的剑,神情冷冽,像一柄出鞘的利刃。
白素手持“玄冰幻光镜”,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气,冷静沉着。
胡倩儿紧紧抱着她那本《凝神百炼诀》玉简,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勇气。
而最夸张的是冯梓嘉。
这丫头不仅在四肢上都绑上了黑不溜秋的“重力牵引珠”,还从她那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来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一面半人高的巨大盾牌背在身后,左手提着一柄比她胳膊还粗的巨锤,右手戴着一双精钢拳套,脑袋上还扣着一顶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大了好几号的铁盔,只露出两只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移动的铁罐头。
“冯梓嘉,你这是……”张晓凡眼角抽了抽,“准备去拆房子吗?”
冯梓嘉瓮声瓮气地从头盔里回答:“师尊,您不是说那个世界危险嘛!弟子寻思着,鬼怪什么的,万一物理攻击无效,那我多带点防御总没错吧!这个是‘玄铁龟背盾’,这个是‘八十斤破山锤’,都是弟子以前攒钱买的,一直没机会用!”
张晓凡扶额。
“把锤子和盾牌放下。”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是去历练,不是去负重越野。还有,把那顶可笑的头盔也摘了,影响视野。”
“哦……”冯梓嘉委屈巴巴地卸下了她的宝贝疙瘩,露出了被压得乱糟糟的头发。
张晓凡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这个活宝。他从怀中取出四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繁复而阳气十足的符文。
“这是‘纯阳护身符’,是我早年间随手画的,品质一般,但对付一些寻常的阴邪之物有奇效。”他云淡风轻地将符纸分发给四位弟子,“贴身放好,可以收敛你们身上的生机,避免过早地成为众矢之的。”
又是“随手画的”!
四个弟子接过这散发着灼热气息、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符箓,心中对师尊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层。
师尊的“一般”,在她们看来,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了。
“都站到我身边来。”张晓凡神情一肃,将灵力缓缓注入手中的《破界符·仿》。
“嗡——!”
一声奇特的嗡鸣响起,那枚小小的玉符瞬间爆发出璀璨至极的银色光芒,脱离了他的手掌,悬浮在半空中。
玉符上的空间符文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周围的空气开始剧烈地扭曲、折叠,仿佛变成了一面哈哈镜。
“要来了!”张晓凡低喝一声。
只见玉符猛地一颤,一道纤细的银线从符中射出,狠狠地刺入了前方的虚空之中。
“咔嚓——!”
一声仿佛玻璃碎裂的脆响,虚空中,一道漆黑的裂缝凭空出现!
裂缝中并非一片虚无,而是充满了狂暴、混乱的空间乱流,五颜六色的光带在其中疯狂搅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走!”
张晓凡没有丝毫犹豫,大袖一卷,裹挟着四位弟子,化作一道流光,一头扎进了那道空间裂缝之中!
就在他们进入的瞬间,裂缝迅速合拢,后山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呕……我不行了……师尊,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在跳舞……”
空间通道内,冯梓嘉脸色惨白,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四周是光怪陆离的景象,巨大的空间碎片从身边呼啸而过,强烈的撕扯感和失重感让她这个炼体士都有些扛不住。
“凝神静气,守住心神!这点颠簸都受不了,还谈什么历练!”张晓凡的喝声在她耳边响起。
林清雪、白素和胡倩儿三人虽然也脸色发白,但都谨记师尊的教诲,盘膝坐下,全力运转功法,抵抗着周围的压力。
冯梓嘉见状,也只好咬着牙,学着师姐们的样子坐好,只是那张小脸皱得跟个苦瓜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千百年。
前方猛地出现一个光点,光点迅速放大,化作一个出口。
“到了!准备着陆!”
张晓凡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五人不受控制地被甩出了空间通道。
一阵短暂的失明过后,当视线再次恢复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里……没有太阳。
一轮巨大得有些不成比例的、散发着惨绿色光晕的诡异圆月,高悬在暗紫色的天幕之上,将清冷的光辉洒向大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混合着泥土与腐朽草木的气味,冰冷刺骨,吸入一口,都感觉肺腑要被冻住一般。
他们正身处一片枯败的树林边缘。这里的树木全都长得奇形怪状,枝干扭曲,像一只只挣扎伸向天空的鬼爪,上面挂着灰白色的、像是破布条一样的苔藓。
脚下是松软的黑色泥土,踩上去会发出“噗嗤”的轻响。
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古老寺庙的轮廓,黑色的剪影在惨绿的月光下,宛如一头匍匐的巨兽,寂静无声,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风声,没有虫鸣,甚至连树叶的沙沙声都没有。整个世界,就像一幅凝固的、色调诡异的油画。
“咕嘟。”
冯梓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师尊……您说的没错,这地方……光是待着就让人毛骨悚然啊。”
就连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莽丫头,此时也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