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辞将周序淮轻轻放在床上，掖好被角，转身下楼时，眼底的温度已降至冰点。
他走到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顾晏辰面前，像拎小鸡似的揪住他的衣领，拖着就往二楼走。
顾晏辰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挣扎：“楚枫辞！你疯了！放开我！”
楚枫辞充耳不闻，径直将他拖到二楼栏杆边，猛地一甩——顾晏辰的上半身瞬间悬在栏杆外，脚下虚浮，整个人几乎要从二楼坠下去。
楼下的水晶灯在他眼底晃成一片模糊的光，失重感让他浑身发软，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你、你要干什么？！”顾晏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死死抓住栏杆边缘，指节泛白。
楚枫辞单手按着他的后颈，将他往栏杆外又推了推，声音压得极低，像来自冰窖：“顾晏辰，我警告过你，别动他。”
他俯身在顾晏辰耳边，语气里的狠戾几乎要凝成实质：“你碰他一根头发，我就卸你一条胳膊；你敢伤他一分，我就让你从这里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顾晏辰吓得牙齿打颤，刚想求饶，肚子上就挨了狠狠一拳。“唔！”他闷哼一声，疼得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楚枫辞收回拳，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抬手还想再打，身后却传来周序淮微弱的声音：“别、别打了……”
楚枫辞的动作瞬间顿住，猛地回头。周序淮不知何时扶着墙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里满是惊恐，却又死死盯着他，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序淮？”楚枫辞心头一紧，立刻松开顾晏辰，快步走过去扶住他。
顾晏辰失了支撑，瘫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口喘气，看向周序淮的眼神里竟闪过一丝恨意。
“你怎么起来了？”楚枫辞的声音放得极柔，指尖碰了碰周序淮冰凉的手，“是不是吓到了？”
周序淮摇摇头，又点点头，嘴唇动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别打了……会、会出事的……”他怕楚枫辞真的闹出人命，更怕楚枫辞因为自己变得不像平时温和的样子。
楚枫辞看着他眼底的恐惧和担忧，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软了下来。
他抬手揉了揉周序淮的头发，语气带着安抚：“好，听你的，不打了。”
他扶着周序淮往房间走，路过瘫在地上的顾晏辰时，眼神冷冽如刀：“滚。明天早上之前，我不想再在这栋房子里看到你。”
顾晏辰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哪里还敢停留，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跑了。
楚枫辞将周序淮扶回床上，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他只是受了惊吓，才松了口气。周序淮攥着他的衣角，小声问：“你……没生气吧？”
“没有。”楚枫辞在床边坐下，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周序淮这才放下心来，眼皮却越来越沉，刚才的惊吓和醉酒的后劲一起涌上来，没一会儿就靠在楚枫辞怀里睡着了。
楚枫辞抱着他，感受着怀里轻微的呼吸，眼底的戾气渐渐散去，只剩下化不开的温柔。他低头吻了吻周序淮的发顶，轻声道：“别怕，以后有我在，没人能再欺负你。”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
周序淮睁开眼时，意识还有些模糊，鼻尖先捕捉到一缕清冽的气息——是楚枫辞身上常有的味道，干净又让人安心。
他缓缓转过头，撞进眼帘的是楚枫辞的睡颜。
没有了平时的清冷或锐利，睡着时的他眉眼舒展，长睫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唇线柔和，褪去了所有锋芒，只剩下难得的平静。
周序淮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了很久很久，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晚的画面——楚枫辞踹开顾晏辰时的愤怒，将他护在身后的坚定，还有抱着他时的温柔。
离开这里吗？
这个念头再次冒出来，这一次，犹豫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清晰的渴望。
他想和眼前这个人一起走，想离开顾家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想看看楚枫辞说的、没有替身枷锁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纠结像藤蔓一样缠上心头，他攥紧了被角，指尖微微泛白。
就在这时，楚枫辞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刚睡醒时带着点朦胧的水汽，对上周序淮的目光，先是一愣，随即漾开一抹浅笑，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依旧温柔：“早啊，哥哥。”
又是这个称呼。
周序淮的脸颊瞬间泛起热意，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闪躲。
明明听了很多遍，可每次从楚枫辞嘴里说出来，都像羽毛轻轻搔在心上，让他浑身不自在，却又莫名地不讨厌。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楚枫辞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知道周序淮在纠结什么，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给了他无声的鼓励。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晨光渐渐爬高，落在楚枫辞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周序淮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终于抬起头，迎上楚枫辞的目光，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楚枫辞，我……我跟你走。”
楚枫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笑意从眼底蔓延到嘴角，连声音都带上了抑制不住的雀跃：“真的？”
周序淮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最后一点犹豫也烟消云散了。
他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嗯，我跟你走。”
“周序淮心动值+20，当前心动值70。”
“周序淮黑化值-12，当前黑化值0。”
003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楚枫辞的心像被温水浸过，又暖又软。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周序淮的头发，语气里满是珍视：“好，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马上走。”
周序淮“嗯”了一声，看着楚枫辞忙碌的背影，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光晕。
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悄悄冒出一个念头——或许，跟着这个人走，会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