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上桌，楚清颜第一个扑到座位上，筷子一拿就直奔辣子鸡，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嚷嚷：“好吃！哥你这手艺也太绝了吧！比李阿姨做的还香！”
周序淮坐在楚枫辞身边，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还有点放不开，拿起筷子半天没敢动。
楚枫辞察觉到他的拘谨，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低声道：“尝尝这个，你肯定喜欢。” 说着就夹了一块可乐鸡翅放进他碗里，鸡翅炖得软烂脱骨，酱汁甜而不腻。
周序淮咬了一小口，浓郁的肉香混着可乐的甜味在舌尖散开，眼睛瞬间亮了亮。
楚枫辞看着他这副满足的小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又给他夹了几筷子西红柿炒鸡蛋：“多吃点。”
有了楚枫辞的安抚，周序淮渐渐放松下来，开始小口小口地吃着，偶尔抬头对上楚枫辞的目光，还会不好意思地弯弯唇角。
殷涉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入口先是微酸，接着是醇厚的酱香，层次分明，忍不住点了点头，看向楚枫辞的眼神里带着惊讶和赞许：“行啊你，这手艺跟谁学的？”
楚枫辞正低头给周序淮剥虾，闻言头也没抬：“网上学的，照着教程练了几次。” 其实是在无数个任务世界里，为了生存下去自己钻研出来的。
毕竟不能亏待了自己。
殷涉挑了挑眉，没再多问，却难得地多吃了半碗饭。
餐桌下，楚枫辞的脚悄悄挪过去，轻轻勾住了周序淮的脚踝。
周序淮浑身一僵，下意识想躲，却被楚枫辞用脚尖轻轻蹭了蹭，像是在撒娇。
他的脸“唰”地红透了，连耳根都泛着粉色，却没再动，任由楚枫辞勾着，只是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楚清颜光顾着埋头干饭，根本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一口辣子鸡一口米饭，吃得热火朝天，额头上都冒了汗，还不忘含糊地夸：“辣子鸡太够味了！辣得过瘾！”
周序淮看着她吃得那么香，又看了看那盘红亮诱人的辣子鸡，心里有点好奇。
他长这么大很少吃辣，总觉得那红彤彤的样子很有吸引力。
犹豫了半天，他终于伸出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小块鸡丁放进嘴里。
刚嚼了两下，一股强烈的辣味就从舌尖炸开，像有团火顺着喉咙烧下去，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周序淮的脸“腾”地一下红了，鼻尖很快也染上红色，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唔……”他张着嘴哈气，辣得说不出话，眼眶红通通的，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兔子。
楚枫辞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给他擦眼泪，又端过手边的温水递到他嘴边：“慢点喝，别呛着。”
周序淮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才感觉那股灼烧感缓了些，却还是不停地吸气，鼻尖红得更厉害了。
楚枫辞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了捏他发烫的脸颊：“谁让你乱吃的？不知道自己不能吃辣？” 语气里带着嗔怪，眼底却满是心疼。
殷涉和楚清颜也看了过来，楚清颜还在笑：“嫂子，这辣子鸡辣吧？我哥做的可是特辣版！”
周序淮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颊更烫了，小声嘟囔：“看着……挺好吃的……”
楚枫辞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把甜口的糖醋里脊往他面前推了推：“吃这个压一压，不准再碰辣的了。”
周序淮乖乖点头，看着碗里酸甜的里脊，心里却暖烘烘的。被辣到的委屈，好像都被楚枫辞这紧张的样子冲散了。
周序淮被辣得缓了好一会儿，鼻尖还泛着红，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盘西红柿炒鸡蛋。
金黄的鸡蛋裹着酸甜的番茄汁，看着就格外亲切。
楚枫辞注意到他的目光，挑了挑眉。这道菜，他在前几个小世界里做过无数次。那
时宋时玖的灵魂还不稳定，胃口时好时坏，唯独对这道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情有独钟，每次都能多吃半碗饭。
来到这个世界，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做这道菜，心里隐隐期待着，无论周序淮记不记得过往，对这味道总会有几分偏爱。
周序淮犹豫了一下，夹起一小块鸡蛋送进嘴里。
柔软的鸡蛋混着浓稠的番茄汁在舌尖化开，酸甜的滋味恰到好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熨帖感。
“怎么样？”楚枫辞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周序淮嚼了嚼，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这味道……好熟悉啊。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给自己做过，也是这种酸甜的口感，温暖得让人想落泪。
可具体是在哪里，是谁做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像隔着一层模糊的雾。
“很好吃，”他抬起头，对楚枫辞笑了笑，眼里带着点困惑，“就是……感觉好像在哪吃过，却说不上来。”
楚枫辞的心轻轻颤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是灵魂深处的记忆吗？
他没点破，只是夹了一大块西红柿放进周序淮碗里，语气轻松：“可能是梦里吃过？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序淮“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吃。
虽然想不起缘由，但这味道确实让他觉得安心，像是找到了某种遗失的慰藉。
他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不知不觉间，小半碗西红柿炒鸡蛋就见了底。
楚枫辞看着他满足的样子，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地漾开。
不管记不记得，只要他喜欢就好。
餐桌另一头，殷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鸡蛋。
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愣了愣，恍惚间仿佛看到楚安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笑着对他说：“尝尝？今天特意多放了点辣椒。”
他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咽下，只是眼眶又悄悄热了些。
这混小子，做菜的手艺，倒有几分像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