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羽睁开眼睛时,重重幕帐之中只得三分暗光,显然外面天色尚未亮起。
雪羽尚有些不太清醒。
以往他不会如此,几乎睁开眼便能在几秒的时间内迅速清醒。可在无尽梦魇中浑浑噩噩这许久,他现在每一次醒来,往往需要挺长一段时间才能真正挣脱那股令人身心俱疲的沉重感。
怀中是一具温热的躯体。
卫青锋正枕靠在他臂弯之中,被他侧卧半罩半拢,尚在沉睡之中。
雪羽不欲惊动她,只借着晦暗不明的些许天光,安静地注视着眼前人。
平心而论,卫青锋的相貌虽不惊艳,却也不差。
她的容貌三分似母,五分肖父。惊鸿剑尊与北定王皆是品貌不俗之人,前者明艳张扬,后者冷峻刚毅,卫青锋取了父母双方五官面容之中线条最为锋利的部分,兼之通身气度威严凛冽,一眼望去,不由被其气场所夺,便很难再有心去品度其样貌。
就如其人,强悍到极致,便无人再去非议其随母姓如何,身为女子又如何。
她是卫青锋,心性如剑、铁血无匹的剑宗之主。
最开始,雪羽对她崇敬而仰慕。
随着相处日久,肌肤相贴,耳鬓厮磨,温情爱意不由自主地在无人处滋生。
只是,这因情欲交织而孕育的浅淡爱慕之意,远远不及那刻入骨髓、深入神魂的畏惧。
她就像一柄剑,与生俱来,锋刃森寒。
但饶是如此,雪羽也已然离不开她。
无论物理意义上,还是生理、心理意义上。
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结果会改变吗?
雪羽扪心自问。
不会。
从始至终,无论她如何待他,她都是他最好的选择。
只是——
雪羽本能地挨紧了卫青锋,额头轻抵她的发顶,忍不住想要从她身上汲取到,哪怕一丝半毫的温暖。
一声轻笑,伴着不轻不重地曲指一弹。
雪羽微愣,旋即腾地一下,登时羞窘得耳际通红。
昨夜睡前耳鬓厮磨,亵衣早已敞开,二人相拥而眠,雪羽方才不自知地挨近,正好将自己送到了卫青锋的手边。
卫青锋侧过身与雪羽面面相对,屈膝抵入其双腿之间,不轻不重地碾了碾:“这是饿坏了本座的夫郎吗,嗯?”
雪羽明知是逗他,只不敢有半分躲避,又是自己招的,只得忍羞告饶:“主人——”
卫青锋看着眼前沁水的眸子,心想,自己喜欢欺负他也未必就全然是自身的恶劣性情在作祟。
实在是眼前人这副情态太过撩人。
明明身体每一处皆被她玩熟玩透了,却仍是禁不住半分逗弄。
明明有着一副再放浪不堪的肉躯,偏生神态眼睛明净纯挚至极。
卫青锋按下他的脖颈,与之交换了一个深吻,品咂片刻,意犹未尽,遂卡住他的下巴迫使其下颌扬起,喉口颈打开连通成直道,方便自己更深更进地攻城略地。
这是个不甚温柔的动作,但于卫青锋而言,些许的粗暴更能令她心潮涌动、血脉喷张。
卫青锋一个劲儿地探入,抵着雪羽的喉头强硬厮磨,逼得他禁不住地颤抖,几乎兜不住津液。
许久,卫青锋尽兴,方肯稍发慈悲地放开雪羽,尚未完全分开,又逡巡回来猛地咬了他下唇一口。
在雪羽之前,卫青锋并不喜亲吻,甚至有几分嫌恶。但有了雪羽之后,她忽而便发现了亲吻的趣味,某种意义上,甚至更胜真正的交融。
卫青锋盯着雪羽越发艳丽饱满的绯唇,居高临下。
雪羽回望着她,尚有些回不过神,眼神透着几分茫然无辜。
“啧!”
如果有一天她忍不住把他弄死在床笫之间,绝不是她一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