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到学校,张远看到夏晚宁和平常几乎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角处有让人不易察觉的血丝,看来昨晚上没怎么睡好。
不知是出于对夏晚宁的胆怯还是尊重,张远并没有直白地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而是比起之前更加嘘寒问暖起来。
见张远如此反常的举动,夏晚宁嫌弃地问道:“你要干嘛?浑身难受?找别人去!离我远点儿…知不知道这样很恶心?”
对此张远也表示很无奈,可他也不好意思找夏晚宁问清楚事情,于是忍耐住心中的好奇,暗中联系了沐斯禾。
最早的时候,沐斯禾初中时和夏晚宁与佘知梦是一个班的,结果因为后来夏晚宁“抢”了自己的男朋友之后,过了一个学期不到就转校到了光荣路中学。两人也是因为上次流氓袭击梦行社的事件关系重新恢复到原来的地步,这件事就只能找沐斯禾了解。
好不容易忍到了放学,张远也不像原来似的纠缠夏晚宁送她回家,而是一反常态地骑上自己的山地车往河桥区而去。
自从陆诚闹出那么大动静之后,整个滨津市的中学圈几乎安静了下来。尤其是高三的那些学生,他们都意识到自己即将毕业,就算陆诚放弃了整个中学圈的统治,他们也竭尽所能地制止彼此之间的冲突,好好享受一下毕业前的安宁。
即便那些快要毕业的高三学生竭力阻止冲突发生,但是小摩擦依旧不断。毕竟眼看着那些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快要毕业了,高一和高二也是注意到了自己可以冒头的时候。所以才开始在中学圈制造话题,好让自己的名气尽快响起来。
上次两边的冲突让叶杉意识到如果不将十三中看紧了绝对会捅大篓子,偏偏陆诚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在学校里闹出不小的动静,并且宣称引退。
街面上大大小小的冲突毕竟还都是中学生造成的,所以叶杉趁着放学找到了陆诚,并将最近的一些事情说给陆诚。陆诚挠着头说道:“叶警官…不良生和我早就没啥瓜葛了,您说您找我干啥?我就好比退休人员,您总该不知道人走茶凉的道理吧?”
叶杉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警察,这点儿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他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你少跟我来这套,好不容易整个滨津市中学圈的事情稳定了下来,结果你整出来的事儿搞得那些高一高二的人又蠢蠢欲动!谁让你之前当过滨津市不良生的老大呢?我不管你当过一天也好,一个小时也罢!只要街面上有人搞事情,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其实仔细想想,我还是蛮想见你们调走的王老师的,他这招用学生管理学生的方案的确非常奏效还省了我们警察很多事…见了警察没准儿他们会跑,可过不了几天接着约架,你就不一样了,没准儿比我们警察还好使。我可告诉你,只要出现有关中学生的暴力事件,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甭管和你有关与否,我就还认死理了!”
陆诚也是被也上搞得没啥脾气,现在正是全力冲刺的时候,最近还总找粟禾安要京城那边的试题,提前熟悉一下考试风格。叶杉找自己也就意味着那些低年级的的确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也证明他们的时代即将结束。
自打陆诚说自己引退的事之后,原来很多人几乎都不来学校了,有的没事儿翘课出去玩,有的去打工,更有的似乎去找工作。陆诚也不理解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虽说高考并非是唯一的出路,但十三中的这帮人也太早进行找工作的大业了吧?
刚走出学校没几步,陆诚忽然想到中午从郎羣那里要来的模拟卷还在书箱里放着呢,连忙转身往班里走。
却看到罗托和晏羿两人鬼鬼祟祟地直奔四楼而去,陆诚一想不对啊?明明一年级的早他们俩小时就放学了,他俩又回来干嘛?
两人前面走,陆诚在后面跟着,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这两个小鬼还特意不开灯。
他们两个来到四楼拐角处的废弃音乐教室里,进去好半天,陆诚便看到两人貌似搬着什么东西往外走。刚一出来,三人打了一个照面,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被吓得够呛的罗托一松手,搬动的重物刚好砸到了他的脚面,疼得他发出了惨叫。
新来不久的看门大爷见状拿着手电就往里走,陆诚见状帮他们将重物搬回去,立即将门关上。
“谁啊!我看见你了!别跑!”
大爷一边气喘吁吁地喊,一边给自己壮胆儿。
确认了大爷走远之后,陆诚问他俩:“你俩干嘛?大晚上的跑音乐教室搬东西干嘛?”
晏羿摸着黑打开了里面的灯,陆诚被灯的亮光晃得立马用手挡在眼前,缓了一小会儿才适应了灯光的亮度。
他定睛一看,音乐教室被两人收拾得有模有样的,比起之前乱糟糟的废弃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由于音乐教室在四楼的把角处,也没有窗户,两人每天趁着高三学生放学之际溜进学校,偷摸搬东西收拾,免得被人发现抢占了这个属于他们的音乐世界。
没想到本该引领十三中一年级的两个人,居然对不良生的事情丝毫没有兴趣,而是想把所有的精力放在玩音乐上。之前在楼顶,陆诚只是以为他们说说而已,没想到他俩还真的付诸于行动了,对此陆诚看两人的眼神也变了,看到两人找到了日后自己的路,陆诚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陆诚问及他们收拾完了音乐教室之后,是不是就要招募乐队成员了?晏羿说道:“是啊,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时间还长着呢!我正在邀请张云栖加入,她目前还是个音乐盲,只有一个好嗓子,后续得让她好好学习有关音乐的知识…目前乐队还缺贝斯手,如果张云栖音乐学得比较顺利的话,到手键盘手也省了。”
一提起音乐,罗托和晏羿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和陆诚聊了好半天,陆诚可没工夫听他们继续和自己聊,毕竟自己现在属于争分夺秒的阶段,于是找个理由便想要离开,走出音乐教室之前,陆诚回过头对他俩说道:“等你们乐队人员招齐之后,创作出的第一首歌一定要让我听哦!”
与二人做好了约定,陆诚便急忙朝自己的班级跑去。
而在光荣路中学等半天的张远,吸引了徐信的注意。张远如此有名气的不良生突然出现在他们校门口难免会引起很大的轰动,许多人都好奇像张远这种级别的人物为啥要来他们光荣路中学?
徐信来到张远面前说道:“难道说你也知道了?所以才特意大老远跑来看热闹?”
张远被徐信的话问得一脸问号,总不能是夏晚宁的事情被传得人尽皆知了吧?按道理说不应该,如果这件事传得那么邪乎的话,夏晚宁理应是第一个知道的,不会没有动作。
“他是来找我的……”沐斯禾从徐信身后走了出来,徐信见状刚想点头,忽然抻着脖子看他俩道:“我去!?组队看热闹?不是…你俩啥时候勾搭到一起去了?”
沐斯禾没好气地踢中徐信的屁股嚷嚷道:“哪那么多废话!?张远找我是别的事,你瞎琢磨什么呢!你还不赶紧去?去晚了可连结尾都看不到了哦!”
张远也是被两人的话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啥热闹啊?我咋不知道?”
沐斯禾听后忍不住笑出声,道:“嘿嘿,那个王俭前两天不是事情败露了吗?今天高三的一放学,他就跪在三中门口等着给乐素瑶道歉!你要不是临时找我有事,我当然也想看看他俩最后咋样了……”
“啊?”张远听后瞪大了眼睛,想不到王俭居然如此沉不住气,昨天许周跟韩风来刚教完他,起码也得等两个女生都消了气之后再说吧?怎么就如此受穷等不得天亮?
张远也是懒得想王俭那糟心的事儿,对沐斯禾说道:“饿了吗?咱俩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沐斯禾想了一会儿说道:“前面有个胖哥小厨不错,咱们就去那儿吧!”
徐信听后拦在他俩面前说道:“哎哎哎!听者有份!我也要去!”
“滚犊子!这事儿涉及到别人隐私,你跟这儿裹什么乱?”
徐信见状立马耍起赖皮:“那不行,我既然已经听到了,当然是见者有份啦!想把我打发走了,哪那么容易!?”
张远本想说些什么,结果被沐斯禾推开,道:“行,那我现在给郭翼打电话,看来后半个月的饭你是不想吃了…看郭翼是听我的话,还是你的话?!”
沐斯禾向来在梦行社不讲理惯了,今天偏偏还被她逮到理,岂不是不会轻饶自己?!徐信听后立马慌了,好歹自己也是交了饭费的,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免了半个月的饭不值当的,于是扯个理由撒腿就跑。
张远与沐斯禾来到胖哥小厨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点了两个菜,上菜之前,张远将昨天目睹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沐斯禾说了一遍。
沐斯禾听后说夏晚宁在八岁的时候,她的父母便离婚了,夏晚宁跟着她母亲生活。而夏晚宁的父亲还不好好给生活费,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娘俩过得比较惨,直至夏晚宁九岁那年,她的母亲再婚,于是将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新家身上,对于自己女儿的关心越来越少。
一年之后,夏晚宁的弟弟降生,夏母更是对夏晚宁管教很少,除了一些学费之外,无论做什么都抠抠索索的,并且校外活动的钱都用来给弟弟买东西。总之夏晚宁的童年就这么过来了,到了初中,就连在学校订饭的钱都不出,身上穿的衣服都洗褪色了,还经常穿在身上,就连沐斯禾还有佘知梦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每当想约夏晚宁出来,都被她婉言拒绝。
好不容易上了高中,从安荃那里得到了情报网,夏晚宁的生活本来会好起来,毕竟高中的学费基本上都是夏晚宁自己交的,平常一起出门也很少看她花钱。她一系列的古怪行径让夏母产生了怀疑,在一次收拾屋子中发现了夏晚宁的存折,打开一看,里面存了好几万,为此母女俩大吵了一架,夏晚宁说这些是自己以后上大学用的钱,可夏母根本不听她的解释,联合继父将夏晚宁打了一顿之后,将钱全部取走自己享用。
从那之后夏晚宁便将自己的银行卡分别放在了佘知梦和自己这里,用钱的时候找她俩要。
听完沐斯禾的叙述之后,张远不禁落泪起来,想不到如此坚强的夏晚宁背后居然有这样的经历。可自己也没办法帮忙,难怪平常看夏晚宁生活比较拮据,并不像其他女生似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来回来去就那么几件衣服。原来根儿在她父母那里,像她这种缺乏家庭关爱的女生按道理比较缺乏安全感,可自己偏偏如此不靠谱,难怪夏晚宁如此看不上自己。
沐斯禾见张远哭了,自己的眼圈也有些红,她叹了口气说道:“行了,等考上大学之后夏晚宁的苦日子算熬出来了,最起码不用看人家眼色了…其实她去十三中之后,比起之前也开心了不少,在执刑部的时候她真正意义上可以将心放松下来…今天我既然跟你说了这些,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她是啥脾气,你比我更了解…这些秘密,足够当做你追她的攻略了,最后还有半年的时间,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啦!”
张远红着脸说道:“我有那个心,但没那个力啊!否则我也不会追她快三年都追不上!我不奢求能和她在一起,只能是从各方面照顾她一下,还得不能让她察觉……”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上菜,两人简单吃过了之后,便由张远将沐斯禾送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来到教室的夏晚宁察觉自己的书桌上放着面包和牛奶,用屁股想也能想到这是张远干出来的。她也没在意,于是便大快朵颐起来,毕竟从初中开始夏晚宁就没有吃早点的习惯。
在执刑部休息的时候,张远看着自己的目光使得夏晚宁十分不自在,她一想自己也没地方躲,干脆就当不知道算了。正在熟睡当中的谭鹏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后从躺椅上弹了起来,夏晚宁很少见谭鹏这样,于是好奇地问道:“咋地了?买彩票中了大奖?”
谭鹏显然是被刚才的电话打击了不小,他面色苍白地转过头对夏晚宁说道:“我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宁宁姐!冯应…刚刚那个冯三炮对我说,自己要好好谈恋爱!”
此话一出不仅是夏晚宁,其他执刑部的成员也都张大了嘴巴。冯应的盛名可是在中学圈人尽皆知的,他们也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居然能将这个色痞弄得改邪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