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风暴眼的核心,成为了宇宙法则最直接的角力场。
一方是奈克洛兹玛倾尽一切、足以湮灭万象的终极黑暗潮汐,如同贪婪的巨兽,张开了吞噬一切的巨口。
另一方,是那悬浮的、非人存在以自身为熔炉、强行维系的、微小却坚韧无比的【万象归墟·平衡奇点】。
没有声音,能量的对撞早已超越了声响传递的维度。
只有视觉上极致的反差与灵魂层面被反复碾压的战栗。
黑暗潮汐每一次澎湃翻涌,都试图将那点混沌灰白的光芒彻底吞没,而平衡奇点则在无数法则的精密协作下,于崩溃边缘一次次重构,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始终不沉的灯塔,顽强地散发着代表“秩序”与“存在”本身的微光。
祂,平衡者2,悬浮于奇点之后,仿佛操控提线的木偶师,又像是与奇点共生一体的核心。
祂那灰白色的身躯颤抖得越来越剧烈,并非出于恐惧或痛苦——那些情感早已被法则洪流冲刷殆尽——而是因为维持这种超越极限的平衡,对构成祂存在的能量和结构产生了难以承受的负荷。
发丝末梢、衣角碎片、乃至皮肤表面,都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古老壁画剥落般的裂纹,并有细小的能量粒子不断剥离、消散在周围狂暴的乱流中。
构成祂的法则网络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每一根法则脉络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下方,联盟众人早已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能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和残存的力量,死死抵御着两位至高存在交锋所产生的能量余波。
那余波并非简单的冲击,而是蕴含着法则碰撞产生的诡异效应——
空间时而褶皱将人挤压,时而撕裂产生吸力;
时间流速忽快忽慢,让人头晕目眩;
生命能量被莫名抽取,死亡气息又悄然侵蚀……
库库伊博士半跪在地,依靠炽焰咆哮虎勉强支撑,嘴角不断溢血。
大吾的巨金怪伤痕累累,金属外壳剥落大半。
希罗娜的烈咬陆鲨龙鳞碎裂,卡露乃的沙奈朵精神萎靡。
赤红和青绿背靠背站立,超梦和时拉比的光芒都黯淡了许多,他们是在场少数还能保持一定战斗力,并试图理解上空那场超越维度战斗的人。
“他……正在被法则本身消耗。”赤红的声音低沉,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空中。
他能感觉到,空中那个存在每一次维持平衡,其“存在感”就减弱一分,那不是力量的流逝,而是构成其本质的某种东西正在被快速燃烧。
青绿紧咬着牙,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钦佩,也有难以接受的疏离:“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献祭。他把自己的‘存在’当成了燃料,去点燃那个叫‘平衡’的火堆。”
“献祭?”阿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他脸色苍白,扶着凤王的羽毛才勉强站稳,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分析欲,他指着空中,
“喂,你们看清楚!这早就不是什么宝可梦对战了!
这他妈是两个‘世界规则’在互殴!
一个是用吞噬和混乱当武器的疯狗规则,另一个是把自己当柴火、硬烧出一套‘公平道理’来对抗的……机器规则!”
他喘了口气,语速飞快:“我们训练家的战斗,靠的是羁绊,是心意相通,是战术变化!
你看看天上那家伙,他还有半点‘心意’吗?
他现在就是个会动的、烧得正旺的‘规矩本身’!
他在用最冰冷的‘道理’和‘算法’,去硬解那个黑暗疯子最狂暴的‘乱码’!这跟我们走的根本就不是一条路!”
阿金的话尖锐刺耳,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剖开了许多人心中不愿面对的真相。
N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能“听”到空中那存在内部,属于“x”的意志碎片早已沉寂无声,只剩下纯粹的执行逻辑。
无论是奈克洛兹玛的纯粹毁灭,还是“x”的绝对理性,都与他追求的、充满情感与共鸣的真实世界背道而驰。
莉莉艾被莎莉娜和格拉吉欧紧紧护在身后,她空洞的蓝色眼眸死死盯着空中那逐渐崩解的身影,阿金的话语像冰锥一样刺入她早已麻木的心。
那个会生涩地拭去她泪水、会用平静话语诉说在意的少年,真的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会动的规矩”吗?心,仿佛被那黑暗潮汐反复冲刷,只剩下冰冷的麻木和一种被掏空般的钝痛。
万明和时狂则在进行着最后的观测与分析。
“平衡奇点的结构……简直是个奇迹,它强行统合了超过三十种不同层级、甚至相互冲突的法则概念……他是怎么在这种状态下还能保持如此精密运转的?”
时狂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叹,但随即转为更深的忧虑,“不,这不是运转……这是在自我分解。”
“分解?”万明低吼道,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与悲哀,
“阿金那混小子话糙理不糙!这根本不是驾驭力量,这是把自己当成柴薪,丢进一个他根本驾驭不了的法则熔炉!
他在用‘x’这个存在的全部,去换取那一点点对抗黑暗的‘平衡’!这算什么狗屁‘平衡者’?这是‘殉道者’!”
仿佛是为了印证万明的话,奈克洛兹玛的黑暗潮汐发动了第二次更加猛烈的冲击!
平衡奇点剧烈震荡,表面的混沌灰白光芒瞬间黯淡了一大截,内部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如同瓷器开裂般的黑色痕迹!
悬浮于其后的平衡者2,身体猛地一颤,左臂从指尖开始,如同风化的沙雕般无声地崩塌、消散,化为纯粹的能量粒子,融入了维持奇点的巨大消耗之中。
构成左臂的法则网络彻底崩解,【钢铁】的坚韧、【格斗】的贯穿、【碧绿】的生机脉络……全部化为乌有。
这并未带来任何痛苦,但祂整个存在的协调性与法则输出效率,明显下降了一个层次。
右眼中代表【生命】的湛蓝光芒与【循环之钥】的虚影试图交织,配合【秩序】的翠绿脉络进行修复,但新生的法则结构极其脆弱,修复速度远远跟不上整体崩解的趋势。
奈克洛兹玛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猎物的衰弱与“破绽”,那黑洞核心搏动得更加狂野。
黑暗潮汐中开始分离出无数细小的、如同拥有独立意志的黑暗蠕虫,它们无视常规的能量冲击,直接附着在平衡奇点的表面,疯狂啃噬、污染着其上流转的法则纹路!
这是蕴含着“吞噬”权柄本源的、更加恶毒的攻击!
面对这种直接针对法则结构本身的侵蚀,常规的防御手段近乎无效。
平衡者2的右眼中,代表【破坏】的暗红与代表混沌本质的灰蒙气流骤然爆发,同时引动了【雷电】的狂暴穿刺与【幽灵】的死寂侵蚀!
被黑暗蠕虫附着的奇点局部区域,瞬间化作一个小型的、充斥着毁灭性能量与无序扰动的微型风暴——【混沌湮灭涡流】!
那些黑暗蠕虫在极端的破坏力与无序混沌的扰动下,发出了无声的尖啸,纷纷被撕裂、湮灭!
但此举也对平衡奇点本身造成了额外的负担,表面的裂痕又扩大了少许,祂右眼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了一分,身体的崩解速度似乎悄然加快。
然而威胁暂时解除,代价已然付出。祂与奇点的状态都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战况陷入了最残酷的消耗泥潭。祂以自身的存在为代价,艰难地抵挡着奈克洛兹玛仿佛无穷无尽的黑暗力量。
每一次交锋,每一次化解,都在祂身上留下不可逆的损伤。
祂就像一根被点燃的蜡烛,在狂风中竭力维持着最后的光亮,明知终将熄灭,却依旧冰冷地、固执地燃烧着,只为那一点点“平衡”的可能。
联盟的众人看着空中那不断崩解、却依旧如同礁石般屹立的身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阿金的话没错,这根本不是他们熟悉的战斗方式,充满了冰冷与疏离。
但正是这“非人”的、近乎自我毁灭的牺牲,此刻正如同堤坝般,抵挡着足以湮灭一切的灭顶之灾。
“我们不能……就这样只是看着!”
小智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看向赤红和青绿,看向所有还能战斗的人,尤其是阿金,“阿金前辈!你说得对,这不是我们的战斗方式!但x……他在用他的方式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们也必须用我们的方式做点什么!哪怕……哪怕只能让那黑家伙分心一点点!给x……给‘他’创造一点点机会!”
阿金愣了一下,看着小智那燃烧着不甘与决意的眼神,随即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血却充满狠劲的笑容:“嘿!说得好!管他什么规则怪物,只要是敌人,就得揍!凤王!洛奇亚!咱们也来给那黑煤球添点堵!别让那小子……不,别让那‘规矩’一个人扛着!”
“没错!”莎莉娜也擦去眼泪,眼神变得坚定,“x……他为我们战斗到了这个地步……我们绝不能放弃!”
库库伊博士挣扎着站起身,声音嘶哑却带着力量:“集中我们剩余的所有力量!目标,奈克洛兹玛的本体!哪怕只是最微弱的干扰!”
残存的冠军们,天王们,以及他们的宝可梦,再次凝聚起最后的力量。
超梦的精神冲击化作无形的尖锥,时拉比洒下扰乱时间流的翠绿光屑,莱希拉姆与捷克罗姆收敛了外放光辉、将真实与理想之力凝练为一点,巨金怪的彗星拳划破黑暗,烈咬陆鲨的龙神俯冲带着决绝,沙奈朵的魔法闪耀如同纤细的净化之针,凤王与洛奇亚联手的神圣之火与气旋攻击化作交织的彩霞与风暴……
所有残存的力量,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轰向奈克洛兹玛那庞大的、正在全力输出的黑暗躯体!
甚至坂木,也冷着脸,对暗黑超梦下达了指令:“黑暗湮灭波,目标,祂能量输出的节点!”
暗黑超梦血红的眼眸锁定奈克洛兹玛身体与大量触手连接的、能量流动的关键区域,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黑暗波纹呼啸而去,试图切断或干扰能量的传输。
这些攻击,对于全盛状态、专注于吞噬的奈克洛兹玛而言,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骚扰。
但在此刻,祂正将绝大部分力量和注意力集中在与平衡奇点的终极对抗上,这些来自“蝼蚁”的、从不同角度袭来的骚扰,确实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影响——奈克洛兹玛核心的能量波动出现了一瞬间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几条正在挥舞的触手动作慢了微不足道的一拍,黑暗潮汐那汹涌澎湃的势头,似乎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微弱的衰减!
就是这微不足道、转瞬即逝的机会!
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平衡者2那冰冷的核心中,并非依靠情感或直觉,而是基于绝对理性的利弊权衡与穷举推演,瞬间锁定了这稍纵即逝的破绽。
常规的攻击手段无法利用如此短暂、如此细微的窗口。
祂的核心逻辑迅速检索着所有可能的方案,最终定格在一个极其冒险、连祂自身都难以完全预测后果的路径上。
祂左眼中那枚源自心象世界、象征着“未来”可能性的权柄碎片,与“心象之钥”的虚影,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烧的方式共鸣起来!
祂没有去攻击奈克洛兹玛的本体,也没有去加强平衡奇点。
而是将一股融合了“未来”预判性与“心象”真实干涉力的、极其隐晦而精妙的法则涟漪,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精准地“注入”了奈克洛兹玛那因为瞬间凝滞而暴露出的、极其细微的能量流转节点之中!
这股力量并非为了直接破坏,而是为了——引导与模拟。
引导奈克洛兹玛那庞大而混乱的黑暗力量,在其内部,依照祂基于“未来”碎片窥见的一丝混乱轨迹,以及“心象”之力模拟出的、某种奈克洛兹玛潜意识深处渴望吞噬的、却并不存在的“完美补完物”的幻象,产生了一次极其微小、却方向极其“错误”的能量回流与自噬!
“呜——!!!”
奈克洛兹玛的核心猛地一缩,发出了一声并非痛苦、而是带着一丝惊愕、困惑与内部冲突加剧的闷响!
那汹涌澎湃的黑暗潮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源于内部的自我干扰和能量“短路”,威力出现了明显的衰减!
并且,其核心运转的稳定性,受到了切实的撼动!
代价是沉重的。
平衡者2左眼的光芒瞬间黯淡到了几乎熄灭的地步,眼中流转的符文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破碎与停滞,身体的崩解速度再次加剧,右肩也开始了缓慢的消散。
但战果是显着的!
这是开战以来,祂第一次并非依靠硬碰硬的法则对耗,而是依靠穷尽的智慧、对敌人本能的深刻理解以及对法则的极致微操,真正地创伤到了奈克洛兹玛的力量输出核心!
“漂亮!”阿金忍不住低喝一声,随即眉头紧锁,“但……那家伙自己也快撑不住了吧?左眼好像……”
然而,这也彻底激怒了奈克洛兹玛。
连续受挫,尤其是被这种“取巧”的方式撼动根基,让祂那本就疯狂的意志中,只剩下最原始、最不顾一切的毁灭欲望!
祂似乎放弃了继续与平衡奇点进行能量消耗的打算,那黑洞核心带着无尽的暴怒与决绝,猛地从祂那破碎的躯体中“脱离”出来,化作一颗纯粹、幽暗到仿佛能吸收一切观测、散发着终极吞噬意志的【黑暗奇点】,如同瞬移般,直接出现在了【万象归墟·平衡奇点】的正前方,两者之间的距离近乎于无!
祂要……以最直接、最本源的方式,吞噬掉这个碍眼的、散发着“秩序”与“平衡”气息的源头!
两个奇点,一个代表着吞噬一切的终焉黑暗,一个代表着强行定义的脆弱平衡,即将发生最直接的、零距离的碰撞!
其结果,要么是平衡奇点被瞬间吞噬,平衡者2彻底湮灭,联盟随之陪葬;
要么是引发无法预测的、可能波及整个究极之洞乃至现实世界的法则崩坏与终极爆炸!
就在那毁灭性的碰撞即将发生的、连思维都几乎无法跟上的瞬间,异变再生!
一直被莉莉艾紧紧握在手中、因为x在之前自我禁锢而无法打开的、装有露奈雅拉的精灵球,以及小智腰间那同样被禁锢的、装有索尔迦雷欧的精灵球,仿佛感受到了那最极致的黑暗与平衡碰撞前产生的、某种源于宇宙本源的对立与牵引,猛地自行剧烈震颤起来!
莉莉艾额间的月神印记不受控制地绽放出清冷而纯粹的光辉,那光芒中带着安抚与调和的气息!
小智怀中,那片珍藏的虹色之羽的虚影也悄然浮现,散发出温暖而充满生机的波动!
两股微弱,却代表着创世之初便存在的、宇宙阴阳平衡本源的日月之力,如同受到了冥冥中的召唤,穿透了x先前设下的法则禁锢,化作一银一金两道纤细却无比坚韧、蕴含着“调和”真意的光丝,无视了狂暴能量与扭曲空间的阻隔,精准地缠绕上了那即将碰撞的两个奇点!
它们并非试图强行分开这两个恐怖的存在,而是如同最巧妙的粘合剂与缓冲层,在绝对的对立之间,注入了一丝……属于宇宙原初的“调和”与“共存”的可能性!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世界根基的日月本源调和之力,让那绝对对立的平衡与黑暗,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却至关重要的缓冲与变数!
“日月的力量?!”阿金瞪大了眼睛,猛地看向莉莉艾和小智,“是那两个小鬼!他们和日月之神的羁绊……不,是他们自身所代表的‘可能性’,被这终极的对立给引动了!”
也就在这亿万分之一秒的、因日月调和而创造的短暂缓冲与“观察窗口”中,平衡者2那冰冷到极致、却也运算到极致的存在核心,终于捕捉到了那因为日月之力介入而短暂显现的、奈克洛兹玛黑暗奇点最深处,那一点连疯狂吞噬意志都无法彻底磨灭的、对“完整光辉”与“自身存在意义”的本能渴望的、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灵光!
所有的残存计算力,所有的法则推演,所有的能量储备,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汇聚、重构!
最终应对协议启动修正:……整合日月调和变量……重构平衡框架……锁定目标本能灵光……构建……临时性……【光暗平衡囚笼】……
祂眼中,所有残存的法则光芒——【破坏】的暗红,【生命】的湛蓝,【秩序】的翠绿,十二色石板的脉流,九把钥匙的虚影,连同那破碎的“未来”权柄,枯竭的“心象”之钥,以及刚刚注入的、属于莉莉艾与小智的日月调和之力——以前所未有的、近乎自我毁灭的方式,开始了最终的、也是最为冒险的推演、分解与重组……
最终的胜负,或者说,这超越常理对决的最终“形态”,将在下一刹那,于日月之光的见证下,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