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接一条，像是疯狗在狂吠。
那字里行间的怨毒和无能狂怒，几乎要穿透屏幕，扑到她的脸上。
姜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刚刚因为秦屿而生出的那点柔软和感动，被这几条短信，彻底撕碎，碾进了泥里。
她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被冻结，又在下一秒，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好。
很好。
沈澈，你真是好样的。
她脸上面无表情，眼神却冷得像冰。
手指，直接点向了那个号码。
拉黑？
不。
太便宜他了。
她葱白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跳动，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锋利。
【你妈没教过你分手要体面，至少也要像个人吗？哦，我忘了，你本来就不是人，是条只会乱咬人的疯——】
“狗”字还没打出去。
一只手，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毫无预兆地从她身后伸了过来。
快如闪电，一把将她的手机抽走！
“啊！”
姜糯吓得惊叫一声，猛地回头。
秦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二楼下来了。
他像个沉默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冷硬的锁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你干什么！”
姜糯心跳如雷，下意识地伸手去抢。
“把手机还给我！”
她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觉得，她还在跟沈澈纠缠不清？
他会不会以为，她是个麻烦的女人，会给他惹来无穷无尽的祸端？
秦屿轻易地避开了她的手。
他甚至没看她一眼。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那个小巧的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冰冷的眸子里。
他的目光，落在那几条不堪入目的短信上。
一秒。
两秒。
三秒。
姜糯清晰地看到，他周身的气场，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冰。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温度，骤降。
那是一种比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刺骨的冷意，从他的身上，疯狂地弥漫开来。
姜糯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呼出的气，都快要凝结成白雾。
秦屿的下颌线，绷得死紧。
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一根根凸起，泛着骇人的青白色。
那薄薄的手机，在他手里，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捏成碎片。
姜糯大气都不敢喘。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屿。
在宴会上，他虽然毒舌，虽然气场强大，但那是一种掌控全局的，带着一丝玩味的冷。
而现在。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是真真正正的，不加任何掩饰的——
杀气。
是那种，真正动了杀心的，来自食物链顶端掠食者的，冰冷、暴戾的杀意！
“秦……秦屿？”
姜糯的声音都在发颤。
她怕了。
是真的怕了。
她怕的不是他会对自己怎么样。
而是怕他，会真的……杀了沈澈。
秦屿终于有了动作。
他抬起眼，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向姜糯。
那眼神，像两把淬了寒毒的利刃，直直地插进她的心脏。
里面翻涌着她完全看不懂的，狂暴的，黑暗的情绪。
是滔天的怒火。
是极致的占有欲。
是……一种她的东西被别人觊觎、染指后的，毁灭性的暴怒！
姜糯被他看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巨蟒盯上的，可怜的猎物。
下一秒，就会被他连皮带骨，吞噬殆尽。
秦屿的薄唇，动了动。
他的声音，像是从冰封的地狱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能将人灵魂冻结的寒气。
他。
碰过你吗？
这五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一个字一个字，狠狠钉进姜糯的耳膜。
空气，彻底凝固。
姜糯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完全空白的。
他问什么？
他在问什么？！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滔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恐惧，直冲天灵盖！
她知道他说的是谁。
也知道“碰”这个字，代表着多么肮脏的揣测和羞辱！
“没有！”
姜糯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发颤。
她的眼睛瞬间红了，不是演的，是气的！
她猛地抬起头，不闪不避地对上他那双风暴盘踞的黑眸。
“秦屿！”
“我们是契约结婚，我是缺钱，我是爱演戏！”
“但我不脏！”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此刻没有半分平日的狡黠和算计，只剩下被冤枉的委屈和不容玷污的孤傲。
秦屿盯着她泛红的眼眶，那里面燃烧的火焰，灼得他心口一滞。
他周身的杀气，似乎被这团火苗，燎了一下。
那紧绷得像要杀人的下颌线，微不可查地松动了一丝。
他信了。
或者说，他选择信了。
这个女人，可以贪财，可以狡猾，可以满嘴跑火车。
但她的眼睛不会骗人。
那里面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干净和骄傲。
秦屿没再说话。
他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帘，目光重新落回了姜糯的手机上。
那几条污言秽语，像是一坨甩不掉的狗屎，恶心又碍眼。
他握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方顿了顿。
然后，当着姜糯的面，用她的指纹解了锁。
他点开那条短信，光标在输入框里闪烁。
姜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以为他要跟沈澈对骂，或者说出什么更狠的话。
然而，秦屿只是面无表情地，用那只刚刚差点把手机捏碎的手，在屏幕上，轻轻点了一下。
一个字。
滚。
没有标点，没有语气。
只有一个冰冷、利落，带着审判般终结意味的字。
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随手就把沈澈的号码拉黑，删除，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姜糯看得目瞪口呆。
一个“滚”字。
霸气！
解气！
姜糯心里那股恶气，瞬间就顺了大半。
她刚想夸他一句“干得漂亮”，顺便把自己的手机要回来。
可秦屿接下来的动作，让她彻底傻眼了。
他根本没有还手机的意思。
他握着那个粉色的手机，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开始了他的“净化”大业。
他先是点开了微信。
置顶的，是闺蜜顾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