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苍龙岭上云雾翻涌,朱慈烺一行踏着晨露登临绝顶。自少林寺一役后,血神教元气大伤,但圣殿骑士团与清廷粘杆处却愈发猖獗。更令朱慈烺忧心的是,谈迁老先生伤重不治,临终前紧攥着他的手道:九鼎合一...可开...
前面就是镇岳宫。沐林雪束紧腰间白绫。她伤势已愈,眉宇间却添了分肃杀之气。朱慈烺注意到她左手始终按在剑柄上——自从嵩山坠崖一事后,这清冷女子似乎再不肯让他离开视线。
沐天风玉笛轻点石壁:有血腥味。
果然,转过山崖便见几具尸体横陈道旁。死者皆着华山派服饰,致命伤却在后背——是熟人暗算!朱慈烺俯身检查,突然剑锋一挑,从尸身下挑出枚带血的棋子——黑将!
曹寅的标记。沐林雪秋水剑铿然出鞘,他果然没死。
正此时,山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众人施展轻功赶去,只见镇岳宫前,华山掌门岳肃正独战三名高手:金面将军巨剑如雷,曹寅细剑如蛇,还有个倭寇装束的独臂人——竟是柳生宗矩!这三大高手竟在联手围攻!
岳掌门!朱慈烺龙泉剑如龙出海,直取曹寅咽喉。那奸贼却阴笑变招,细剑突然转向沐林雪:先杀你这红颜!
沐林雪不避不闪,秋水剑画弧如月。地一声,曹寅细剑断作两截!他大惊失色:你的内力...
承蒙关照。沐林雪剑锋不停,在他肩头添了道血痕,这一剑为谈先生。
混战中,岳肃急呼:殿下小心!他们要开坤鼎!老道长拂尘指向殿后——那里立着尊青铜巨鼎,鼎身字暗红如血,八名道士被铁链锁在鼎足,已是奄奄一息!
血祭大法!沐天风玉笛疾点,两名把守的黑袍人应声倒地。朱慈烺飞身掠向坤鼎,却被金面将军截住:这次你救不了他们!
巨剑与龙泉相撞,火花照亮了将军面具下的眼睛——那瞳孔竟泛着诡异的金色!朱慈烺心头一震:你服了红液?!
将军不答,剑势陡然狂暴。更可怕的是,他伤口渗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而不落,最后化作血箭射来!朱慈烺急运九阳真气,仍被震退三步,喉头涌上腥甜。
陛下!沐林雪见状,竟不顾曹寅偷袭,白绫卷住鼎耳借力飞来。她剑锋直取将军后心,却被突然出现的第四名高手拦住——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红衣喇嘛,掌风腥臭扑鼻!
血神教新教主?沐林雪冷笑,崔应元的徒弟?
喇嘛不答,双掌如血浪翻涌。十招过后,沐林雪渐感不支——这喇嘛武功竟比崔应元还高!危急时刻,朱慈烺突然与她背靠而立:合璧!
龙泉秋水双剑合鸣,竟使出了武当派两仪剑法!这临时起意的配合却意外默契,剑气如阴阳鱼流转,将喇嘛逼退数步。金面将军见状,竟舍了朱慈烺直扑坤鼎!
拦住他!岳肃拂尘缠住将军右脚,自己却被巨剑贯穿肩胛!老道长喷血狂笑:贼子...可知坤鼎为何在华山?
他突然扑向鼎身,将毕生功力灌入字!鼎身剧震,裂纹中迸出刺目白光——那根本不是礼器,而是个精心设计的机关匣!匣中滚出卷玉册,柳生宗矩眼疾手快抢到半卷,剩余部分被朱慈烺夺得。
《地脉图》...朱慈烺匆匆一瞥,心中骇然。图上标注着九州龙脉走向,更可怕的是,几处关键节点都画着红叉——正是清廷皇陵所在!
曹寅突然狂笑:原来如此!毁龙脉,断国运!他竟不顾重伤,扑向朱慈烺手中残卷:给我!
沐林雪剑锋横拦,曹寅却诡异一笑,袖中射出三枚毒针!朱慈烺本能推开沐林雪,自己却被射中左肩,顿时半身麻痹!
陛下!沐林雪眸中寒芒暴涨,秋水剑突然脱手飞出——竟是御剑术!长剑如白虹贯日,将曹寅钉在古松上!这奸贼垂死挣扎,竟引爆了怀中火药:一起...
轰然巨响中,整座镇岳宫开始坍塌!金面将军抱起昏迷的柳生遁走,喇嘛则抢了半卷《地脉图》逃入密林。朱慈烺强忍毒性,与沐林雪合力救出岳肃等人。
山崩地裂间,坤鼎轰然坠入深渊。岳肃老泪纵横:千年镇山之宝啊...
真正的宝物是这个。朱慈烺展开残卷,图中浮现几行小字:九鼎归一,皇陵现踪。破而后立,天下大同。
沐天风突然道:你们看!
残卷边缘烧焦处,竟显出半幅海图——是台湾地形!图中赤嵌城位置画着个龙纹标记,旁边小字依稀可辨:...鼎...
最后一鼎在台湾!沐林雪脱口而出。
朱慈烺望向东南方向,旭日正刺破云层。他忽然握住沐林雪的手:可愿随我跨海东渡?
沐林雪怔了怔,眼底冰霜渐融。她轻轻回握:天涯海角。
厦门港外风急浪高,郑成功亲率五十艘战船候驾。朱慈烺立于旗舰船首,海风掀起他青色披风,露出腰间龙泉剑柄。沐林雪无声走近,递上一卷海图:红毛人的布防。
荷兰人增兵了?朱慈烺接过海图,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背。沐林雪睫毛微颤,却未缩手:赤嵌城新到三艘战舰,据传...她突然住口,望向海面——远处有黑点正快速逼近!
敌袭!了望塔警铃大作。那黑点渐近,竟是艘三桅快船,船首像狰狞如鬼!更骇人的是,甲板上站着个独臂武士,残肢处装着寒光闪闪的铁钩——正是柳生宗矩!
倭寇与红毛联手了?郑成功银枪在手,传令!摆雁行阵!
朱慈烺却凝目细看:不对...那倭船后方还跟着艘西洋战舰,船头立着个金甲人影——金面将军竟与圣殿骑士团也来了!
三方舰队在怒涛中对峙。柳生铁钩指向朱慈烺:明国太子!把《地脉图》交出来!他汉语生硬如刀刮铁板。
想要?朱慈烺冷笑,来取!
话音未落,倭船突然射出数十支火箭!郑成功令旗一挥,明军战船立即散开,同时回敬以佛郎机炮。海面炸起数丈水柱,硝烟中金面将军的战舰却诡异消失...
水下!沐林雪白绫卷住桅杆借力跃起。几乎同时,船底传来刺耳刮擦声——圣殿骑士竟在船底装了破舱锥!
旗舰开始倾斜,朱慈烺九阳真气贯注双足,如钉般立在甲板上。他拉过沐林雪护在身后:郑将军,换船!
混乱中,柳生宗矩竟率十余名忍者踏浪而来!这些倭寇轻功诡异,踩着浮木残骸如履平地。为首忍者长刀直取朱慈烺咽喉,刀锋上幽蓝闪烁——淬了剧毒!
小心!沐林雪秋水剑横挡,却不防另一忍者从水下突袭!眼看毒镖就要射中她后心,朱慈烺突然揽住她腰肢旋身,龙泉剑脱手飞出,将那忍者钉在船舷上!
你...沐林雪被他半抱在怀中,海风裹着血腥味拂过二人交错的发丝。她耳尖微红,却未挣脱,多谢。
倭寇攻势愈猛,郑成功亲率铁人军来援。这些精兵手持藤牌钢刀,与忍者近身肉搏。正僵持间,海面突然炸起巨浪——消失的金面将军战舰竟从明军后方突袭!
卑鄙!郑成功银枪如龙,连挑三名骑士。金面将军却立于船楼,巨剑指向朱慈烺:把鼎交出来!
朱慈烺刚夺回龙泉剑,闻言一怔:什么鼎?
将军冷笑变招,巨剑突然劈向主桅!桅杆轰然倒塌,砸向沐林雪所在位置!朱慈烺不及救援,却见一道白影闪过——沐天风玉笛点地,借力将她推开。自己却被桅杆砸中右臂,玉笛应声而断!
师父!沐林雪眸中寒芒暴涨,秋水剑突然泛起妖艳红光。朱慈烺急拦:别用血刃!他九阳真气注入她经脉,合我内力!
双剑合璧,剑气如虹。柳生见势不妙,铁钩突然勾住身旁忍者抛来!那倒霉鬼在半空被剑气绞碎,血雾中柳生已遁入波涛。
金面将军见状,竟下令撤退。圣殿战舰调转船头时,甲板上一名骑士突然掀开兜帽——是曹寅!这奸贼没死,正阴笑着举起火把:送你们份大礼!
火把落入海中,顿时引燃大片浮油!原来他们早在水下倒了猛火油,此刻海面化作火海!明军战舰接连起火,郑成功急令:弃船!换舢板!
混乱中,朱慈烺护着沐林雪父女跳上小舟。回首望去,旗舰已烧成火炬。更可怕的是,西北方又出现数艘战舰——是荷兰人的援兵!
去澎湖。郑成功抹去脸上血污,我在那儿藏了船。
月照澎湖湾,残兵败将暂栖渔村。沐天风右臂骨折,却坚持先为伤员疗伤。朱慈烺帮沐林雪包扎手上灼伤,发现她掌心有道旧疤——是幼年练剑所留。
疼么?他鬼使神差轻抚那疤痕。
沐林雪指尖微颤:习惯了。烛光下,她侧脸线条柔和许多,陛下可知...为何他们都追来台湾?
朱慈烺展开残破的《地脉图》:你看这里。他指向台湾中部山脉,龙脉在此交汇,而赤嵌城下...
有鼎!沐林雪恍然,可荷兰人知道吗?
门外突然传来郑成功的声音:他们知道。将军推门而入,摊开张羊皮图:红毛人挖地道时,挖到了奇怪青铜器...
正说着,渔村外突然犬吠大作!众人持械冲出,只见海滩上躺着个血人——竟是天地会台湾香主陈永华!
陈兄!郑成功扶起他。陈永华气若游丝:快走...红毛人...血神教...在鹿耳门...他塞给朱慈烺半枚铜钱,咽下最后一口气。
铜钱内刻着细小文字:鹿耳门地牢,囚着个懂鼎的老道...
是张天师!沐天风突然道,当年龙虎山失踪的那位!
朱慈烺握紧铜钱:必须救他。
但鹿耳门是荷兰人重镇。郑成功眉头紧锁,除非...
沐林雪秋水剑归鞘:声东击西。
三日后,赤嵌城炮声震天。郑成功率主力佯攻,朱慈烺一行则扮作奴隶混入鹿耳门。地牢阴湿腐臭,守卫却是倭寇——柳生残部与荷兰人勾结!
分头找。朱慈烺以铜钱开路,买通了个混血通译。众人分散搜寻,沐林雪却始终紧跟朱慈烺身后。穿过水牢时,她突然拉住他衣袖:有人跟踪。
果然,墙角闪过道黑影。朱慈烺假装不知,拐弯时突然回身擒拿!那竟是个瘦小少年,被抓住后拼命挣扎:放开我爹!
你爹?朱慈烺一怔。
少年指向最里间的牢房:张天师...话音未落,甬道突然火把大亮!十余名荷兰火枪手堵住去路,领头的军官红发如焰,汉语却流利:恭候多时了,太子殿下。
火枪齐刷刷举起,沐林雪刚要拔剑,军官冷笑:动一下,地牢就会炸。他踢开脚边木板——下面竟是桶桶火药!
你想要什么?朱慈烺沉声问。
合作。军官拍拍手,士兵押出个蓬头垢面的老道,用张天师换《地脉图》。
老道抬头刹那,朱慈烺浑身一震——这人眉眼竟与沐天风有七分相似!沐林雪更是失声惊呼:...祖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