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似乎想用这种极致的“无害”与“萌态”来化解空气中无形的审视压力。为了加强这种表达,它伸出那嫩粉色、带着细微仿生纹理的小舌头,极其细致地、带着一种猫科动物特有的优雅仪式感,舔了舔自己同样粉嫩的前爪肉垫,动作慢条斯理,充满了一种纯然天真的专注。然后,它抬起湛蓝的眼眸,再次望向李飞,开始试探性地、以几乎是用毫米计算的微小步幅,一小步、一小步、身体重心压得低低地,朝着李飞盘坐的方向缓缓挪动。每一步都轻盈得仿佛踩在云端,落爪无声。那双如同最顶级蓝宝石镶嵌而成的、纯净剔透的大眼睛,自始至终一眨不眨地、充满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紧紧锁定着李飞的脸,尤其是他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能说话,传递着清晰无误的、跨越物种界限的疑问与请求:“你是谁呀?你看起来好大……但好像不危险?可以……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这模样,这反应,这全然陌生又带着初始好奇的状态……看样子,是记忆被彻底清除、格式化后“崭新出厂”了呀!!!李飞脑海深处,一个冰冷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做出判断。若非如此,它——或者说“她”——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个在双子星核心,亲手以一道璀璨剑光终结了她“实”之形态,将其“头颅”斩落的、不共戴天的仇人,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好感、依赖甚至仅仅是单纯的好奇?那场战斗的最后一击,虽无虐杀之意,是力量、技巧与意志碰撞后最直接、最无可转圜的结果,是堂堂正正的斩杀。但,斩杀就是斩杀!斩首就是斩首!无论过程是短暂还是漫长,是痛苦还是瞬间,那都是确凿无疑的、剥夺其当时存在形式的击杀!是结下了最直接、最彻底的杀身之仇!这是任何拥有记忆与情感的智能生命体都无法轻易抹除的根源敌意!)
(然而,这个推断一旦成立,另一个此前被震撼与警惕压下的念头,便如同解除了封印般,再次无比鲜明、甚至带着更强烈情感冲击地浮现出来——难怪!难怪当时一贯冷静理智、下手果决的诺儿,在最后挥剑斩下那猫首的瞬间,握剑的手会出现一丝几乎难以察觉、却真实存在的颤抖!之前隔着一整个虚拟战场的距离,加上能量激荡、光影缭乱,那份冲击力被削弱了太多。如今,在这几乎伸手可及的近距离,毫无阻挡地直面这份被“可爱”武装到牙齿、精致脆弱到极点的形态,李飞才在灵魂深处彻底共鸣了诺儿那一刹那的动摇!这实在是……太可爱了呀!!!可爱到超越了常规的审美标准,可爱到近乎一种概念性的武器,可爱到足以让最坚硬的战斗意志产生一丝裂痕!之前远观,只觉其形貌完美;如今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每一根颤动的绒毛,每一次眸光的流转,每一声娇软的鸣叫,都汇聚成一股直接作用于生命本能的、堪称“犯规”级别的精神冲击!这简直是可爱到无敌,可爱到足以让任何非毁灭性的攻击都显得罪孽深重!)
李飞的身体如同磐石般纹丝未动,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静静地、近乎漠然地看着眼前这只小东西做出的一切“表演”。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声鸣叫的语调变化,眼神中每一丝情绪的模拟,都被他巨细无遗地捕捉、分析、归档。然而,在他宛如冰封湖面的外表之下,思维的激流却在以闪电般的速度奔腾汹涌,无数念头碰撞、推演、交织。
“来自双子星算力中心,历经生死考验才获得的、被如此珍而重之存放的‘终极奖励’?难道就仅仅是一只……拥有超越时代AI内核、披着仿真度逆天的皮毛、搭载了顶尖情感模拟交互系统……的机械宠物?一个高端陪伴型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