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暗河寻踪
溶洞深处的暗河比想象中更宽，水流撞击岩壁的声音在空荡的洞穴里回荡，像无数只手在耳边轻拍。魏无羡用火折子照亮水面，看见水底沉着些生锈的兵器，还有几具白骨卡在石缝里，显然这里曾发生过厮杀。
“魏公子，这边走。”温宁的声音带着怯意，却努力挺直小身板，指着暗河尽头一道狭窄的石缝，“姐姐说穿过这道缝，就能到后山的竹林。”
魏无羡点头，将火折子凑近石缝。缝宽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岩壁湿漉漉的，长满了滑腻的青苔，隐约能看见对面透来的微光。他刚要先过去探路，火折子突然“啪”地灭了——洞顶滴落的水珠打湿了焰芯。
“我来吧。”温宁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琉璃灯，里面盛着半盏灯油，是温情给他的保命物。灯芯点燃时，暖黄的光晕驱散了些许寒意，也照亮了他眼底的坚定，“我身子小，先过去看看。”
魏无羡没拦着，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小心点，有事就喊我。”
温宁应着，侧着身子钻进石缝。琉璃灯的光晕在缝隙里移动，偶尔传来他的低呼，想必是被岩壁刮到了。魏无羡靠在石壁上听着动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陈情笛，突然想起系统离线前最后弹出的提示——【检测到暗河下游有蓝忘机灵力波动】。
蓝湛也来了？他心里一紧，随即又松了口气。以蓝忘机的性子，多半是察觉他这边有危险，特意寻来的。
“魏公子！可以过来了！”温宁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雀跃。
魏无羡侧身钻进石缝，岩壁上的尖石划破了衣袖，却顾不上理会。穿过石缝的瞬间，他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外面竟是片隐蔽的竹林，月光透过竹叶洒在地上，织成一张银色的网，而蓝忘机正站在竹林中央，避尘剑斜插在脚边，白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蓝湛！”魏无羡又惊又喜，刚要跑过去，却见蓝忘机抬手示意他别动。
蓝忘机的目光落在他身后，准确地说，是落在温宁身上。少年蓝忘机的眼神还带着对温氏的警惕，眉头微蹙：“魏婴，你怎么会和温氏余孽在一起？”
“他不是余孽，是温宁。”魏无羡挡在温宁身前，语气郑重，“是好人。”
温宁吓得往魏无羡身后缩了缩，手里的琉璃灯抖得厉害，光晕在蓝忘机脸上晃来晃去。
蓝忘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最终落在魏无羡划破的衣袖上，语气软了些：“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魏无羡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金麟台的人说你护着温氏族人，特来看看。”蓝忘机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金子轩带人追进了溶洞，我引开了一部分，剩下的……”
“被我们甩在暗河那边了。”魏无羡接过话头，凑近几步，压低声音，“温情还在他们手里，我们得想办法救她。”
蓝忘机的指尖动了动，避尘剑发出轻微的嗡鸣：“温氏作恶多端，温情身为温氏医师，手上也沾过血。”
“可她救过我师姐！”魏无羡提高了音量，“当年江澄被温逐流打伤，是她偷偷送的药；在云深不知处听学，你被温晁的人围攻，也是她暗中递的消息！”
蓝忘机愣住了，显然不知道这些事。月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底的动摇。
温宁突然从魏无羡身后探出头，小声说：“我姐姐从来没杀过人，那些被她救过的修士，能从温氏地牢里活着出来，都是姐姐用自己的药引换的。”他举起琉璃灯，照亮自己手臂上的疤痕，“这个，就是替一个陌生修士挡烙铁留下的。”
蓝忘机的目光落在那道疤痕上，沉默了片刻，终于收起笔尘：“往哪边走？”
魏无羡知道他这是同意帮忙了，心里一暖：“后山有处废弃的猎屋，金子轩肯定会把温情押去那里审问。我们从侧路绕过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三人借着月色往猎屋赶。温宁认得路，在前面带路，脚步轻快了许多。魏无羡和蓝忘机跟在后面，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手臂碰到一起，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蓝湛，”魏无羡突然开口，“你就不怕我骗你？万一温情真的是坏人呢？”
蓝忘机的脚步顿了顿，月光照亮他眼底的认真：“你信她，我便信你。”
魏无羡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又暖又麻。他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曾显示过的“蓝忘机信任值100”，那时只当是数据，此刻才明白这数字背后藏着怎样的重量。
猎屋的轮廓在林子里渐渐清晰，里面亮着灯火，隐约能听见金子轩的呵斥声。魏无羡示意温宁留在原地，和蓝忘机绕到屋后，从窗缝往里看——温情被绑在柱子上，嘴角挂着血，却依旧挺直脊背，眼神冷冷地看着金子轩。
“说！魏无羡藏在哪了？”金子轩手里拿着鞭子，鞭梢沾着血，显然已经动过手。
温情冷笑：“有本事就杀了我，想从嘴里套话，做梦。”
“敬酒不吃吃罚酒！”金子轩扬起鞭子就要再打。
魏无羡再也按捺不住，陈情笛横在唇边，笛声起时，怨气如长蛇般从窗缝钻进去，缠住金子轩的手腕。
“谁？”金子轩惊觉回头，正好看见魏无羡踹门而入，蓝忘机的避尘剑紧随其后，剑气瞬间挑落他手里的鞭子。
“金子轩，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魏无羡挡在温情身前，笛音催动怨气，将屋内的金氏修士尽数掀翻。
蓝忘机则守在门口，剑光如网，不让任何人逃脱。他的动作干净利落，白衣在打斗中不染尘埃，偶尔与魏无羡的目光相遇，便默契地交换方位，仿佛演练过千百次。
温情看着眼前这一幕，绑在身后的手指微微蜷缩。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云深不知处的含光君和那个总爱惹事的魏无羡联手相救。
混乱中，魏无羡趁机解开温情身上的绳索。“能走吗？”
温情活动了下麻木的手腕，点头：“能。”她看了眼被蓝忘机缠住的金子轩，又看了看魏无羡，突然道，“往东边跑，那里有温氏以前留下的密道，能通到城外。”
“你们先走。”魏无羡将她往门口推，“我和蓝湛断后。”
温情没再推辞，只是跑过蓝忘机身边时，顿了顿：“多谢。”
蓝忘机没回头，剑峰却更锐了些，将金子轩逼得连连后退。
魏无羡看着温情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突然笑了。他转头看向蓝忘机，对方正好也望过来，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刚才打斗时，不知何时牵在了一起。
“走吧。”蓝忘机的耳尖微红，却没松开手。
“好。”魏无羡握紧他的手，跟着往密道方向跑。
身后传来金子轩的怒吼，却被竹林的风声吞没。魏无羡看着身边的蓝忘机，又想起系统离线前的提示，突然觉得有没有系统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毕竟，当一个人的信任不需要数据证明，当两个人的默契不需要任务绑定，这本身就是最好的结局。
密道入口的藤蔓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喧嚣。魏无羡靠在石壁上喘气，听着蓝忘机平稳的呼吸声，突然觉得这暗无天日的密道，比任何华丽的宫殿都要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