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回到空间小院,王玉玲早已备好一桌他喜爱的家常菜肴。香气袅袅,带着人间烟火特有的暖意,稍稍抚平了他因数百年炼器而紧绷的心神。
他刚拿起筷子,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见小七像一团金色的旋风,兴冲冲地从门外窜进堂屋,三两下扒住他的膝盖,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彩:
“哥哥!哥哥!悟道茶熟了!叶子绿得发光,闻着可香了!我们去尝尝味道吧!”
林彦闻言,手中的筷子瞬间停在半空,眼中的疲惫顷刻间被难以抑制的惊喜所取代。他朗声一笑,放下碗筷,一把将毛茸茸的小家伙抄进怀里,霍然起身。
“走!”
一个字落下,他已抱着小七,大步流星地跨出了小院门槛,朝着那株孕育了三千年的仙根疾步而去。
林彦抱着小七来到灵泉边,那株悟道茶树已然长成,树高约三米,树冠如盖,枝叶呈现出一种玄奥的“道韵青”,整棵树被氤氲的七彩霞光笼罩,仿佛不在凡尘。
繁茂的枝叶间,赫然点缀着整整三千片茶叶!每一片茶叶的形状都略有差异,如同微缩的、卷曲的天地符文,叶片颜色混沌,表面天然铭刻着无法完全解读的银色道纹,细微处仿佛蕴含着星辰运转、万物生灭的至理。三千叶片,静静摇曳,似乎对应着冥冥中的三千大道,散发出令人心神沉醉的磅礴道韵。
林彦看着那三千道叶,眼中闪过强烈的好奇。他直接伸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片叶子。
“哥哥!快看!这么多!”小七兴奋地指着茶树,“我们快泡一片尝尝!”
听到小七的话,他撇撇嘴,嘟囔道:“泡什么泡?水会稀释道韵,浓缩才是精华!”
说罢,在小七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直接将那片蕴含着大道碎片的茶叶塞进了嘴里,如同咀嚼普通野菜般,“咔嚓咔嚓”地嚼碎!
霎时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极致的清流无视了肉身的阻隔,直接在他的识海深处轰然炸开!
林彦没吸过毒,但在这一瞬间,他无比笃定,那些瘾君子所追求的所谓“飘飘欲仙”的极致快感,与他此刻的感受相比,简直是萤火之于皓月!那是一种极致的“清晰”和“通透”!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双无形之手,擦去了一层厚重的迷雾。天地间万物的运转规则——灵气的流动轨迹、草木生长的韵律、甚至脚下大地承载万物的厚重道则……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比直观的方式,纤毫毕现地展现在他的“眼前”和“心中”!
他福至心灵,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在悟道茶树那磅礴道韵笼罩的范围内盘膝坐下,闭上了双眼。整个人的心神,彻底沉入了那玄之又玄的感悟境界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已无知无觉。
只剩下小七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啊!哥哥!你怎么吃掉了!暴殄天物啊!泡茶喝能喝好几次呢!”
它看着林彦已然入定,叫了几声也没反应,自己又舍不得去摘第二片。转悠了半天,最终只好委委屈屈地趴在林彦腿边,毛茸茸的身子紧挨着他,小鼻子用力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比平时浓郁了数倍的道韵和茶香,也只好闭上眼睛,尝试着去捕捉那逸散出的丝丝缕缕的感悟。
一百年光阴,在深沉的悟道中,不过是弹指一瞬。
林彦的神魂仿佛在无边无际的天地法则中浮沉徜徉。那悟道茶带来的信息洪流太过广博浩瀚,如同将整个宇宙的奥秘强行塞入他的识海。他很快意识到,若强行去记忆、去理解所有,唯一的结果就是神魂被撑爆,变成一个白痴。
于是,他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舍弃广博,专精于急需。
他的心神如同最精准的探针,主动引导着这股洪流,聚焦于几个关键领域:
八大意境:风之迅疾与切割,火之狂暴与燃烧,水之柔韧与渗透,木之生长与束缚,土之厚重与承载,雷之毁灭与审判,金之锋锐与坚毅,冰之严寒与封冻。他竭力捕捉着这些意境的本源真谛。
丹、符、器、阵:大量的基础知识、玄奥手法、阵纹原理、符文勾勒如同醍醐灌顶般印入心中,打下了无比坚实的根基。
术法推演:基于之前自创“风火飞刃”、“雷泽木界”的经验,结合对元素本质更深刻的理解,他开始在心神中疯狂推演、优化、融合各种术法模型。
当百年期满,他再度睁开双眼时,眸中已无迷茫,只有一种洞悉本质的深邃与清明。
他立刻内视自身:
识海之中的人道虚影周围,那原本代表八大意境的光点,已然蜕变成了八个流转不息、散发着本源气息的意境符文!更令人惊喜的是,在八大符文拱卫之间,竟多了一柄混沌色的小剑虚影,散发着无物不破的锐利意念——林彦霎时明悟,这是在无尽感悟中,自身对剑道的理解凝聚升华,自行孕育出的剑意种子!
丹田之内环绕在金丹周围,悬浮着八颗璀璨的“术法种子”。每一颗,都是他在百年间,将某一类复合术法推演到当前认知下最完美的能量比例与结构形态后,并且通过无数次心神模拟,将熟练度提升到“念动即发”的极致后,所形成的本源法印!这意味着,今后施展这些术法,他将无需结印,心念一动,法术瞬发!
然而,他也清晰地感知到了自身的局限。以他目前的肉身强度,体内筋脉最多只能承受五种不同属性元素融合而成的法术能量奔流。而且,暂时还不能在其中融入意境之力,否则能量层级和质变带来的恐怖“压强”,会瞬间让他筋脉寸断,甚至金丹受损。
“呼……”林彦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中都仿佛带着丝丝道韵。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百年未动的筋骨。
看着眼前依旧道韵缭绕的悟道茶树,他心中掠过一丝惋惜。自己确实只汲取了这场天大机缘的冰山一角,无数更深奥的天地至理与他擦肩而过。
但这丝惋惜瞬间就被强大的自信和满足感取代。
“罢了,贪多嚼不烂。这种级别的机缘,少爷我还剩两千九百九十九次呢!”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等以后神魂更强大,肉身更坚韧,再来慢慢品尝。现在强行感悟更深的东西,只是浪费药力。”
他将还在树下酣睡、周身道韵萦绕的小七轻轻抱起,放在一个更舒适的位置,让它继续享受这份余泽。自己则转身,步履沉稳地回到了小院。
百年悟道,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