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几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深水湾宅邸。刚推开客厅的门,就被里面热闹的说笑声包围——林彦和娄振华夫妇早已坐在沙发上闲聊多时了。
走在最前面的许小玲一抬头,目光落在焕然一新的傻柱兄妹身上,顿时发出一声惊叫:啊——雨水!你怎么变得这么好看!傻柱哥也是!
她这一嗓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小姑娘冲上前围着雨水转了两圈,又盯着傻柱看了又看,最后扭头幽怨地拽住许大茂的胳膊:哥!你看他们!我也要变漂亮!你明天就带我去做头发买新衣服!
这番孩子气的抱怨惹得满堂哄笑。娄晓娥强忍着笑意把小姑子拉到身边:好好好,明天嫂子就带你去。玉玲,她转向王玉玲,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正好看看雨水还缺什么。
王玉玲正欣赏着自己的,闻言眼睛一亮:当然好!今天下午她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看着雨水在她的巧手下从里到外焕然一新,这种成就感比做一桌子美食还要令人愉悦。
而站在一旁的傻柱,虽然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也用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却还是不自在地扯着领口。这身行头让他浑身不自在,远不如在厨房挥舞锅铲来得痛快。
林彦端着茶杯,目光在脱胎换骨的兄妹俩身上停留片刻,唇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什么也没说,但显然对这样的变化颇为满意。
王玉玲利落地放下手里的购物袋,换身衣服系上围裙就径直走进了厨房,准备今晚的接风宴。傻柱看着她的背影,几乎是本能地就跟了上去——在轧钢厂后厨待惯了,他实在不习惯干坐着等饭吃。
“柱子哥,”林彦却含笑伸手,轻轻拦住了他,“今天你是客人,哪儿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正好,你也尝尝玉玲的手艺。我看你啊,”他目光落在傻柱那不停拉扯领带的手指上,带着了然的笑意,“先上去把这身行头换了吧,穿着不痛快,看着都替你憋得慌。”
“哎!”傻柱如蒙大赦,脸上立刻露出憨实又窘迫的笑容,“小彦,不瞒你说,这玩意儿真跟栓狗的链子似的,勒得我气儿都喘不匀乎!我这就上去换了这身皮!” 他说话间已经手脚麻利地松开了领带结,转身就往楼上自己的房间快步走去,那急切的模样,仿佛生怕慢了一步又会被按回那身“束缚”里。
没过多久,傻柱就换上了一身林刚给他准备的棉麻衣裤走了下来,整个人瞬间自在了许多,又恢复了那种带着点混不吝的踏实劲儿。他重新在客厅坐下,这次总算能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了。
林彦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推到他面前,随口问道:“柱子哥,到了这儿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林刚或者玉玲说,别客气。”
傻柱双手接过茶杯,暖意从掌心传来,他嘿嘿一笑:“习惯,习惯!就是这儿太好了,跟做梦似的。就是……我这双手闲不住,以后这厨房里的活儿,还得让我搭把手才行,不然浑身不得劲儿。”
林彦闻言,了然地笑了笑,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端起自己那杯茶,轻轻吹了吹浮沫。
一个半小时后,王玉玲开始指挥着林刚将一道道菜肴端上宽敞的餐桌。
林彦举起酒杯,微笑着招呼众人:“来来,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客气,动筷子吧!”
满桌的珍馐美馔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与气息,除了早已习以为常的许大茂和娄晓娥一家,初次见识这等场面的许富贵父女三人,傻柱和雨水都有些愣神。傻柱看着那晶莹剔透的黄焖鱼翅、个头饱满的蚝皇鲍鱼、油亮诱人的脆皮乳猪……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轧钢厂食堂里那些不见油水的饭菜和工友们啃着窝头就咸菜的场景,心里头一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些说不出的憋闷。
但他毕竟是个豁达的性子,知道此一时彼一时,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好奇心和对美食的本能渴望占了上风,他率先夹了一筷子洁白的东星斑肉送入嘴里。
下一刻,他双眼猛地睁大!
那鱼肉入口,极致的鲜、极致的嫩、极致的滑,几乎不需要咀嚼,便在舌尖化开,浓郁的汁水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这味道……比他做过的、吃过的任何一条鱼都要美妙十倍、百倍!
他不信邪似的,赶紧又拿起公筷,带着一种厨子特有的、想要品鉴挑剔的劲头,依次在每盘菜里都夹了一小口。
黄焖鱼翅的醇厚绵糯,蚝皇鲍鱼的软糯弹牙,红酒鹅肝的丰腴丝滑,脆皮乳猪的酥脆不腻,盐焗鸡的咸香入骨,翡翠卷的清爽,黑松露和牛的浓郁异香……每一道菜,从火候到调味,都精准地踩在了他味觉审美最巅峰的那个点上,挑不出一丝毛病。
这一连串的味觉轰炸下来,傻柱感觉自己过去几十年在灶台上积累的那点骄傲和自信,被彻底碾成了粉末。他怔怔地放下筷子,看向刚从厨房解下围裙走出来的王玉玲,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点结巴地脱口而出:“玉……玉玲妹子……不,师父!您……您这手艺,神了!我、我何雨柱服了!真想……真想当场给您磕一个,拜您为师!”
他这话说得真诚又带着点傻气,把满桌子的人都逗笑了,原本有些拘谨的气氛也随之活跃起来。王玉玲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拜师”弄得哭笑不得,连连摆手。只有傻柱自己心里清楚,这话里,看似是玩笑,却有十二分的真心。
林彦听了傻柱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不由得莞尔,他放下筷子,看向傻柱:
“柱子哥,其实你不提,我也正有这个打算。”他目光中带着赏识,“我看得出来,你对厨艺有天赋,更有股子钻劲儿和热情。只是在四合院和轧钢厂,到底见识有限,缺乏系统性的学习和顶尖的食材练手,手艺才一直卡在那里,难有寸进。”
他随即转向侍立在旁的王玉玲,吩咐道:“玉玲,接下来柱子哥的厨艺培训,就交给你了。你根据你的时间,和他需要学习的内容,系统地排一个课程出来。”
“不仅仅是做这几道招牌菜的手艺。从最基础的厨房卫生标准、不同食材的鉴别与保管,到后厨的人员配置、工作流程,再到大型宴席的菜单设计与成本核算,以及高端食材的采购渠道和鉴别要点——一个现代化大酒店后厨所需要的全部统筹管理知识,你都要系统地教给他。”
最后,他看向听得有些发愣的傻柱,语气笃定:“柱子哥,只有把这些全都学通、学精了,你才能真正胜任我们未来酒店行政总厨的位子。玉玲在这方面是专家,你要虚心跟着她学。”
王玉玲闻言,神色认真地点头:“是,少爷,我明白了。我会制定详细的培训计划。”她转而看向傻柱:“柱子哥,既然少爷发话了,那从明天开始,你就得跟着我从头学起。可能会很辛苦,规矩也多,你得有心理准备。”
傻柱此刻早已心潮澎湃,他“噌”地站起来,激动得脸都有些发红,双手在裤子上搓了搓,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好:
“放、放心!小彦,玉玲妹子,我何雨柱别的不敢说,就是不怕苦、不怕累!我一定好好学,绝不给你们丢人!”
这一刻,一个广阔无边的烹饪世界在自己面前打开了大门。过去那点引以为傲的“谭家菜”手艺,在这扇门后,似乎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起点。他心中充满了对林彦知遇之恩的感激,和对未来学习的无限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