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林彦在套房里待得无聊,把小七喂饱后收进空间,便和林一林二溜达着到楼下赌场找林刚和傻柱。远远看见林刚正专注地在骰宝台前下注,林彦走过去轻轻按了下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继续玩不用起身。
转头瞧见傻柱独自坐在赌场边角的绒面椅子上,正伸长脖子盯着中央派牌的兔女郎,眼睛发直,咧着嘴傻笑,就差没流口水了。林彦蹑手蹑脚绕到他身后,突然凑到他耳边提高嗓门:
柱子哥!
哎哟我的妈呀!傻柱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地扭头,小彦!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你这孩子要干嘛!林彦笑嘻嘻地搭上傻柱的肩膀,朝赌场中央扬了扬下巴:柱子哥,你看这满场的兔女郎,哪个最对你胃口?
什、什么胃口不胃口的!傻柱耳根发红,手忙脚乱地推开他,你这孩子尽胡说八道!
哎——林彦拖长调子,促狭地眨眨眼,都是大老爷们,装什么正经?他压低声音凑近,只要你指给我看是哪个,今晚我就让她到你房里...陪你一晚。
傻柱眼睛顿时亮得冒光,搓着手嘿嘿直笑:真的?那你怎么不自己留着?
柱子哥,林彦突然正经八百地站直身子,指尖轻抚过自己下颌,你仔细看看她们,再好好看看我。见傻柱当真认真对比起来,他忍笑忍得肩膀直颤,看出什么门道没?
傻柱茫然地挠头,要看什么?
这都不明白?林彦终于绷不住笑出声,眼尾漾起得意的弧度,她们再好看,能比我更好看吗?比我丑的都配不上本少爷——话音一转,戏谑地戳戳傻柱的胸口,不过配你嘛,倒是绰绰有余了。
旁边始终绷着脸的林一林二终于忍不住,同时别过脸去,只见两人肩膀剧烈抖动,连手里的筹码盘都跟着晃出声响。
林彦顺着傻柱偷瞄的方向望去,眼底闪过狡黠的光:怎么样?有相中的没有?
傻柱咽了咽口水,手指悄悄指向正在轮盘赌桌旁派彩的兔女郎,声如蚊蚋:三...三号那个卷发姑娘...说完竟偷偷抬眼,害羞又期待地看着林彦的反应。
噗——林二率先破功,手里的筹码盘哐当掉在地上。林一更是直接弯腰抵着威尼斯花纹墙纸,肩背此刻笑得发颤。两人扶着鎏金立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傻柱被林彦这么一闹,脸上臊得通红,心里也反应过来,这是在逗自己玩。他挠着头嘿嘿傻笑,非但不恼,反而觉得这小少爷待人实在——带他们兄妹住豪华酒店,吃香喝辣,现在还能光明正大欣赏这么多漂亮姑娘,这日子简直像在做梦。
林彦凑到林二耳边低语几句,林二会意点头:少爷放心,一定办妥。
看着林二离去的身影,林彦又晃回傻柱身边,哥俩好地搭着他肩膀:柱子哥,我让林二去请那位三号姑娘了。他促狭地眨眨眼,过夜确实不合适,不过请她陪你吃顿晚饭,好好聊会儿天还是没问题的。说着轻轻推了傻柱一把,机会难得,可得好好把握。我们都给你鼓着劲呢!
林一在旁忍着笑,故意清了清嗓子。傻柱搓着手站在原地,又是紧张又是期待,一张脸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
当换上一袭鹅黄色连衣裙的阿莲出现在赌场侧厅时,仿佛一抹南欧阳光照进了东方的夜。她踩着细高跟走向傻柱,卷发在肩头跳跃,用生涩的粤语开口:“先生…食…食饭?”
“哎哟!姑、姑娘!”傻柱腾地站起来,京片子像豆子般蹦出来,“您真赏脸!吃饭?必须的!咱、咱上哪儿吃去?”他紧张得手心冒汗,恨不得把全北京馆子都报一遍。
阿莲眨着浓密的睫毛,完全没听懂这串卷舌音。她保持职业微笑,纤指比划了个用餐动作,又指向穹顶餐厅的方向。
“我!我请客!”傻柱急得拍胸脯,拇指搓着食指做出数钱动作,“吃最好的!”
姑娘误以为他要讨回小费,连忙摆手:“No money! Já recebi.”情急下母语葡语都蹦了出来。她又用粤语试探:“去…边度食?”
“吃什么?”傻柱会错意,立刻来了精神。他双臂环抱学肥鸭扑腾,又手指抵住太阳穴学羊叫:“咩——!就那个铜锅子,咕嘟咕嘟的!”额角汗珠在水晶灯下闪闪发亮。
阿莲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男人,困惑地歪头。她试着比划牛排,傻柱却以为是摊煎饼;她模仿吃意面的动作,他以为是拉面师傅在扯面。两人像打哑谜般比划了三轮,引得旁桌赌客纷纷侧目。
“chega!”阿莲终于失去耐心,一把攥住傻柱的手腕就往餐厅拖。北京汉子被那温软触感惊得浑身酥麻,反手将姑娘的小手包在掌心,晕乎乎跟着走,嘴里还念叨:“成!都听您的!这澳门姑娘…可真够泼辣!”
远处大理石柱后,林彦憋笑憋得眼角泛泪花。林二扶了扶金丝眼镜低语:“少爷,何同志这跨国交流看来得补课。”
“走。”林彦抹掉笑泪,猫腰跟上,“我赌十块,待会儿点菜时柱子哥会把菜单当连环画看。”
傻柱被阿莲拉着在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旁坐下,接过烫金的葡文菜单时,他彻底傻眼了——上面的字儿在他眼里跟道士画的符没什么两样。
“姑、姑娘,”他把菜单往阿莲那边推,陪着笑,“您来,您来点!您点啥我吃啥,绝不挑食!”他心里琢磨着,这么漂亮的姑娘,点的菜肯定也差不了。
阿莲倒是大方,她来之前就被林二先生额外叮嘱过,要招待好这位有点“特别”的客人。她微笑着对候在一旁的侍应生说了几个菜名,主要是些经典的葡国菜,像马介休球 (bolinhos de bacalhau) 、葡国鸡 (Galinha à portuguesa) 。
侍应生记下后,礼貌地转向傻柱,用粤语询问:“先生,您需要点什么饮品呢?”
傻柱只听懂了“先生”俩字,挠着头,努力回想唯一知道的粤语词,憋了半天,蹦出一句:“叉烧!” 他以为这是在问主食。
侍应生愣住了。阿莲也愣住了,随即掩嘴轻笑。
躲在远处绿植后面的林彦差点把嘴里的柠檬水喷出来,低声对身边的林二说:“记下来记下来!何雨柱同志用‘叉烧’点饮料,这是要开创餐饮新流派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傻柱看着侍应生和阿莲的表情,知道自己八成是闹了笑话,脸涨得通红,急得又开始比划。他用手在嘴边比划了一个“喝”的动作,然后又伸出两根手指,表示“二”,他想说“来两瓶啤酒”。
阿莲看着他的手势,理解成了“两杯杯咖啡”,于是对侍应生点了点头。
“No, no, no!” 傻柱虽然听不懂,但看阿莲点头就知道坏了,情急之下京片子全出来了,“不是内黑乎乎的苦水儿!是啤酒!啤——酒——!咕咚咕咚那个!”他干脆拿起空水杯,做了个仰头痛饮的姿势。
这下阿莲彻底茫然了,她求助似的看向侍应生,侍应生也只能无奈地耸肩。
就在这鸡同鸭讲、僵持不下的时候,邻桌一位一直背对着他们、看报纸的“客人”终于忍不住了。林一放下报纸,揉了揉眉心,用标准的粤语对侍应生说:“唔该,俾佢来以支啤酒。(麻烦,给他来两支啤酒。)”
傻柱一听“啤酒”俩字,再看到林一,眼睛顿时亮了:“哎哟!林一!你咋在这儿呢?太好了!快,快跟这姑娘说说,我要的不是咖啡!”
几乎同时,在阿莲身后的另一张桌子,林二也合上了手里的书,用带着口音但还算流利的葡语对阿莲温和地说道:“Senhorita A-Lin, este senhor quer cerveja, n?o café. E ele está a elogiar a sua beleza.(阿莲小姐,这位先生想要啤酒,不是咖啡。还有,他一直在夸您漂亮。)”
阿莲惊讶地回头,看到林二,脸上微微一红,也用葡语回道:“obrigada. mas a unica??o é mesmo dificil...(谢谢。但是沟通真的有点困难……)”
于一幅奇妙的画面在穹顶餐厅展开:
傻柱对着林一用京片子点菜:“跟那姑娘说,再来只烧鹅!要肥点的!”
林一负责翻译成粤语告诉侍应生。
侍应生记下后,有时会用葡语跟阿莲确认一下。
阿莲则偶尔会通过林二,把一些菜品的特色用葡语描述,林二再斟酌着转换成傻柱能理解的、带着浓厚个人色彩的介绍:“柱子哥,阿莲小姐说这个‘马介休球’就是鱼肉做的丸子,跟你爱吃的四喜丸子算半个亲戚。”
整个晚餐,就在这“普通话 → 粤语 ? 葡语”的奇妙循环中进行。傻柱吃得满头大汗,兴高采烈,虽然过程曲折,但结果是好的,而且有漂亮姑娘陪着,还有兄弟帮着翻译,他觉得这简直是人生巅峰。阿莲也从最初的职业应付,被傻柱这种憨直又热情的劲儿逗得真笑了几次。
始作俑者林彦,独自坐在更远处的角落,悠闲地品着红酒,看着这场多语种闹剧,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这不比赌钱有意思?林刚没眼福,错过了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