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风横抱着沈青崖,沿着蛇人所指的狭长岩隙,艰难穿行。
岩隙曲折幽深,他们越往深处,那股炙烤肺腑的地火之气渐渐的淡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凉意。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仅容二三人的天然的小石洞。
这里只有微弱的橘色光芒,热气果真凉了下去,肉眼可视。
石洞角落处有一汪小泉水,池也很小,慢慢滴滴答答的注入到小池潭中。
谢文风将沈青崖放下,两人的衣服皆已被划破,发丝微微凌乱。
谢文风脱了外袍,给沈青崖垫着,让他背靠相对干燥平整的岩壁。
随即迅速检查了周围环境,确认安全,便立即从怀中取出九转赤炎丹和固本培元的药丸。
又撕下自己内袍相对干净的布料,浸了那汪清凉的泉水,拧干后为沈青崖擦拭额头的冷汗和脸上的污垢。
此时的沈青崖正在闭目调息,她体内的寒毒与方才吸入的灼热热气与浊气,再加上在激斗的过程当中消耗的精神,叫她此时异常的虚弱。
而她体内冰火两重天折磨着她,她只是眉头微微蹙着,最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谢文风将她的身体扶起,盘坐于她的身后,双掌贴上她的背心,温和醇厚的紫薇归元功缓缓注入沈青崖的体内。
他正在引导他体内乱窜的气息,护住她的心脉。
紫薇归元功内力平和中正,叫沈青崖那冰火两重天的体验微微好受一些,只觉得他的内力如暖流浸润。
但是只能微微的缓解,却不能起到根本的平复作用,她依旧是非常的痛苦,感觉她的经络和丹田都快要裂了。
谢文风曾多次为沈青崖疗伤,他知道他不能用太多的内力,这样只会让她经脉和丹田变得更加的脆弱,他只能缓缓渡入,缓解她的痛苦。
就在谢文风内力运转到关键之时,一声尖细的腔调突兀地在狭小的石室中出现:“哎哟,青年在弄啥勒。”
谢文风内力一滞,缓缓收功,旋身将沈青崖护在身后,玉骨扇已滑至手中,眼神锐利地扫向声音来处。
只见石室入口上方的岩壁阴影里,像围成一圈的向日葵,探出五个脑袋。
不是那五个怪物又是谁。
只见这五个怪物一个个满脸好奇,打量着石室内二人。
谢文风冷声道:“你们又想做什么?”
“哎哟,小青年,气性如此之大呀!俺们只是闲的无聊,想了想俺们都快忘记人长啥样了。难得来两个人,这不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好,坐也坐不住,玩也玩不开心,想着呀,还是来找你俩乐呵乐呵。”
谢文风的目光闪烁不定,这几个怪物脾气古怪,且功力深不可测。
他不敢担保他们不会反水,但是他知道若是他们有什么动作,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沈青崖安危。
蛇人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杀意,吐了吐蛇信子,尾巴尖指着谢文风,啧啧有声:“瞅瞅,瞅瞅!青年,这就是情人的力量。这女娃子的状况,一看就是中了垂龙涎,青年,你这治法不对路!”
谢文风眯了眯眼,他压根没将对方的话放在眼里。
他只听到了一句垂龙涎,这几怪物一眼便看出了沈青崖中的毒,他迅速探道:“前辈知垂龙涎,可知其解法?”
蛇人的蛇尾尖捂着他的嘴,笑开了花:“垂龙涎,谁还不知道这玩意儿?听着唬人,其实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你用你这温吞吞的紫气去化它,那得化到猴年马月。这女娃子身子骨本就冰火两重天,你这一中和儿,好了,三角阵营最是要不得,不乱套才怪哩。”
她的蛇尾在空间转了个小花,直指对面的蟾蜍人:“喏,他的垂龙涎才是真正的垂龙涎!”
蟾蜍人咕咕了两声,肚子鼓胀,立即附和:“就是,本蟾蜍的垂龙涎可是精华,那女娃子的,俺们都瞧不上。要说起“垂龙涎”,非本尊不可。”
谢文风不听他们的疯言疯语,他直接质问:“你们的毒,晚辈受用不起,我们要的是解药,不是毒药。”
蟾蜍人不乐意了,收了双腿,便从洞窟上跳了下来,地上的石子瞬间化为齑粉。
“青年,没读过书,无知。知道啥叫以毒攻毒吗?知道啥叫黑吃黑吗?这女娃子一看便是毒入骨髓,若想活命。”
蟾蜍人的嘴一下裂到了耳后根:“必须用更霸道的毒,一下子把它给吞了,搅碎了,干净利索!好比你这法子温温吞吞,磨磨唧唧,十个蟾蜍也被你炖跑了。”
蝎子人甩着尾巴跳了下来,嘴里直接吐出一个“笨”字。
壁虎人和蜈蚣人也不甘落后,一副“你不行,还得看我们”的表情。
谢文风此时已面沉如水,这五个怪物去而复返,不知居心如何。
这以毒攻毒之说,亦是凶险万分,稍有差池,沈青崖立刻经脉尽断、丹田破碎的下场。
他绝不可能拿她的性命去尝试这些癫狂的法子。
谢文风的声音很是冷淡:“不劳诸位前辈费心。”
蛇人见他拒绝,扭了扭身子,觉得这青年一点都不好玩,说了一句:“嘿,你这小子还不领情?今日这毒俺们解定了。”
说着,他们对视一眼,一副马上将谢文风弄晕的样子。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正在调息的沈青崖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声音从谢文风的身后传来:“前辈既出此言,想必必有独到见解,晚辈愿意一试。”
谢文风立即打断她:“沈青崖,不可。”
沈青崖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我这身子,试与不试,都是一个结果,那古怪的绿色毒液,也没能奈我何,区区一个垂龙涎,不怕的。看这几位前辈,一个个深不可测,我们俩就算全力反抗,也是一个死。”
蟾蜍人站了出来:“还是还是小女娃子说话好听,有魄力。”
蛇人见她的建议被采纳了,心中一乐,尾巴拍得岩壁噼里啪啦的响:“老蟾蜍,上,给女娃子看看咱们的手段。”
蟾蜍人兴奋地咕呱一声:“好嘞。”
他挪着胖大的身躯到沈青崖的面前,伸出暗金色的爪子:“女娃子,发一缕内力过来接引一下,俺给你演示个啥叫黑吃黑。”
谢文风站在沈青崖的身侧,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若他们有任何一丝图谋不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沈青崖依言,提聚一丝微弱的真力,她的指尖泛出一缕微弱的紫色,延伸向蟾蜍人的掌心。
就在她的气息接触到蟾蜍人皮肤的那一刹那,蟾蜍人原本嬉笑的表情陡然一僵。
他只觉对方的丹田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吸入进去,而他自己却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