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界。
此界气息奇异,大地厚重如承载万物之母,天空高远似包容诸天星辰。
土黄色的大地与清灵的天空之气交融,演化出无尽生机与道韵。
这里是最后两块碎片感应所指之地。
陈枭与璇刚踏入此界,便感觉周身气机与此地法则无比契合,仿佛游子归乡。
七块碎片在陈枭原初混沌内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指引着最终的方向——界域中央,一座不起眼,被淡淡玄黄之气笼罩的山谷。
“主人,此地……感觉好生奇怪。”
璇环顾四周,眉头微蹙,
“法则如此亲和,倒像是专门等着我们一般。”
陈枭混沌寂灭之瞳扫视整个玄黄界,目光最终落在那座山谷。
“不是等着我们,是等着‘源初’。走吧,答案就在前面。”
两人身形晃动,瞬息间已至山谷入口。谷口并无禁制,只有一片朦胧的玄黄雾气流转。
“进来吧。”
一个平和、古老,仿佛与天地同寿的声音,直接从那雾气深处传来。
陈枭与璇对视一眼,迈步踏入雾气。
雾气散去,谷内景象豁然开朗。没有奇花异草,没有仙宫楼阁,只有一片平整的土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古朴的石台。
石台上,两块碎片。
一块色泽玄黄,厚重如山岳。
一块清灵剔透,缥缈如云气。
正静静悬浮,与陈枭体内的七块碎片发出震耳欲聋的共鸣。
玄黄碎片与清灵碎片,最后两块。
石台旁,站着一位身着粗布麻衣、面容普通、气息如同脚下大地般深沉浩瀚的老者。
他正含笑看着陈枭。
“你来了。”
老者开口,声音带着抚平一切躁动的力量。
“你是谁?”
陈枭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如刀,锁定老者。
他能感觉到,这老者看似普通,实则深不可测,其存在仿佛与整个玄黄界融为一体。
“老朽不过一介‘接引使’。”
老者微微拱手,
“在此等候‘源初归一’之人,已不知多少岁月。”
“接引使?接引我去何处?”
陈枭追问,体内力量暗自凝聚。璇也警惕地站到陈枭身侧,九尾虚影若隐若现。
老者不以为意,伸手指向石台上的两块碎片,又指向陈枭。
“自然是接引道友,去你该去之地,做你该做之事。集齐九钥,重定秩序,抑或……直面‘万寂归墟’,了结这持续万古的恩怨。”
“你知道‘门’后是什么?”陈枭盯着他。
“知道一些。”
老者点头,
“但也并非全知。‘门’非一扇,路非一条。‘源初之心’也并非唯一钥匙,它更是一个……坐标,一个引信。”
“少打机锋!”
璇不耐道,
“老头,直接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两块碎片,给是不给?”
老者看向璇,目光深邃。
“九尾的小娃娃,性子还是这般急。碎片就在此处,有缘者自可取之。老朽只是守护,并非占有。”
他又看向陈枭。
“道友,你一路行来,夺碎片,战归墟,退星穹,破古神遗毒,可见杀伐,亦见权衡。你体内混沌,已初具‘世界’雏形。此乃关键。”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枭语气冰冷。
“老朽想说,‘门’的后面,或许并非你想象的终极答案。”
老者语气变得严肃,
“‘万寂归墟’也并非唯一的敌人。集齐九钥,打开‘门’户,可能并非终结,而是……另一个开始。一个更加混乱、更加危险的开始。”
“你是在劝我放弃?”
陈枭眯起眼睛。
“非也。”
老者摇头,
“路在脚下,选择在你。老朽只是告知风险。九钥归一,必将惊动一些沉睡的、游离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古老意志。它们对‘源初’的渴望,丝毫不亚于归墟。”
他指了指那两块碎片。
“取与不取,在你。但若取走,便再无回头路。你,准备好了吗?”
陈枭沉默了数息。
他回想起一路经历:青玄界的绝望挣扎,万木界的生命壁垒,虚空坟场的扭曲低语,熔岩界的狂暴火焰,锐金界的斩道之剑……以及星穹殿的觊觎,观察者的计算,还有那“主宰之眼”的阴影。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巨大的漩涡。
而九钥齐聚,无疑是投入漩涡中心的最重一颗石子。
他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如既往的坚定与……一丝兴奋。
“我走过的路,从不回头。”
他大步走向石台,伸手,同时抓向那玄黄碎片与清灵碎片。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碎片的瞬间——
九块碎片(体内七块,台上两块)爆发出贯穿诸天的璀璨光芒。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宇宙开劈之初的磅礴道韵轰然爆发,将整个山谷,乃至整个玄黄界都照得透亮。
九色光华在陈枭头顶汇聚,交织成一扇模糊不清,却又散发着终极吸引力的门户虚影。
与此同时,陈枭感觉到,自己与那扇“门”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无比清晰、无比紧密的联系。
他能“看到”门后那片浩瀚、混乱、充满了无数可能性的……未知领域。
也就在这一刻,他清晰地感知到,数道无比强大、无比古老、带着贪婪与审视的意志,从星海深处,从维度间隙,同时“睁开”了眼睛,齐齐锁定了玄黄界,锁定了他。
九钥归一,终局……开启!
那接引使老者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如释重负又带着一丝忧虑的复杂表情,轻声道:
“引信已燃。道友,前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