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光罩如同一只倒扣的碗将庭院变成了血腥的角斗场。
伏地魔意志的枷锁一旦消失,被困的食死徒们便彻底化作了失去理智的野兽。被抛弃的恐惧与绝望在他们心中发酵,最终化为对周围一切活物的疯狂攻击。
“为了霍格沃茨!”
麦格教授的声音划破混乱,严厉而决绝。她高举魔杖,一道变形咒精准地将一块破碎的石雕变成了一头咆哮的石狮,猛地扑向一个正对同伴施展钻心咒的食死徒。
战斗的号角就此吹响。
弗立维教授与斯普劳特教授分别扼守住庭院两侧的走廊,一个咒语如雨,一个植物疯长。无数藤蔓破土而出缠住食死徒的脚踝,而紧随其后的昏迷咒则精准地将他们一个个放倒。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凤凰社的成员们经验丰富,配合默契,他们组成锋利的箭头,直插混乱的敌阵。
天文塔顶上艾德里安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被德拉科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真气已经枯竭,全靠意志在支撑。
“别动!”德拉科的命令又急又怒,他抓着艾德里安手臂的力道大得吓人,“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
艾德里安看了下他又看了下下方,一个赫奇帕奇的七年级学生被两名食死徒逼到了角落,一道绿光正朝他射去。
德拉科无奈地翻了下白眼,然后魔杖一翻转,庭院中那两名食死徒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粘稠,他们的动作迟滞了零点一秒。就是这零点一秒,一道缴械咒从侧面飞来打飞了他们的魔杖。
那个赫奇帕奇学生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地看向四周,根本不知道是谁救了他。
两个食死徒还没有死,那就由他来结束这场闹剧!
德拉科松开手,对着艾德里安说到:“待在这儿,别死。”
话音未落,他已经冲向了通往塔下的楼梯,铂金色的发丝在风中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
几分钟后一道冰冷的银色光芒从庭院边缘炸开。
德拉科加入了战局。
他没有像凤凰社成员那样冲入敌阵,而是游走在“乾坤锁龙阵”的边缘。他的魔咒快、准、狠。
一个食死徒刚用魔咒划伤了金斯莱·沙克尔,还没来得及得意,一道冰冻咒就从他背后袭来,瞬间将他的双腿冻在原地。他惊愕回头,只看到德拉科·马尔福那张俊美而冷酷的脸。
看来这人又想办法回到了魔法部,德拉科看了一眼金斯莱接着对那食死徒说道,“滚开,废物。”
德拉科的魔杖一挥,又一道恶咒将那人狠狠地砸在光壁上,彻底昏死过去。
校长办公室的镜像前,罗恩看得目瞪口呆。
“梅林啊……马尔福……他在帮我们?”
赫敏没有说话,旁边的韦斯莱惊奇地说道。
哈利则看着另一个身影。
斯内普。
黑色的长袍在混乱的战场中穿梭如同死神的影子。他手中的魔杖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道漆黑的、不为人知的恶毒咒语。那些前一秒还在疯狂叫嚣的食死徒一旦对上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便会悄无声息地倒下。
他清理着战场,高效得令人胆寒。
这是哈利从未见过的斯内普。不是那个偏执刻薄的魔药教授,不是那个杀死邓布利多的叛徒,而是一个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的复仇之魂。
这场困兽之斗因为德拉科和斯内普的加入,结束得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
当最后一个食死徒被麦格教授用石化咒击倒,庭院里终于安静下来。银色的光罩缓缓消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散去的乌云,照亮了这片狼藉的土地。
胜利的欢呼声迟迟没有响起。
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看着满地的狼藉和昏迷的敌人,大口喘息着。
邓布利多从主塔楼上走下来,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庭院。
“结束了。”
他宣布。
“伏地魔,汤姆·里德尔,已经彻底消亡了。”
短暂的寂静后,压抑了许久的欢呼声、哭泣声、呐喊声,如同火山喷发般,响彻了整个霍格沃茨。
人们拥抱着,宣泄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邓布利多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的视线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那个孤零零站在庭院中央的黑色身影上。
“在这场战争中,我们有许多英雄。但有一位英雄,他承受的误解与痛苦,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多。”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邓布利多聚焦在了西弗勒斯·斯内普身上。
“西弗勒斯·斯内普,”邓布利多的声音庄重而有力,“他一直是我们这边的人,他是最勇敢的双面间谍,是他,向我们传递了无数关键的情报,也是他,在黑暗中守护了我们所有人。”
整个霍格沃茨陷入了一片死寂。
哈利的脑袋嗡的一声接着一片空白。
斯内普……是……英雄?
斯内普依旧面无表情,仿佛邓布利多说的不是他。他只是抬起头,隔着大半个庭院,望向天文塔顶。
他的视线在艾德里安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到了刚刚从战场走出来的德拉科身上。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情绪复杂难辨。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黑色的长袍一甩,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城堡的阴影里。
德拉科怔怔地看着自己教父的背影,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天文塔顶,艾德里安看着下方劫后余生的人群,看着德拉科安然无恙的身影,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彻底断了。
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所有的光影和声音都离他远去。
德拉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他只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在晨光中晃了晃,然后无力地向前倒去。
“艾德里安!”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从德拉科的喉咙里炸开。他无视了周围所有人错愕的视线,疯了一般朝着天文塔的入口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