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之海无波无澜，唯有那株孤高的梧桐树伫立于虚无。元凤的灵体静立树下，神色沉凝。
树上，化作人形的炎雀悠然坐着，紫金色的眼眸低垂，仿佛已等待了千万年。
“看来，你已有决断。”他的声音直接回荡在这片意识空间。
“决断什么？”元凤抬眼，有些不解。
“从大成至涅盘的路。”炎雀的身影飘然而下，立于元凤面前，“此路你未曾亲履。若缺失此番历练，即便封印尽除，你所得到的，也不过是对过往力量完美的复刻。”
元凤沉默片刻，缓步走到梧桐树下，倚着树干坐下。
“炎雀，”他忽然问道，声音很轻，“倘若你自身，也是因某个既定的‘目的’而被催生，你还会如此坚信‘寻找自我’的意义吗？”
炎雀紫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星河流转。
“那么，你找到属于自己的路了吗？”元凤追问。
“或许找到了。”炎雀的目光投向精神之海的深处，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悠远，“等我再次遇见符狸之时，答案自会分明。”
元凤闻言，嘴角牵起一丝无奈的弧度：“行吧，至少你还有个明确的目标。不过，符狸那古灵精怪的丫头，当初是怎么看上你这块不言不语的木头？”
话音落下，精神之海内的氛围骤然凝滞，弥漫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算了，这问题确实难为你了。”元凤摇了摇头，主动打破了沉默。
“你有访客到了。”炎雀的声音瞬间恢复清明，带着警示。
元凤心神一动，也感知到了外界那股毫不掩饰的强大气息。“看来是没法清静了。下次再聊。”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抽离这片空间的刹那，炎雀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活下去。”
这突兀的叮嘱让元凤心神一凛，未及细想，意识已回归现实。他睁开眼，只见通灵狐不知何时已斜倚在窗框上，月色为她勾勒出一抹妖娆的剪影。
“大名鼎鼎的通灵狐，总不该有夜袭他人房间的癖好吧？”元凤压下心中的波澜，语气平静地开口。
通灵狐以扇掩唇，红蓝异瞳在月光下流转着莫测的光彩，轻笑道：“这般调侃涅盘境强者，你就不怕我一不高兴，真把你一巴掌拍没了？”
“您现在是我的老板，若真要对我做些什么，我恐怕确实没有还手之力。”元凤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几分听天由命的调侃。
“贫嘴。”通灵狐眼波流转，用扇子轻轻点了他一下，“我倒要担心，你是不是会见色起意呢。”她的语气轻松，显得心情颇佳。
“那您可太高估我的胆量了。”元凤从容回应。
“方才你冥想时，心神波动可不如平日沉稳。”通灵狐向前倾了倾身，红蓝异瞳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怎么，真被法蒂玛那野丫头勾走魂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丫头确实英气逼人，别有风姿。”
“老板，”元凤无奈地笑了笑，“虽然我现在为您效力，但打探员工的私事，恐怕不在契约条款里吧？”
“无趣。”通灵狐佯装不悦地撇了撇嘴，随即神色一正，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神秘，“说正事。秘境入口的方位，已经确定了。你要找的那块碎片就在里面。”
“我猜，是那碎片你也取不出来吧？”元凤抬眼，语气笃定，“否则，你早就带着碎片来找我谈条件了。”
“聪明。”通灵狐赞许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纤指揉了揉眉心，流露出几分罕见的棘手，“确实棘手，而且那地方……颇为麻烦。”
她顿了顿，红蓝异瞳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另外，伊兹玛首领也会派一支小队，与你们一同进入秘境。”
“我猜，是尖刀小队。”元凤几乎不假思索。
“一点就透。”通灵狐“啪”地合上折扇，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怎么样？在秘境中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可是增进感情的绝佳机会，对吧？”
元凤无奈地叹了口气：“老板，您以后改名叫‘八卦狐’恐怕更贴切。”
“讨打！”通灵狐笑骂一句，手中折扇已带着风声轻轻敲在元凤额角。
元凤揉了揉并不痛的额头，神色认真起来：“说正题，秘境入口究竟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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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列国，边陲孤城。
塞拉菲娜与一名身形娇小的少女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层层围住，黑洞洞的枪口在残阳下泛着冷光。
为首的军官举着扩音器，重复着勒令投降的通牒，声音在废弃的街道上空洞地回响。
“【回响】，信息确认无误？”塞拉菲娜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四周，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误差低于万分之零点三。能量波动与核心样本高度匹配，这是迄今为止最接近的一次。”被唤作【回响】的少女，艾蔻·瑞瑟斯抬起手腕，看着其上复杂仪器闪烁的微光，语气肯定。
“明白了。”塞拉菲娜微微颔首，优雅地抬起了手，纯白的长袍在风中轻扬，“依照既定规程，解除这些障碍。注意，以非致命方式制服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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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列…”元凤微微蹙眉，“确实是个麻烦。我们通过耶利战线潜入？”
“不必。”通灵狐红蓝异瞳中闪过一丝锐光，“这一次，我们堂堂正正地打进去。”
她指尖轻点窗棂，语气带着洞悉局势的从容：“白鹰国，已经开始全面收缩对沙海的控制线了。”
元凤眼中了然：“看来，巴列这枚棋子要被弃了。”
“本就是【毁灭之子】扶植的傀儡政权，先前在耶利做得太过，触及了白鹰的底线。如今各部落联军已在集结，这颗钉子，是时候拔除了。”
“那些尚未撤离的白鹰基地呢？”
“他们自有退路。”通灵狐话锋一转，神色微凝，“关键在于那个秘境，外围存在法则级的禁制，即便是涅盘境强者也无法强行突破。返璞境更是连靠近都会被规则排斥。”
“也就是说…”元凤眸光一凛，“只有大成境，最适合进入。”
“不错。”通灵狐折扇轻摇，“但虎视眈眈者，远不止我们。猎魔人、【毁灭之子】皆已闻风而动。而白鹰在完全撤离之前，定会想方设法将这潭水，彻底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