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风将最后一块沙粒从战术靴底刮净，抬脚跨进地下车库电梯。指纹锁绿光闪动，舱门闭合瞬间，他取出内衬夹袋中的U盘，金属外壳尚带体温。沈昭华已在顶层指挥中心等候，屏幕蓝光映在她未摘的墨镜上。
“保险柜认证完成。”陈御风说，“双人权限录入，图纸原件封存。”
沈昭华点头，指尖划过平板，调出银行特勤通道的监控回放。画面中，两名穿制服的安保人员陪同陈御风进入金库区，动作标准，流程无误。她暂停在U盘交接入柜的一帧，放大时间戳——03:17，与直升机F-Lm718起飞时间仅差四分钟。
“他们赶在我们之前行动。”她说，“但没料到你会用一次性加密终端联络银行。”
陈御风解下飞行夹克搭在椅背，从包里取出那份匿名邮件打印件。附件是完整版五代机气动布局图，线条清晰，标注详尽，唯独核心参数区域被黑色方块覆盖，像是刻意抹除。
“不是技术缺陷。”沈昭华接过纸张，翻至背面，“是人为涂抹。你看这里——‘推力矢量角’的标注边缘有压痕，说明原数据存在，被人用软件覆盖后再打印。”
她将文件放入扫描仪，启动笔迹分析模块。屏幕逐像素比对后，弹出一组重叠图层：左侧是沈明远三年前签署的技术引进协议，右侧为匿名图纸上的手写备注。“米”字末笔那道飞鸟般的弧线完全吻合。
“Ip溯源结果也出来了。”她调出路由路径图，“发件服务器位于沈氏总部地下三层档案数据中心，登录凭证属于董事级权限账号，最后一次活动记录是昨夜23:17。”
陈御风盯着地图上那个红点，手指无意识摩挲徽章边缘。同一时段，F-Lm718正在执行冷链转运任务，航线避开了东海雷达网主道。三线交汇，绝非巧合。
“我要看监控。”他说。
沈昭华输入一串指令，弹出权限申请界面。合规性抽查流程随即启动，名义审查近三年对外技术合作备案情况。系统响应缓慢，每一步验证都需双重审批。
“动态加密轮换机制。”她解释，“核心区域录像每六小时自动迁移存储位置，普通调阅只能看到模糊缩略图。”
等待期间，陈御风打开笔记本，写下三行关键词：
F-Lm718 → 涂层样本转移
匿名图纸 → 参数篡改诱导
Ip定位 → 内部高层介入
笔尖停顿片刻，他在“沈明远”名字下方画了一道横线。
屏幕忽然刷新，走廊与电梯间的监控片段载入成功。视频显示，凌晨0:03，沈明远刷卡进入A级资料库，身穿深灰西装，右手插在外套口袋。停留22分钟后离开，步伐稳定，肩部略有倾斜。
陈御风放大其右肩轮廓。布料凸起形状规则，长约二十厘米，宽约十厘米，与标准图纸存储盒一致。更关键的是，行走姿态中右腿微外展的节奏，与沙漠中搬运运输箱的人员步态特征高度相似。
“不是巧合。”他低声说。
沈昭华调出另一组数据：“我查了F-Lm718的加油记录。过去三个月，它有七次夜间起降申报，但实际油量消耗与飞行时长严重不符。最近一次补充燃油是在冲绳西南临时停靠点，服务公司注册地为开曼群岛。”
“第三方空壳。”陈御风合上笔记本，“他利用跨境谈判专用机的身份掩护，把我国尚未公开的隐身材料运出去，再通过匿名邮件发送篡改图纸，试图让我们沿着错误方向研发。”
“目的不只是拖延。”沈昭华声音冷下来，“是定向误导。一旦我们依据这份图纸投入试验，整个项目都会陷入结构性缺陷，最终不得不依赖外部技术支持。”
静默蔓延开来。窗外城市灯火如织，远处沈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冷光。
陈御风起身走到操作台前，调出系统界面。思维指令下达后，飞行贡献值余额显示4987点。他选择兑换“关键物品追踪印记”，确认执行。
一道无形能量注入备份图纸边缘。肉眼无法察觉，但任何携带该文件接近特定监测设备的行为，都将触发定位反馈。
“副本明天送研究院论证。”他说，“命名为‘等离子翼面优化V2’，公开层级设为二级共享。”
沈昭华明白他的意图：以假图纸为饵，布下监测陷阱。若有人试图窃取或外传，系统会第一时间锁定位置。
“我还联系了张建军。”陈御风继续说，“航校模拟器中心会准备一套虚假数据包，命名为‘V3’，内容包含几处隐蔽逻辑漏洞，专门留给潜在窃密者。”
“引蛇出洞。”沈昭华轻声说。
“不。”陈御风摇头，“是让蛇以为自己找到了洞口。”
他取出徽章放在桌角，金属表面映着屏幕流动的数据光。真正的图纸仍在保险柜中沉睡，而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沈昭华站起身，摘下墨镜。她望向沈氏大厦的方向，眼神平静却锋利。
“他以为自己掌控全局。”她说，“可他不知道，每一次调阅档案、每一次发送信息，都在暴露路径。”
陈御风没有回应。他正用签字笔在新图纸边缘写下一行参数，笔迹工整，毫无波动。写到最后一个数字时，笔尖微微一顿，留下一个不易察觉的顿点。
那是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标记方式——表示此数据已植入追踪信号。
通讯终端震动了一下。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追踪印记绑定完成，有效半径五百公里，信号待激活】
沈昭华重新戴上墨镜，指尖在平板上滑动，关闭所有访问记录。
“接下来呢？”她问。
“等。”陈御风收起图纸副本，放入防磁箱，“看他下一步怎么走。”
话音未落，终端再次震动。一条加密消息弹出：
【研究院临时会议通知，明日九点，议题：等离子涂层应用可行性评估】
发件人是沈氏航空项目协调办公室，抄送名单中，赫然有沈明远的名字。
陈御风盯着那行文字，手指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