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火云洞,重返咸阳。成蟜并未立刻投身于繁杂的联盟事务,而是选择了短暂闭关。静室之内,他心神沉入识海,全力融合伏羲赠予的那点八卦本源烙印。
这并非力量的直接灌注,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算法升级与认知重构。八卦本源融入混沌系统的刹那,成蟜只觉得原本依靠混沌推演建立的、略显粗糙的世界模型,瞬间变得无比精细、立体且动态。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种基本意象不再是孤立的符号,而是构成了解析万物运转、因果关联的底层逻辑框架。
左眼之中的混沌符文流转方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带上了一种洞悉吉凶、明晰因果的韵味。推演算力呈指数级提升,以往需要耗费大量心神才能构建的复杂模型,如今心念一动便可生成。更重要的是,伏羲烙印中蕴含的“规避天机探测”权限开始生效,成蟜感觉自身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与那冥冥中高悬的天道(鸿钧)以及冰冷窥视的“观测者”目光之间,多了一层隔阂,虽非绝对安全,但已能有效干扰对方的精准锁定。
“系统,重新评估当前状态。”
【混沌系统升级完成。核心算力提升400%。新增模块:因果推演(基于八卦本源)、天机屏蔽(初级)。解析权限提升至‘法则中层’。混沌单位(cU)自动凝聚效率提升100%。】
力量未有暴涨,但掌控力、洞察力与生存能力,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出关之后,成蟜与嬴政、通天教主及火云洞使者密议。针对“观测者”以“文明等级限制”和“技术封锁”为武器的战略,以及鸿钧占据“天道大义”进行舆论压制的现状,成蟜提出了一个看似迂回,实则直指核心的反击策略——公开辩证,启智万民。
“观测者畏惧的是‘不可控的变量’,鸿钧维持的是‘愚昧的秩序’。那么,我们便让这变量更多,让这秩序建立在万民自身的智慧之上!”成蟜目光灼灼,“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敞开,将修行之理、格物之知、文明之道,尽可能传播开来,让亿万生灵自行思考、抉择、创造!”
此议一出,众人皆惊。这在门户之见极重的洪荒,无异于离经叛道。广泛传播道法知识,难道不怕资敌,不怕引发混乱吗?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嬴政沉吟片刻,率先表态,“仙秦立国,根基在于集众之力,在于开拓进取。固步自封,非强国之道。朕准了,于咸阳设‘百家讲坛’,凡有真知灼见者,不论出身,不论流派,皆可登台论道!并由灵丞体系,择其精华,编撰《启蒙录》,分发各郡县学宫!”
通天教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截教之道,本就有教无类。此举,正合吾‘截取一线生机’之本意。截教弟子,可为首倡。”
火云洞使者也颔首:“三皇五帝之道,亦在教化万民。火云洞藏书中部分基础典籍、先贤感悟,可对外开放。”
诏令一下,举世哗然。咸阳城内,迅速建立起一座宏伟的“百家讲坛”。首场论道,便吸引了洪荒各界目光。成蟜亲自登台,并未讲述高深道法,而是以“何为力量?何为文明?”为题,抛出了一系列石破天惊的观点。
他以数学模型解释灵气汇聚效应,用物理概念剖析神通飞行原理,借化学思维阐述炼丹炼器基础,更将历史长河与文明演变纳入推演,论证人族自强不息的无限潜力。其言辞深入浅出,逻辑严密,却又全然不同于玄门正统的云山雾罩,充满了理性的光辉与实证的精神。
这自然引来了守旧势力的猛烈抨击。人教外围弟子、部分秉承“道不可轻传”理念的散仙、乃至一些觉得自身地位受到威胁的贵族修士,纷纷登台驳斥。
“歪理邪说!道法自然,岂容凡俗算计玷污!”一名人教老道须发皆张。
“无根之萍!若无师长引领,循序渐近,盲目修炼只会走火入魔!”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仙摇头。
“此乃取祸之道!众生皆明道法,世间岂有尊卑?秩序何存?”某位原六国贵族后裔厉声质问。
面对诘难,成蟜从容不迫,一一回应。
“道法自然,然‘自然’亦有其规律可循。格物致知,正是为了更贴近‘道’之本真。”
“师长引领固然重要,然启智非是盲目。授人以渔,明其利弊,方可减少歧路。况且,修行之本,在于自身心性与抉择。”
“真正的秩序,源于内心的认同与智慧的共识,而非源于无知与恐惧。万民启智,文明方能迭代进步,而非停滞不前。”
他并非要否定传统修炼体系,而是提出了一种新的可能性——理性思维与超凡力量的结合,个体智慧与文明集体的共进。
论道过程中,天地异象频生。当成蟜以混沌系统模拟推演,展示出一条基于集体智慧与科技道法融合的、可能通往星辰大海的文明发展路径时,天空竟有文曲星大放光明,垂下道道才气!而当守旧派强调固守传统、维持现有等级秩序时,则有阴云汇聚,隐现衰败之气。
这冥冥中的天象变化,让无数旁观者心中天平开始倾斜。
一场持续了三天三夜的公开论道,虽未能说服所有反对者,但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洪荒万民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尤其是那些底层的修士、渴望改变的学子、乃至普通的民众,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力量与知识并非某些特定阶层垄断的特权,世界的运行有着内在的逻辑,而自身的努力与智慧,或许能开创不一样的未来。
咸阳学宫人满为患,《启蒙录》手抄本被争相传阅,价格飙升。各地郡县,自发组织的读书会、讨论组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一种名为“求真”、“探索”的精神,开始在仙秦疆域内悄然萌芽、扩散。这股无形的力量,汇聚到龙脉气运与符文网络之中,使其变得更加灵动、充满生机。
然而,就在这思想启蒙的星火开始燎原之际,端坐于紫霄宫的鸿钧,猛然睁开了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怒。祂感觉到,洪荒天道那原本稳固的、基于“天命”与“阶层”的信仰锚点,正在被一股源自众生自身智慧的“我思故我在”的力量缓慢而坚定地松动!
几乎同时,无尽虚空之外,那冰冷的“观测者议会”深处,刺耳的警报再次响起:
【警告!目标文明‘仙秦’出现大规模‘认知范式跃迁’!变量‘混沌-智慧’耦合度急剧上升!文明熵值突破阈值!】
【‘协议7-3’执行受阻!逻辑武器预测模型失效概率提升至71%!】
【建议启动紧急预案:‘概念模因污染’或‘物理规则局部重构’!】
一枚更加巨大、更加复杂的银白色规则武器,开始在“观测者”的星港中缓缓填充能量,其目标,赫然是准备从根本上修改仙秦疆域内的部分物理常数,使其不再支持“混沌-智慧”耦合现象的存在!
而此刻的成蟜,正站在百家讲坛之上,感受着台下万千炽热而充满求知欲的目光,以及体内因万民信念汇聚而更加活跃的混沌之气与八卦本源。他抬头望天,左眼符文流转,仿佛看到了那即将降临的、更加恐怖的打击。
“思想的火焰一旦点燃,便再难熄灭。”他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抹挑战的弧度,“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究竟能否扼杀一个文明自我觉醒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