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池畔庆功，情愫暗生
金明池的碧波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涟漪，池畔彩灯初上，映照着欢声笑语的人群。北境大捷的消息传回京城，皇上特赐在池畔设宴，为征北将士庆功。
沈墨轩坐在主位，一身常服取代了戎装，但眉宇间的英气未减。慕容惊鸿与柳含烟分坐两侧，一个清冷如霜，一个妩媚似火，在灯火辉映下各具风姿。
“诸位爱卿，”皇上举杯，“北境大捷，边关暂安，此乃社稷之福。朕特赐御酒，与诸位同庆！”
群臣举杯共饮，池畔一片欢腾。
苏芷瑶指挥着晏氏商号的伙计们往来侍宴，效率之高，令在场官员无不赞叹。皇上特意召她上前：“苏姑娘治商有方，晏氏商号如今是名至实归的皇商了。”
“谢陛下隆恩。”苏芷瑶盈盈下拜。
宴至中途，沈墨轩悄然离席，独自走到池畔九曲回廊。月光洒在水面，与池畔灯火交相辉映。他望着粼粼波光，心中却无半分轻松。
一只素手轻轻为他披上外袍：“夜凉了。”
沈墨轩回头，见是慕容惊鸿。月光下，她褪去了战场上的杀气，眉目间竟有几分罕见的温柔。
“你怎么也出来了？”他问。
慕容惊鸿与他并肩而立：“里面太喧闹，不如这里清净。”她顿了顿，“你在想北境的事？”
沈墨轩点头：“靖北侯临走前告诉我，朝中还有睿亲王的同党未除。这太平景象，不知能维持多久。”
“至少今夜，暂且放下这些吧。”慕容惊鸿轻声道。
二人沉默地望着水面，不远处传来柳含烟的琴声。她应众人之邀正在献艺，一曲《破阵乐》慷慨激昂，仿佛将众人又带回了北境战场。
“含烟的琴艺越发精湛了。”沈墨轩赞叹。
慕容惊鸿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这时，柳含烟的琴声一转，变为柔婉的《凤求凰》。琴音袅袅，情意绵绵，不少官员听得如痴如醉。
沈墨轩忽然道：“惊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慕容惊鸿微微一笑：“怎么不记得？那时你还是个文弱书生，被我持剑逼在墙角。”
“那时我可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并肩作战。”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迅速分开。池水荡漾，如同他们悸动的心绪。
琴声渐歇，柳含烟袅袅走来：“二位好雅兴，在此赏月，也不叫上我。”
她今日特意打扮过，一袭胭脂色长裙，发间金步摇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慕容惊鸿淡淡道：“柳大家的琴艺越发精湛了，一曲《凤求凰》，不知倾倒了多少王孙公子。”
柳含烟嫣然一笑：“琴音再妙，也需知音赏。沈大人觉得方才一曲如何？”
沈墨轩由衷赞道：“如听仙乐。”
柳含烟眼中闪过欣喜，正要说话，忽见苏芷瑶匆匆走来。
“墨轩，几位江南来的商人想见你，谈海外贸易的事。”
沈墨轩眼睛一亮：“正好，我也有意开拓海外商路。”
他对二女歉然道：“失陪片刻。”
望着沈墨轩离去的背影，柳含烟轻叹：“他永远也闲不下来。”
慕容惊鸿默然片刻，忽然道：“你喜欢他。”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柳含烟一怔，随即笑了：“慕容姐姐不也是吗？”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感。
“在北境时，我看着他中箭倒下，那一刻我才明白...”慕容惊鸿的声音很轻，“可是他的心中，似乎只有江山社稷。”
柳含烟折下一枝柳条，在手中把玩：“慕容姐姐可知道，为何我这般倾心于他？”
慕容惊鸿摇头。
“因为这朝堂之上，多的是追名逐利之徒。唯有他，真心想为这天下做点什么。”柳含烟轻声道，“这样的男子，怎能不让人心动？”
慕容惊鸿沉默良久，终于道：“既然如此，我们各凭本事吧。”
柳含烟嫣然一笑：“正合我意。”
另一边，沈墨轩与江南商人的会谈十分顺利。凭着皇商的身份，他很快与几家大商号达成了合作意向。
“南洋诸国对大周的丝绸、瓷器求之若渴。”一个胖商人道，“若沈大人能打通海关，这其中的利润，不可估量啊！”
沈墨轩沉吟道：“海外贸易利润虽厚，但风险也大。海盗猖獗，海上风波难测。”
“这个大人不必担心。”另一个瘦商人接口，“我们几家商号联合组建了船队，雇有护卫，足以应对海盗。”
沈墨轩点头：“既然如此，待我奏明皇上，便可着手进行。”
送走商人，苏芷瑶低声道：“墨轩，开拓海外商路虽是好事，但朝中定然有人会阻挠。”
“我知道。”沈墨轩目光深远，“但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步。大周不能固步自封。”
庆功宴持续到深夜。送走皇上和百官后，沈墨轩独自留在池畔。
月光如水，洒在静静的水面上。他想起北境的烽火，想起朝堂的暗斗，想起未来的商路，千头万绪，涌上心头。
“就知道你还在这里。”
沈墨轩回头，见慕容惊鸿和柳含烟并肩走来。二女一个捧着食盒，一个抱着酒坛。
“宴席上见你没吃多少，特意给你留了些点心。”慕容惊鸿打开食盒。
柳含烟斟上一杯酒：“这是我从江南带来的桂花酿，尝尝看。”
沈墨轩心中感动，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好酒！”
三人坐在池畔石凳上，把酒赏月。暂时抛开朝堂纷争，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若是永远如此，该多好。”柳含烟轻叹。
慕容惊鸿摇头：“树欲静而风不止。北漠虽暂退，但睿亲王未除，朝中还有他的同党。这太平，维持不了多久。”
沈墨轩点头：“靖北侯临走前告诉我，他在朝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还不敢确定是谁。”
“会是谁呢？”柳含烟问。
沈墨轩沉吟道：“此人定然位高权重，且深得皇上信任。否则，不可能在之前的清洗中幸免。”
慕容惊鸿忽然道：“你们可记得，当初金明池看台坍塌，永王妃曾指证看见小太监做手脚？”
“记得。”
“后来那小太监被灭口，线索就断了。”慕容惊鸿道，“但我一直在想，一个小太监，如何能瞒过那么多侍卫，在看台下做手脚？”
柳含烟恍然：“除非...有更高级别的人在暗中协助！”
沈墨轩面色凝重：“而且此人，很可能就在当日在场的人当中！”
三人对视一眼，都感到一股寒意。
若真如此，那敌人就隐藏在他们身边，随时可能再次发难。
就在这时，池畔忽然刮起一阵怪风，吹得彩灯摇曳，池水激荡。
“小心！”慕容惊鸿突然拔剑，挡在沈墨轩身前。
只见数道黑影从暗处窜出，直扑沈墨轩！
“有刺客！”柳含烟高呼，随手抓起石桌上的酒杯掷出。
酒杯带着破空之声，击中一个刺客的手腕，兵刃落地。
慕容惊鸿剑光如电，与刺客战在一处。她的剑法精妙绝伦，很快就有两名刺客倒地。
但刺客人数众多，且武功高强，显然是精心训练的死士。
沈墨轩也拔出佩剑迎战。他的武功虽不及慕容惊鸿，但在北境历练后，也已非吴下阿蒙。
柳含烟不会武功，但她机智过人，不断用身边物品干扰刺客，为二人创造机会。
激战中，一个刺客突然撒出一把白色粉末。慕容惊鸿猝不及防，吸入少许，顿时感到一阵眩晕。
“粉末有毒！”她惊呼。
沈墨轩急忙扶住她，同时挥剑逼退刺客。
眼看二人就要遇险，突然一阵箭雨从暗处射来，精准地命中剩余刺客。
秦昭雪带着一队天机阁高手从暗处走出。
“沈大人受惊了。”她淡淡道。
沈墨轩扶着重伤的慕容惊鸿，急切地问：“秦姑娘，惊鸿她...”
秦昭雪检查了一下慕容惊鸿的伤势：“不必担心，只是迷药，服下解药便无碍。”
她取出一枚药丸给慕容惊鸿服下，很快，慕容惊鸿便苏醒过来。
“这些是什么人？”柳含烟问。
秦昭雪检查刺客的尸体，从一人怀中搜出一枚令牌。
“是白莲教的人。”她面色凝重，“看来，他们已经潜入京城了。”
沈墨轩心下一沉。白莲教与睿亲王勾结，如今潜入京城，定有重大图谋。
秦昭雪将令牌交给沈墨轩：“沈大人，京城即将有大变，你好自为之。”
说罢，她带着天机阁的人迅速离去，如同从未出现过。
沈墨轩握着那枚令牌，心中波澜起伏。
金明池的波光依旧荡漾，但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暗流已然涌动。
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在远处的黑暗中，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沈墨轩，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