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年要灵珠,绳索不敢不给。
腕上的手持他是不敢拿下来的,但凡是多一丝波动,晚晚都会察觉。既如此,不如试试在佛珠的压制下,这朵黑莲会不会有变化。
萧祈年看了一眼面前的十颗灵珠,运掌将之击向黑莲,几乎是在灵珠即将砸在莲瓣上的瞬间,莲心处原本合拢的几片蓦地绽开一道细缝,金色光晕一闪而逝,灵珠也不见了踪影,莲瓣随之合拢,恢复如初。
不行,看不大清。
萧祈年再次向绳索要了数十颗灵珠,刚想往前走就被绳索拦了下来。
“做什么?”萧祈年拧着眉。
“主人,那黑莲着实诡异,不可去啊!”他答应了江晚不能告知萧祈年黑莲伤过她,但是拦上一拦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不碰它。”萧祈年淡声道,神色平静。
“……”
“我去上面。”萧祈年又指了指黑莲的上方,念头起,黑莲之上多了截凌空的石台。
与晚晚不同,这是他的神府,在这里他才是主宰一切的神明。
萧祈年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站在高台,绳索二话没说,“嗖——”的一下跟了上去。
萧祈年伸出手,摊开掌心,十数颗莹润灵珠悬浮其间。他翻转掌心,掌风下压,灵珠裹挟着清冽灵气向下沉落。在即将靠近黑莲时,莲心处的花瓣再次裂开细缝,灵珠化作流光被强行吸入。
他凝神俯瞰,透过金光隐约窥见莲心深处,似有一条浅淡的影子游了过去,就像是……缩小版的绳索?
不,不对。
那影子分明一头粗重、一头尖细,姿态灵动。难道说……黑莲只是个载体,它在孕育什么活物?
“哎,主人你干——”什么啊!
绳索的话还未说完呢,便见萧祈年凌空踏步,步步往下,直面黑莲。绳索被他这个举动吓得一个哆嗦,一头窜下去就要如同拉江晚一样,将萧祈年也拉开。哪知——
萧祈年在即将触碰到黑莲时堪堪停下脚步,他凝气成箭,直射莲心。
晚晚说过黑莲极其危险,它会汲取活物的生机,他不傻,不会主动去触碰。之所以靠近,也是想看清如果袭击了它,它是否会有反应?
事实证明,确实有——灵箭带着破空之声袭向黑莲,眼看就要洞穿花瓣,黑莲表面却骤然波动,一道漆黑的能量波纹扩散开来。灵箭被波纹狠狠一震,方向陡转,如流星般折返,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纵使萧祈年早有准备,试图避开折返的灵箭,奈何距离过近,终究避无可避。
他猛地侧身,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覆在脸上的半张面具应声碎裂,飞溅的碎片划破空气。残余的箭风如利刃般扫过,在他光洁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浅淡的血痕,血丝迅速蔓延开来,为他清冷的面容添了一抹妖异的艳色。
糟!
未等绳索反应过来,萧祈年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你要不要解释一下?”江晚站在刚刚睁开双眼的萧祈年面前,目光灼灼。
“我——”萧祈年垂眸看着跌落在身侧四分五裂的面具碎片,不知该如何解释。
“碎了,日后就不必再带了。”江晚随手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萧祈年对面:“发现了什么?”
怎么这样不听话呢?!
她又不是不让他去,只是不放心罢了。
“哎呀,主人你没事吧,哎——”还未等萧祈年开口回答,玄青色的身影落在了两人之间,江晚冷着脸伸出手,隔空将其拨到了一边。
额,这、这个气氛……被拨开的绳索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这个气氛好像不对劲哦~!
萧祈年叹了口气,他抓住江晚的手:“不如……你随我去看?”
语中虽是征求意见之言,可不待江晚回答,两人的神魂便双双离体。
“不是~~玩绳呢?!!”绳索恼怒却又无奈的轻叱一声,随后也消失在原地。
黑莲之上,萧祈年当着江晚的面再次故技重施,往下撒落一把灵珠。
“晚晚,你且透过莲瓣缝隙,去看莲心那物。”萧祈年提示道。
江晚没有应声,视线却如萧祈年所言,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正下面绽开的细缝,当她也看见那道浅淡的影子时,不禁眯了眯眼,那是……
“再开一次。”莲心关闭的刹那,江晚开口。
“好。”萧祈年应下,从绳索那里又要了一把灵珠,这一把……足有二十余多。
一直跟在两人身边的绳索生无可恋——受伤的世界只有它一个人达成了。
“这东西~有点像……”江晚凝眸细看,话音戛然而止。
龙?
即便莲心细缝乍露的金光刺眼无比,但那道虚影的轮廓却也清晰可辨:巨大修长的龙头上生长着两只分杈之角,其颈细,其腹大,有爪四,尾尖长。
萧祈年与江晚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眼中的惊疑不谋而合,他的神府内为何会藏着诡异黑莲,如今更浮现出这道来历不明的龙影?——先前黑莲的存在已让人费解,此刻龙影横空出世,层层迷雾交织,让整件事愈发扑朔迷离。
“或许这黑莲的存在,是为了孕育那条龙!”萧祈年将心中所想道出。
“孕育?”与萧祈年一同退出神府的江晚眉头紧蹙,他们选择暂时不惊动黑莲和那条龙:“我倒是觉得……”
“嗯?”萧祈年颔首示意江晚继续,就听江晚沉声道:“黑莲更似那牢笼,将‘龙’囚困其中。”
此言一出,萧祈年整个人骤然一滞。
他回想黑莲闭合时的凛冽威压,以及龙影在莲瓣间若隐若现的挣扎姿态,不得不承认江晚的推测更具说服力。
可若真是囚笼,是谁有如此通天手段,能将一条龙困在他人神府之内?又为何偏偏选中了他?
萧祈年觉得思绪很乱,江晚却放缓了语气与他道:“若是想不通,便不要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萧祈年抿了抿唇,方才紧锁的眉头并未完全舒展,可他望着江晚沉静的眼眸,半晌还是缓缓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