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乔依沫的房间里,冰冷的空气凝滞得让人发指。
艾伯特双膝跪地,脊背挺直,头埋得很低。
司承明盛坐在椅子上,宽大的肩宽比例衬得椅子小巧,长腿交叠,散发贵气与压迫感。
冷冽的眸审视着他:“让你看好姥姥,你看到回房睡觉?”
“……”艾伯特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
“不想做了,对吧?”这是他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他闷闷地回应。
男人蓝瞳阴鸷,嗓音低沉:“那要是姥姥出了意外,谁来担责?”
“对不起老板。”
艾伯特“咚”的一声磕了个响头,额头重重地撞击到地板上,发出闷重的声响,“我把周围检查过了,确定她不会有危险才回来的,我留在那里,一大堆人看我,像小丑一样。”
“面子比危险还重要?”司承明盛质问。
艾伯特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对不起。”
“我知道你没有照顾人的本事,但必须要学,算了……”司承明盛话到一半,又想到自己可能也错了。
艾伯特是雇佣兵出身,从小杀到大,他哪懂这些,而且自己要他看姥姥,也是方便有特殊情况能更好应对……
男人闭眸,将到嘴边的斥责咽下:“我会找人照顾,你这三天的工作不能少,该挑还是得挑。”
“是。”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乔依沫的声音轻哑,像是害怕吵到他:“司承明盛,中药熬好了。”
蓝瞳的阴鸷散去一半,他对艾伯特挥手,不耐地道:“滚吧,新闻我会让奥里文压下去。”
“是。”艾伯特鞠躬行礼,转身离开。
乔依沫端着托盘,上面有切好的水果,还有一碗热乎乎的中药。
她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进门,确认艾伯特下楼才关上房门,走到他身旁:“又在凶他吗?”
“你心疼?”
“没有。”她摇头,将托盘放到书桌上,瓷碗里的中药冒着袅袅热气,“药熬好了,我刚才晾了十分钟,现在应该不会很烫,可以喝了。”
女孩身上的桃花香弥漫而来,司承明盛精神一振,伸手揽住她的腰,带入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不要不安分,姥姥没睡觉。”乔依沫双手抵住他胸膛,生怕他下一秒就冲动。
“她睡了,我就能不安分了?”男人低笑,蹭了蹭她的肌肤。
低音撩入骨。
“不是,你现在要喝药。”
乔依沫也不着急下来,推开了他,微微弯腰拿起瓷碗,用勺子搅拌着。
一股苦涩中掺杂药草浓烈的腥气迎面而来,让人光闻着就不禁地上头。
司承明盛鼻尖微动,仅凭这个气味就知道没什么比这个药更苦的了……
然,他只是眉头紧蹙。
“有点烫……呼……”乔依沫摸了摸碗壁,便朝里面吹了吹。
瓷碗中的药水渐渐荡起波纹,她睫毛轻轻煽动,粉红唇瓣嘟起,认真又甜得让他沉迷。
男人歪着俊脸,蓝眸灼灼地盯着她的侧脸。
越看越喜欢,连带房间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好了,不会很烫了。”乔依沫吹好,将碗递到他面前。
大手缓缓接过,他低头喝了一小口,苦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苦得他头皮发麻。
“喝下去,中药是很苦的。”乔依沫见他面色难看,赶紧提醒道。
司承明盛又抿了一口,眉头皱得更紧……
乔依沫又提醒:“喝中药最好不要一点一点喝,那样会更苦……”
男人垂眸,看着碗中深褐到几乎发黑的药汁,淡淡阐述:“好像喝过。”
乔依沫一怔:“啊?什么时候?”
“味道有点像当年冉璇给我喝的药。”司承明盛说得很平静。
“?”女孩连忙端过来闻了闻,“应、应该不可能吧?这是医生亲自抓的中药。”
对她来说,这些药材混在一起熬,味道好像都差不多,她闻不出来有什么区别的……
但司承明盛的警惕和敏锐向来都极高,他能怀疑,那估计有问题。
女孩将瓷碗放回托盘:“明天我拿这些药给张大夫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药有什么问题。”
男人捏捏她的腰,力道轻柔:“他不是你最信任的大夫吗?”
“嗯。”
虽然是最信任的,但他这么说,自己心里不安。
“那就不用找了。”司承明盛舔了舔唇角,端起那碗中药,仰头便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肆虐,最后灌入喉咙。
他皱了一会儿眉头,很快缓和:“是我过于警惕。”
“是吗?”
“大夫说这也是病,我应该往好的方面想。”这些年,他总是活在痛苦以及被各种暗算当中……
这种日子他还不太适应。
“哦哦,”乔依沫松了一口气,却也还是不放心,“我明天拿药单和这些东西对照一下,以防万一。”
“就这么担心我?”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女孩点头如捣蒜:“嗯。”
“……”
简单的一个字,却像天上掉下的糖果,砸进他的心窝,不断加速……
乔依沫没敢看他的眼睛,自顾自地嘱咐道:“接下来的每一天你都要按时喝药,连续喝两个月就会有好转。”
“好。”他大方地答应。
看着喝完的中药,乔依沫询问:“对了,今天你跟张大夫说有多久没发作了?”
“三个月半。”
男人的攻音透着喜欢。
乔依沫陷入思考:“emmm……这次比之前久一些?”
“是。”
“如果根据推算,你现在什么时候会发作?”
男人敛眸,如实交代:“这几天。”
“应该不会发作吧?”女孩对上他深海般的瞳孔。
“不会,就算发作也不要紧,安东尼给了三颗药,我都随身带着。”
大手安抚性地抚了抚她的后背,安抚道。
“好。”乔依沫弯起黑色眸子,小手摸摸他的头。
他的短发发质超好,带着一股清冽的香气,寸寸尊贵……
司承明盛勾唇,这是在奖励他吗?
他顺势俯身,绝美脸庞埋在她的锁骨处,低哑的声音传来:“我会整理一些东西,尽快在明后天之前给姥姥,单独和她说些话,”
“嗯!”乔依沫重重地点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明白,是跟自己有关的。
她开心地晃着两条腿,小眼神左右扫荡,已经十二点了,“你今晚在哪里睡?”
“这里。”他喜欢充满她的房间。
“好吧。”乔依沫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反正撵不走。
“要今晚我们睡一起?”男人眼神带着蛊惑。
“不了,我要跟姥姥睡。”说着,她从他腿上下来。
司承明盛也没阻拦,搂在她腰后面的手稍微松了些许:“好,早些休息,宝贝。”
说着,他吻了吻她的额头。
“嗯,你也早点睡觉。”乔依沫将切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把瓷碗装进托盘上,缓缓离开。
司承明盛盯着这小碗上装着她切好的苹果梨子,上面还插了根小叉子,看起来细心可爱。
房间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香,男人迷恋地嗅着,不断心动……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起身朝另一把椅子走去。
拿起搭在上面的大风衣,往口袋里掏了掏,取出一沓厚厚的红包。
这是姥姥给的,自己对钱不在意,所以他放一边没管了。
但想到华国这边有规矩,如果女方家里人给男方红包,似乎能藏着什么特殊的寓意。
司承明盛快速拆开,蓝眸扫一眼便估算出数额,里面大概有人民币,以及一张96年版的1元人民币。
全是新钱。
总共元红包。
什么意思?他并没有领会到其中的寓意,
不过不管是多少钱,起码他也有姥姥送的红包,而且比乔依沫、艾伯特他们还厚,这就够了。
他满意地勾勾唇,将红包放回口袋收好。
转身准备去浴室洗澡,一阵尖锐的刺痛突然袭来,顺着太阳穴刺入头颅。
“啊。”男人低喘一声,眼前的视线模糊,天旋地转。
他连忙扶住墙稳住身形,过了几秒,视线才慢慢恢复清晰。
司承明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嗡嗡的耳鸣声在耳边作响。
不知道是不是针灸扎脑袋的时候给扎到了。
司承明盛想了想,应该是这个原因。
医生说过可能会有头痛的不适感。
缓了片刻后,他恢复正常,缓缓走进浴室,不温不热的水流滑过他性感的身躯……
***
别墅那边。
艾伯特刚到房间,便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15通未接来电,全是达伦打来的。
他拧眉,这人不在自己房间待着,喝酒喝疯了乱打电话?
艾伯特犹豫片刻,还是打了回去。
刚接通,达伦激动的声音炸了过来:“我的老祖宗,你终于接电话了!干什么去了!总席重要难道我不重要吗?我不工作你哪有工资发!?”
“你有事?”艾伯特忽略他的废话。
“赶快来红喜旅馆!我被困在房间里出不去了!”听起来气急败坏的样子。
“旅馆?”艾伯特嘲笑,“你怎么去了那种地方?该不会和第几任女朋友约会吧?”
“你少啰嗦?来不来?”达伦耐心耗尽,“我给你加钱!或者你拿个梯子架住,我爬窗户下去。”
“不了,斯伦总裁好自为之。”
艾伯特挂断电话,毫不犹豫地按下关机键。
达伦气得咬牙切齿,再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已关机。
他重重地呼吸着,真是后悔死要来华国,应该帮安东尼带娃,让安东尼过来的!
千颜洗好澡,换上宽松睡衣,躺在床上刷短视频,淡淡开口:“要不给小司司打电话吧?”
达伦听到总席就恐惧地摇头:“别了吧!他能把我杀了,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起身,再次拍了拍房门,确认门卡死,才无奈地回到沙发上坐下。
千颜也无奈,她也不敢说,这种事糗大了,而且还是自己摔坏的……她不能让乔依沫知道……
“只能等明天了,我联系了开锁师傅,他明早就过来。”她说。
“不扔我了?”达伦冷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