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水站。
北区这地界儿，虽然刚经历了一场大难，但人气儿倒是恢复得挺快。
街面上，那帮新投靠来的商贩和流民，正热火朝天地修补着破房子。
克鲁克亚那大嗓门，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正指挥着人搬砖头，时不时还骂两句娘，听着倒是挺有活力的。
陈远没去凑那个热闹，直接进了水站的主楼。
陈远刚走进主楼，就看见索尔正跟闻夙在里头说话，两人对着张摊开的破地图指指点点。
“回来了？”索尔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比前几天又好了不少。
“嗯，去‘遗忘之井’转了圈。”陈远拉了把椅子坐下，直接开门见山，“老头儿（老丈人？），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说吧。”
“你以前在曙光堡垒，也算一方领主，接触的层面高。”陈远身体微微前倾，“除了你笔记里提到的红峡谷，你还知道别的‘禁墟之地’吗？”
索尔和闻夙对视一眼，神色都认真了些。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索尔问道。
“没办法。”陈远搓了搓手指，表情有点无奈，说道，“我现在已经A级了。晶核那点能量，跟往海里撒盐似的，屁用都没有。想要再往上走，总得去找点不一样的......比如，禁墟，序列物......”
闻夙皱眉：“可序列物哪有那么好拿？红峡谷也算是运气好，遇到了卡洛斯。别的禁墟，危险程度只高不低，而且序列物的能力和获取条件千奇百怪，搞不好就把命搭进去。”
“我知道。”陈远点头，“所以才来问你们。总得先知道门朝哪边开，再琢磨怎么进去吧。”
索尔放下手里的炭笔，在旧地图上摸索着，手指最终停在了西南角一片用褪色红线圈起来的区域。
“这里。”他用指节敲了敲那个模糊的标记，“‘马兰戈壁’。灾变前好像是个自动化程度很高的军工区，或者说是某种研究所。灾变后，那片区域的地质结构变得极其不稳定，流沙、间歇性毒气喷发、还有......一些会自己动的金属残骸。”
“自己动的金属残骸？”陈远来了兴趣。
“对，不是变异生物，就是纯粹的机械造物。”索尔回忆道，“早期有探险队进去过，损失惨重，带回来的信息有限，只提到里面的‘机关’像是活的，会根据入侵者调整攻击模式。而且......”
他顿了顿：“最奇怪的是，那片区域几乎没有变异生物活动的痕迹。不是不敢靠近，更像是……那里有什么东西，让它们本能地排斥。所以，虽然被划为禁墟，但因为它不‘主动’对外扩张，也没造成过大规模灾害，加上位置偏僻，可能因此暂时还没引起类似守望者这样的组织的过渡关注。各势力高层可能有些零星档案，但民间......知道的人很少，都当那是个会吃人的流沙坟场。”
闻夙仔细看着地图：“位置太偏了，在锈蚀集市西北方，深入荒野将近八百公里，中间还隔着好几片公认的危险区。就算要去，补给和路线都是大问题。”
“序列物呢？有什么传闻？”陈远更关心这个。
索尔摇摇头：“没有确切的情报。据说钢铁兄弟会曾向其派遣过一支探险队，最后只剩下几个人活着出来，他们在临死前疯疯癫癫地重复过几个词......‘钢铁的心’，‘活着的蓝图’。后来有人猜测，那里可能藏有与机械、构造、甚至‘赋予死物活性’相关的序列物。当然，只是猜测。”
钢铁之心？活着的蓝图？
会是什么意思？
陈远在心里思考着。
“你想去？”索尔看着陈远的表情，就知道他动心了。
“有机会总得试试。”陈远没否认，“单纯靠吸收晶核，我可能很难再次晋升。不如去禁墟看看，虽然险，但值得赌。况且........”
他眼神沉了沉：“那个‘王’还在盯着。下次来的，可能就不是一头能‘聊跑’的巨兽了。我得在它下次伸手之前，变得更强，至少……得能看清楚它伸过来的爪子到底有多大。”
闻夙叹了口气：你这脑子一热，我就知道劝不住。
她把地图拉过来，用手指沿着那条可能的路线划了一遍：既然决定去，至少带上卡恩他们几个。人多好办事，万一遇到变异生物群，也能照应。
不行，带太多人反而麻烦。陈远摇头，再说，集市这边刚刚稳定，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卡恩、克鲁克亚这些熟脸，都得留下帮忙看着。
索尔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地图上那片被标注的荒漠：八百多公里，中间至少要过两个高危地带。一个人去，真有把握？
有没有把握不好说，总得去试试。陈远伸了个懒腰，何况，我也不是真打算独自前往。
闻夙挑眉：那你打算带谁？
莎拉。陈远笑了笑，她在荒野上闯荡的经验比我丰富多了，带上她，起码能少走不少弯路。再说那大刀烧起来，打群架也是一把好手。
莎拉啊...索尔若有所思，那女人确实是个好战力，而且对荒野的了解不比我差。不过，她那脾气...
脾气差是差点，但关键时刻靠得住。陈远站起身，行了，就这么定了。我先去找莎拉商量，看她愿不愿意掺和这趟浑水。
闻夙叫住他：等等，如果她同意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大概三天后吧。
陈远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索尔和闻夙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担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为了变强而去禁墟冒险，这在废土可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死在那里的人，只怕比活着出来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