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伊路德人的宣言结束之后,城市当中,有无数人蠢蠢欲动。
他们或是因为生活不如意、或是觉得伊路德人所描述的生活会更好,因此,在新城忙着疏散人群的时候,他们正想要接近那座高塔。
新城这边刚疏散完大部分群众,就看到一群人想要接近高塔,他立马跑了过去阻止他们。
“给我停下!你们想要做什么!?”新城拦在几人面前。
“管你什么事,给我走开!”几人推搡着。
“听着,和伊路德人一起生活的意思,是把你们也变成伊路德人!”
不良看了新城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又如何?真变成伊路德人又能怎样?”
“你说什么?”新城转头盯着说话的人。
“我说,如果伊路德人说的世界是真的,那变成伊路德人也无所谓。”
“那你就不是人类了!”新城气极反笑。
“那又如何?我变成伊路德人你还要杀了我吗?”
说着,他就越过新城,人群也随着他的步伐,继续朝着高塔的方向走去。
“给我停下!”赶来的乾清登,拔出了新城的配枪,毫不犹豫的朝地面开了一枪。
“你们可以试试看!要真变成伊路德人,我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变啊!”
乾清登面色铁青,但语气却显得格外认真。
几人吓坏了,盯着乾清登手中的枪,生气的恐惧终究是压过了想要成为伊路德人的心思。
他们慌慌张张的向后跑去。
乾清登看向新城,然后给了他一拳。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靠近那座高塔?这是你的工作!”
“工作!满口工作!你又怎么会懂?”新城满腔愤怒,却又无可发泄,
“你不明白!是我开枪打死了成崎!”
乾清登看着新城自责的模样,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刚要说些什么,神情一阵恍惚,
“那个地方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也没有不安和恐慌……”
新城大惊失色,他扒开乾清登的衣领,果然!
乾清也被……
新城的手指颤抖着,几乎要嵌进乾清登的衣领布料里。
领口之下,原本属于人类的皮肤,正呈现出一片不自然的、令人心悸的青灰色,并且隐约有某种细密的、仿佛电路板纹路般的线条在皮肤下微微凸起、蠕动。
“阿乾!”新城的声音变了调。
乾清登猛地甩了甩头,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将那股入侵脑海的、仿佛集体低语般的蛊惑声驱散。
他急促地喘息着,眼神重新聚焦,但那份清明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痛苦和虚弱。他推开新城的手,动作有些僵硬。
“你也听到了,是吗?”乾清登的声音沙哑,“那个声音……它一直在低语,在邀请,在……渗透。”
新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死死盯着乾清登的眼睛:“菠萝!”
乾清登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面包……是,我还记得。菠萝……面包。”
他重复着这个他们和诚崎仁曾经无数次在训练后、在庆功时分享的食物,这个此刻代表着他作为“乾清登”而非“伊路德人”的、脆弱而坚定的暗号。
但新城能感觉到,乾清登说出这个词时,那份滞涩和挣扎。
同化已经开始了,而且正在加速。
“很好,那暗号就叫做菠萝面包,你是菠萝我是面包。”乾清登拍了拍新城的肩膀,
“协助避难!”
突然,远处,那座矗立在空地中央、散发着不祥白光的伊路德之塔,突然剧烈地嗡鸣起来!
塔身的光芒由柔和转为刺目,一道道扭曲的光束如同活物般从塔顶迸射而出,并非攻击,而是像无数只贪婪的触手,精准地卷向那些先前未被完全驱散、仍停留在塔附近区域、或者被蛊惑声吸引而悄悄靠近的零星市民!
“不——!”新城目眦欲裂。
光束的速度快得惊人,被触及的人类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叫,身体就被光芒包裹、拉扯,迅速朝着高塔的方向飞去,如同被蛛网粘住的飞虫,没入塔身那看似光滑、实则如同某种生物腔体般的表面,消失不见。
“他们开始强行抓捕了!”乾清登咬牙道,额头上渗出更多冷汗,青灰色的范围似乎又扩大了一点。
塔的主动行动,仿佛加剧了他体内某种“共鸣”的反应。
新城开枪射击,与乾清登配合着,光束精准地击中了几个离塔最近、几乎要被卷走的市民身前的空地,激起一片泥土和碎石。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和冲击波让那些失去神智般前行的人猛地一僵,也稍稍迟滞了光触手的动作。
“跑!往回跑!不想变成怪物就别回头!”新城嘶吼着,手中的海帕枪连续射击,不求杀伤,只为制造障碍和威慑。
乾清登强忍着越来越强烈的眩晕感和身体深处传来的、仿佛要将自身意识溶解的异样感,努力维持着清醒,配合着新城,用精准的点射驱赶那些茫然无措的市民逃离这片正在沦为陷阱的区域。
“菠萝!带他们往西边,林子后面有临时掩体!”乾清登喊出暗号,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要用尽力气。
“明白!面包,你……”新城担忧地看向他。
“我还能撑住!快!”乾清登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带来短暂的清明。
就在两人竭尽全力疏散最后的市民时,天空传来尖锐的呼啸和爆炸声。
是胜利飞燕二号!
它去而复返,德克萨斯炮口已经重新充能,朝着伊路德之塔猛烈开火!
“新城!阿乾!坚持住!”大古的声音带着焦急。
然而,伊路德之塔对飞燕二号的攻击似乎早有准备。
一道远比抓捕光束粗壮、凝聚着高能的光束从塔顶射出,如同预判了战机的轨迹,狠狠击中了飞燕二号的机翼!
“大古!”新城的心猛地揪紧。
飞燕二号冒着浓烟,打着旋儿朝着远离高塔的另一片森林栽落下去,轰然坠地,腾起巨大的火球。
“该死!”新城双眼赤红。
而更大的威胁已经降临。或许是感受到了足够的“刺激”,或许是认为清除这些抵抗者更能高效地进行“收割”,那座扭曲的伊路德之塔顶端,白光剧烈地扭曲、膨胀,一个由无数伊路德个体融合而成的巨大身影,如同从白光中分娩的怪物,缓缓站立起来!
它高达五十余米,身躯是无数伊路德人僵硬躯体的恐怖聚合,每一步落下都让大地震颤。
那双猩红的、不带任何情感的复眼,漠然地扫视着地面,最终锁定了下方如同蝼蚁般的新城和乾清登,以及他们身后那些尚未逃远的零星市民。
巨大的脚掌抬起,带着毁灭性的阴影,朝着他们的位置狠狠踩下!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新城甚至能看清那巨大脚掌底部粗糙、非自然的纹理。
他想推开乾清登,想开枪,但身体在这压倒性的恐怖面前,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乾清登脸上的挣扎和痛苦在这一刻凝固了,他看向新城,眼神复杂,有遗憾,有不甘,或许还有一丝即将解脱的释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璀璨的、温暖的光芒,如同破晓时撕裂黑暗的第一缕阳光,骤然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冲天而起!
光芒是如此耀眼,如此充满生机,瞬间驱散了伊路德合体巨人带来的阴冷与绝望感。
新城和乾清登不由自主地抬手遮挡强光,透过指缝,他们看到光芒迅速收敛、塑形,凝聚成一个红紫银三色相间的、顶天立地的巨人——迪迦奥特曼!
迪迦甫一出现,没有丝毫犹豫,右拳紧握,一记精准有力的上勾拳,自下而上狠狠轰在了伊路德合体巨人即将踩下的脚踝处!
“砰——!!!”
沉闷如擂鼓般的巨响爆开,强大的冲击力让伊路德合体巨人身形猛地一个趔趄,巨大的脚掌偏移了方向,重重落在旁边的空地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泥土碎石飞溅。
迪迦稳稳落地,横身挡在了新城、乾清登与伊路德合体巨人之间。
他微微侧头,乳白色的眼眸仿佛传递着无声的安抚:这里交给我。
得救了!
新城长出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他连忙扶住几乎要晕厥的乾清登:“阿乾!坚持住!迪迦来了!”
乾清登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青灰色的纹路几乎蔓延到了脖颈。
他艰难地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迪迦和伊路德巨人之间的对峙所吸引。
然而,他们的危机并没有解决,一道触手伸出,居然将新城也虏了进去!
“新城!”乾清登目眦欲裂,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枪射击,光束却只擦过那道触手的边缘,溅起细碎的白光,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他眼睁睁看着挚友被触手卷着,像断线的风筝般朝着伊路德之塔飞去,最终没入塔身那片蠕动的腔体,只留下一声短促的惊呼消散在风里。
眩晕感如同潮水般将乾清登彻底淹没,体内的同化纹路疯狂蔓延,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撕扯着,一半是属于人类的清醒与愤怒,一半是伊路德人集体意识带来的麻木与蛊惑。
他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树干,舌尖的血腥味早已淡去,唯有新城被掳走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冲撞,支撑着他不肯彻底沉沦。
“新城……我不会让你有事……”他低声呢喃,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与此同时,天空中传来引擎的嗡鸣声。
是胜利Ex-J号!
副队长宗方和丽娜操控胜利Ex-J号分离,两架战机发射冷冻光线和炽焰光线,击中了塔尖!
地面上,战斗一触即发!
迪迦率先发动攻击,他步伐迅捷,一个侧身滑步靠近,蕴含着光之力的手掌刀狠狠劈向伊路德巨人的胸口。
紧接着,不等伊路德人反应过来,迪迦又一脚踢向伊路德人的膝盖。
伊路德人有心反击,但根本来不及反应,频频被迪迦攻击。
而就在这时,伊路德之塔表面泛起白光,塔内,一道闪电毫不留情的劈下。
他将那些人类,当做了人质!
迪迦也看见了,他一时失了方寸,想要攻击,却怕伊路德人会对塔内的人质出手。
而就在迪迦犹豫之际,一道流光划过,一道庞大的身影在光芒中缓缓现身。
是迪洛斯!
迪洛斯缓缓伸出手,将被能量屏障包裹着的人类送到地面上。
她救出了被困的人类。
迪迦猛地蹬开伊路德人,和迪洛斯并肩而立。
迪洛斯伸手拦住了想要再次发起进攻的迪迦,缓缓走上前。
迪迦犹豫,不知道迪洛斯想要做什么。
迪洛斯双手在额前交叠,额前水晶光芒一闪,她便切换为强力型。
伊路德人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一股凉意,让他有了想要逃跑的心思。
但真由美可不会放过他,对于这个打扰了她精心准备的约会的罪魁祸首,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的。
迪洛斯(真由美)切换为强力型的瞬间,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厚重而充满压迫感。
红银相间的身躯肌肉线条更加分明,乳白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实质般的怒火,直直锁定前方那意图后退的伊路德合体巨人。
“想跑?”迪洛斯的声音透过意念传出,带着冷冽的寒意,“打扰别人的重要时刻,毁掉精心准备的蛋糕和期待,还想一走了之?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话音未落,迪洛斯庞大的身躯已经动了!
强力型带来的并非笨重,而是一种雷霆万钧、摧枯拉朽般的爆发力。
她脚下地面崩裂,身形如一道赤红色的流星,瞬间拉近与伊路德巨人之间的距离。
伊路德巨人似乎被这股毫不掩饰的杀意震慑,但它毕竟是由无数个体融合的战争兵器,本能地挥动粗壮的手臂,数道光束激射而出,企图阻拦。
迪洛斯不闪不避,缠绕着赤红能量的右拳径直轰出!
“迪洛斯·强力粉碎拳!”
拳头与光束正面碰撞,竟是将那些能量光束硬生生打散、湮灭!
去势不减的拳头狠狠砸在伊路德巨人仓促格挡的手臂上。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响起,伊路德巨人那条堪比钢筋铁骨的手臂,竟被这一拳砸得扭曲变形。
“吼——!”伊路德巨人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愤怒的怪异嘶吼,庞大的身躯踉跄后退,猩红的复眼中首次流露出一丝清晰的惊惧。
真由美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反正现在伊路德人也没有可以用于威胁他们的人质。
迪迦站在原地,给人呆愣愣的感觉,他不知道谁又触了真由美的霉头,让她这么生气。
好可怕ヽ??o?;?ノ
不止是大古,无论是现场的宗方和丽娜,还是远在基地的居间惠和野瑞,都被迪洛斯这狂野的打法给惊到了。
“感觉迪洛斯,好像很生气啊?”野瑞小心翼翼的开口。
“也许是生气伊路德人的行为吧。”居间惠干笑两声,但笑声中满是不自信。
——
迪洛斯(真由美)根本不给伊路德巨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强力粉碎拳造成的伤害还在对方手臂上蔓延,她已经踏前一步,庞大的身躯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再次逼近。
“这一拳,是为了我早上五点起来烤的、现在肯定已经塌掉的戚风蛋糕胚!”她低喝一声,左拳紧跟着轰出,这一次的目标是伊路德巨人的头部。
伊路德巨人试图偏头躲避,但迪洛斯的攻击角度刁钻,速度更是快得惊人。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伊路德巨人的头部猛地歪向一边,它发出更加凄厉的嘶吼,庞大的身躯摇晃得更厉害,下意识地又想后退。
“想都别想!”迪洛斯仿佛看穿了它的意图,双手如电探出,一把抓住了伊路德巨人那条被重创的手臂和另一边相对完好的肩膀。
“喝啊——!”
她腰腹发力,全身红光暴涨,竟是将伊路德合体巨人硬生生原地抡起,在空中划过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弧线,然后狠狠砸向远处一片没有树木和建筑物的空地!
“轰隆——!!!”
地动山摇般的巨响,烟尘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微型蘑菇云。
伊路德巨人被摔得七荤八素,身体多处传来更清晰的碎裂声,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显得异常艰难。
“这一招,是为了我和黎君被彻底毁掉的、今天一整个下午!”迪洛斯的声音冰冷,双手缓缓组合成L型,璀璨的银白色光芒开始在她手臂上汇聚——迪洛斯闪光!
伊路德巨人发出绝望的咆哮,将体内残存的、混乱的能量全部推向胸前,试图形成最后的护盾或进行反扑。
但结果,似乎已经早已预定。
轰!
伊路德合体巨人消失在了爆炸的火焰当中当光线消散,原本伊路德巨人所在的位置,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焦黑坑洞,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正在迅速散去的淡淡焦糊味和一丝光之净化后的清新气息。
那座矗立在不远处的伊路德之塔,在巨人被消灭的瞬间,也仿佛失去了支撑,塔身的光芒彻底熄灭,白色的塔体如同风化的沙雕般,迅速皲裂、崩塌,化作一堆毫无生气的灰色碎屑,随风飘散。
战斗,结束了。
迪迦胸口的彩色计时器闪烁得越发急促,他微微喘息,朝着迪洛斯点了点头。
迪洛斯也解除了强力型,恢复复合形态,朝着迪迦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没事。
两位巨人再次对视一眼,同时化作两道冲天而起的光束,消失在天际。
地面上,随着伊路德之塔的崩塌和巨人的湮灭,原本被囚禁在塔内、尚未被完全同化的人们,如同断线的木偶般从半空中簌簌落下。
医疗班和救援人员早已在胜利队的指挥下迅速行动,用充气垫和担架尽可能接应。
其中,新城被小心地安置在担架上,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但胸口起伏平稳,身上的同化纹路在失去源头后似乎停止了扩散,正缓慢地淡化。
“快!这边!乾清登先生的情况更危急!”一名医疗兵大声喊道。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乾清登背靠着半截焦黑的树干,几乎失去了意识。
他脸上的青灰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到了颧骨和眼角,皮肤下“电路”状的凸起清晰可见,并且还在微微搏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急于破体而出。
他的呼吸微弱而紊乱,生命体征正在快速衰退。
“让开!都让开!解毒剂来了!”
就在这时,伴随着急促的引擎声和刹车声,夏洛克车一个甩尾停在不远处。
崛井队员抱着一个银色的冷藏箱,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额头上满是汗水。
“快!注射器!根据诚崎仁队员身体组织分析出的逆向同化酶,结合已知的生物碱中和剂……我把它做出来了!”崛井声音沙哑却透着无比的兴奋与急切,他手忙脚乱地打开冷藏箱,取出一支泛着淡蓝色荧光的试剂和一支特制注射枪。
医疗人员立刻配合,迅速消毒、找准乾清登颈侧的静脉。
掘井深吸一口气,稳住微微发抖的手,将针头精准刺入,缓缓推动注射器。
淡蓝色的液体注入乾清登的血管。起初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乾清登甚至因药液刺激而轻微抽搐了一下。
但几秒钟后,奇迹发生了——那些狰狞蔓延的青灰色纹路,如同退潮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缩、变淡;皮肤下搏动的“电路”也逐渐平复、消失。乾清登原本急促紊乱的呼吸慢慢变得悠长平稳,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成功了……成功了!”掘井一屁股坐在地上,摘下眼镜狠狠抹了把脸,不知是汗还是泪。
周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继而爆发出低低的欢呼。
宗方副队长用力拍了拍崛井的肩膀,丽娜则红着眼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
一周后,tpc医疗中心。
乾清登穿着病号服,站在病房的窗边,望着外面恢复平静的城市。
阳光洒在他脸上,那些曾经骇人的纹路已完全消失,只留下些许大病初愈的苍白。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新城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朴素的纸袋。
两人对视,没有过多的言语。新城举起手中的纸袋晃了晃,乾清登点了点头。
他们一同离开了医疗中心,乘坐tpc的车辆,来到了城市边缘一处静谧的陵园。
这里安息着许多为探索与守护而献出生命的人。
在一座崭新的墓碑前,两人停下了脚步。
墓碑上镌刻着“诚崎仁”的名字,还有他身着宇航服、笑容爽朗的照片。
新城默默地从纸袋里拿出两个还带着温热的菠萝面包,小心翼翼地放在墓碑前。
金黄色的表皮酥软,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乾清登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拂去墓碑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低声道:“诚崎,我们来看你了。‘面包’带来了‘菠萝’……你最爱的。”
新城也蹲了下来,看着挚友的照片,眼眶微红,但声音已经不再有当初的崩溃与颤抖,只剩下沉淀后的怀念与坚定:“谢了,诚崎……还有,对不起。你的心意,我们收到了。那些家伙,已经被彻底清理干净了。再也没有什么‘统一的安宁’能伤害任何人。”
微风拂过,带来远处草木的清新气息,卷动着面包的甜香,仿佛无声的回应。
“我们会继续向前看的,”乾清登站起身,拍了拍新城的肩膀,“带着你的那份勇气和探索之心。宇宙很大,故事还长。”
新城重重地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笑容,转身和乾清登一起,沿着洒满阳光的小径,慢慢走远。
他们的背影挺直,步伐沉稳,将悲伤与缅怀留在身后,带着逝者的嘱托与生者的责任,走向新的明天。
——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某间温馨的公寓里飘出诱人的香气。厨房里,黎然系着围裙,正小心翼翼地给一个刚刚出炉、装饰着漂亮奶油和草莓的蛋糕进行最后的裱花。
客厅的电视轻声播放着轻快的音乐,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真由美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浅蓝色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正帮忙摆放着餐具。
她偶尔抬头看向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扬起甜蜜的弧度。
“好了!”黎然端着完成的作品走出厨房,将那个堪称艺术品的草莓奶油蛋糕放在餐桌中央,“特制‘补偿蛋糕’,完成!应该不比某个早上五点起来烤的差吧?”
真由美凑近看了看,眼睛亮晶晶的:“嗯!比那个好一百倍!”
“那么,”黎然解下围裙,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笑意温柔,“被宇宙人毁掉的下午约会,现在重新开始。这位美丽的小姐,愿意先品尝蛋糕,还是先看那部你念叨了很久的电影?”
真由美脸颊微红,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声音轻快:“都要!蛋糕和电影,还有……整个晚上,你都要补偿给我!”
“遵命。”黎然笑着应道,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窗外,夕阳西下,天边铺满绚烂的晚霞。
城市华灯初上,车流如织,人们行色匆匆,各自奔赴家的方向或平凡的夜晚。
空气中弥漫着日常生活的气息——食物的香味、隐约的谈笑声、远处飘来的音乐声。
没有集体意识的低语,没有强迫的“平等”,没有抹杀个性的“安宁”。
有的,只是一个个独一无二的灵魂,在自由地选择,在努力地生活,在彼此关怀,在痛苦后愈合,在失去后怀念,在平凡的时光里,寻找并守护着自己那份独一无二的、或许不够完美却真实无比的幸福。
这便是,被无数人用勇气、牺牲与爱守护下来的,名为“人类”的日常。
而这样的日常,将继续下去,直到遥远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