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心弦瀑布的光幕,仿佛踏入另一个世界。空气纯净得不可思议,蕴含着浓郁的生命气息。洞穴中央,一汪不过丈许的泉眼静静流淌,泉水呈现出梦幻的乳白色,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晕,正是周韵所说的生命之泉。
林清音顾不上打量这宛如仙境的圣地核心,她用尽最后力气,小心翼翼地将江以辰安置在泉眼边。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后背被能量刃击中的地方,衣衫破碎,皮肉焦黑,隐约可见一丝丝黑色的能量如同活物般在侵蚀他的生机。
“学长,坚持住……”林清音声音哽咽,双手颤抖着捧起温热的泉水,轻柔地清洗他后背狰狞的伤口。
奇迹发生了。乳白色的泉水触及伤口的瞬间,那纠缠的黑色能量如同遇到克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迅速消融褪去。焦黑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恢复健康的色泽。江以辰原本微弱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林清音屏住呼吸,直到确认他后背的伤口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新肉痕迹,这才脱力般瘫坐在地,巨大的后怕和 relief(安心)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林清音猛地抬头,对上了江以辰已然睁开的眼眸。那眼底虽然还带着重伤初愈的虚弱,却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深邃,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充满复杂情绪地凝视着她。
“清音……”他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林清音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这次是喜悦的、宣泄的泪水。她俯身抱住他,脸埋在他颈窝,语无伦次:“你吓死我了……江以辰你混蛋……你下次再敢这样……”
江以辰抬起手臂,虽然还有些无力,却坚定地回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滚落的泪水,心尖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又酸又胀。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是他估算错误,差点让她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就在这时,整个圣地核心轻轻震动起来。泉眼上空,点点星光汇聚,逐渐凝聚成一道模糊的、充满慈爱与威严的女性虚影。那虚影的目光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最终定格在林清音身上。
“孩子……”空灵而温暖的声音直接在林清音脑海中响起,“你继承了苏婉的血脉,守护了圣地的安宁,唤醒了沉寂的共鸣……你,可愿承接‘祀音者’的职责,守护此地,维系音律与自然的平衡?”
林清音抬起头,看着那道虚影,又看了看怀中虚弱却目光坚定的江以辰,以及旁边神色肃穆的周韵。她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站直了身体,目光清澈而坚定:
“我愿意。但我守护的,不仅是这片圣地,更是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我所珍视的一切。我会用这份力量,去守护,而非掌控;去共鸣,而非掠夺。”
这是她从母亲手札中领悟的真谛,也是她历经生死后的本心。
虚影似乎微微颔首,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下一刻,它化作一道纯净的白色流光,倏然没入林清音的眉心。
林清音浑身一震,只觉得一股浩瀚而温和的信息流涌入脑海,并非具体的功法或招式,而是一种对音律本质更深的理解,对自然万物更敏锐的感知,以及与这片圣地之间建立的一种无形的、守护与被守护的链接。她胸前的白玉环光芒内敛,变得更加温润,仿佛真正与她融为一体。
传承,完成。
圣地核心的光芒渐渐平息,恢复宁静。周韵走上前,对着林清音,第一次郑重地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祀音者大人。”
林清音连忙扶住她:“周姨,不必如此。” 她看了一眼生命之泉,“这泉水……”
“生命之泉能量消耗过大,需要时间恢复。江先生的伤势已无大碍,但元气受损,还需静养。”周韵解释道,“巫亓虽逃,但被圣地意志所伤,短期内难以兴风作浪。我们会清理残余的‘破晓’势力。”
夜幕降临,圣地上空的岩壁不知为何变得透明,露出璀璨的星空。星光如练,洒在相偎坐在泉边的两人身上。
江以辰靠在林清音肩头,虽然依旧虚弱,但精神好了很多。他把玩着林清音的手指,低声问:“接受了传承,感觉如何?”
林清音看着星空,感受着体内流淌的平和力量,以及与他紧密相连的心跳,轻声说:“好像……责任更重了,但心里也更踏实了。” 她顿了顿,转头看他,星辉落满她的眼眸,“学长,我以前总觉得,是你一直在保护我。但这一次,我发现我也可以保护你。这种感觉……很好。”
江以辰凝视着她,星光照亮她柔美却坚毅的侧脸。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嗯,”他低哑回应,“我的旋律,长大了。” 语气里带着无比的骄傲与宠溺。
他微微支起身子,虽然动作还有些吃力,却异常郑重地看进她的眼底:“林清音,我或许无法像这片圣地一样给你永恒的力量,但我江以辰在此起誓,以余生的每一个节奏起誓,无论未来是风雨还是坦途,我将永远站在你身边,护你周全,爱你如初。你守护世界,我守护你。”
这不是华丽的辞藻,而是他最朴素的、刻入骨髓的承诺。
林清音眼眶微热,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和感动填满。她主动凑上前,吻了吻他微凉的唇,然后抵着他的额头,声音轻柔却同样坚定:
“江以辰,我也起誓。无论我是平凡的林清音,还是肩负职责的祀音者,我永远是你的旋律。你的节奏,就是我心的归处。我们一起,守护我们的家。”
星光之下,生命之泉畔,重伤初愈的他和刚刚承接重任的她,许下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誓言。无关身份,无关力量,只关乎两颗早已紧密相连的心。
第二阶段最激烈的风暴似乎已经过去,但未来的路,他们已准备好携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