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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5章 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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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的手气从来没这么邪门过。

他面前的那副牌,每一张都像长了眼睛,能钻进他脑子里,把“输”这个字抠出来,塞进他喉咙,堵得他喘不过气,又痒得他心头发疯。

这不是他常去的麻将馆,是城西一处快拆的老楼地下室,空气闷得像裹尸布,只有一盏吊在头顶的白炽灯,光线黄惨惨的,照得牌桌边那三张脸,青得像刚从冰柜里拖出来。

“大哥,还来不?”坐他对面的矮个子男人咧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声音嘶哑,“你都欠这个数了。”

老王没说话,手指在桌下抠着裤缝。他不敢回家。老婆李艳那张嘴,不仅能给他吹箫,还能把他从里到外骂个窟窿。可兜比脸干净,回去也是挨骂。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来。”

洗牌的声音“哗啦啦”响,在这死寂的地下室格外刺耳。另外两个人,一个瘦高得像竹竿,一个秃顶,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牌,眼神直勾勾的。矮个子男人发牌,动作慢得诡异,一张,一张,像在举行什么仪式。

牌发到老王手里。他屏住呼吸,一点点捻开。看清牌面时,他浑身血液“嗡”地一下冲上头顶,又瞬间凉透。

四个A。

邪门,太邪门了。这牌局从头到尾就透着一股子不对劲。他们只说输了“记账”,可记的是什么账,没人说。

老王一开始赢过两把,兜里莫名其妙多了几张皱巴巴的百元钞,他当时心里那点贪念就压过了恐惧。可从那之后,他就再没赢过。

“开牌吧。”矮个子说。

老王把牌“啪”地拍在桌上。那三个人瞥了一眼,没出声。秃顶男人慢吞吞翻开自己的牌,一手散牌,最小的那种。瘦高个也是。矮个子叹了口气,也亮出牌,同样是烂牌。

老王终于赢了。赢得毫无道理,赢得他心里发毛。

“大哥好手气。”矮个子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带着回音,听着不像人声。他从桌子底下摸出个黑塑料袋,推过来,“你的。”

老王手指发颤,接过袋子,沉甸甸的。他打开一条缝,里面是几捆红钞,崭新的,还带着银行的那种纸带。他脑子“轰”的一声,贪念瞬间把那股不安压到了最底下。这么多!够他还债,还能剩下不少!

“还……还来吗?”他听见自己声音在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矮个子摇摇头,那笑容变得有些模糊,在昏黄灯光下看不真切。“今天够了。王哥,明天,老时间,老地方。带足‘本钱’。”他特意在“本钱”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老王抱着塑料袋,几乎是逃出了那栋楼。直到跑到有路灯的大街上,被冷风一吹,他才觉得魂魄归了位。低头看看怀里的袋子,实实在在的。他抽出一张钞票,对着路灯看了又看,是真钱。他心里那点疑虑被狂喜冲散了。管他呢,有钱就行!

他打了个车回家。路上,他摸着那些钱,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花,怎么跟李艳吹牛,玩时候怎么让李艳当母狗。

钥匙插进锁孔,门一开,一股劣质香水混着油烟的味道扑面而来。李艳正窝在沙发里嗑瓜子看电视,穿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领口开得很大,露出里面肉色的带子。她斜眼瞟了老王一下,没吭声。

“老婆,看看这是什么!”老王把黑塑料袋往茶几上一倒,红彤彤的钞票散了一桌。

李艳的眼睛瞬间亮了,瓜子也不磕了,猛地坐直,睡衣滑下一边肩膀也顾不上拉。“我操!老王,你……你抢银行了?”她扑过来,抓起一捆钱,放在鼻子底下闻,又用手搓了搓,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贪婪。

“赢的!你老公我今天手气爆棚!”老王一屁股坐下,拿起桌上李艳喝剩的半杯水灌下去,开始添油加醋地吹,“就城西那块,几个傻帽,钱多烧的,让我给逮住了……”

李艳听得眉开眼笑,身子软软地靠过来,手指在他大腿上揉捏:“行啊你,死鬼,总算办了回人事。这下好了,欠王麻子那钱能还了,剩下的……”她眼波流转,手指往上移,“给我买个上次看上的金链子?不多,就三十来克。”

“买!给你买!”老王被她的动作弄得心里痒痒,一把搂过她,手在大灯上揉捏,“不光买链子,今晚好好犒劳犒劳你……”

李艳半推半就,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死相”、“急色鬼”,身子却贴得更紧。两人就在堆满钞票的沙发上滚作一团,空气里弥漫着逼臭和钞票油墨的味道。那些钱被他们压在身下,揉得皱皱巴巴。

完事后,老王瘫在沙发上,李艳点着根烟,依偎在他怀里,数着钱。“明天还去吗?”她问,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算计。

“去,干嘛不去。”老王眯着眼,“那几个人傻钱多,不赢白不赢。矮子说明天让我带足‘本钱’,估计是想翻本。老子让他们输得裤子都不剩!”

“本钱?这些明天得先去存一部分……”李艳说。

“不用。”老王打断她,眼里闪着光,“我有种感觉,明天不用带钱。带点别的……意思意思就行。”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感觉哪来的,但就是很强烈。

李艳也没多问,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金链子、新衣服。两人又黏糊了一阵,才收拾了钱,胡乱洗洗睡了。

老王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坐在那张牌桌前。灯更暗了,只能看清牌,看不清对面人的脸。他手里拿着牌,却怎么也看不清花色。他想扔掉,牌却粘在手上。

对面,矮个子、瘦高个、秃顶,三个人齐刷刷地抬起头,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三个黑窟窿,对着他。矮个子开口,声音像是从很深的地底传来:“王哥,你的‘本钱’……带够了吗?”

老王猛地惊醒,一身冷汗。窗外天还黑着。他转头看身边熟睡的李艳,又看看藏在衣柜角落的黑塑料袋,心才慢慢定下来。是梦,都是梦。再去大赢一笔,就收手。他这么告诉自己。

第二天晚上,老王鬼使神差地,没带钱。出门前,李艳搂着他脖子亲了一口,睡衣带子又滑下来了,露出大片胸脯。“多赢点,死鬼,晚上回来……我让你开后门。”她暗示性地眨眨眼。

老王嘿嘿笑着捏了她一把,出门了。

还是那栋黑漆漆的旧楼,还是那个地下室。一切仿佛和昨天一样,又仿佛完全不同。那盏白炽灯似乎更昏黄了,光线只能照亮牌桌中间那一小圈,四个人坐在光晕边缘,下半身都隐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矮个子三人已经在了,看到他,同时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也知道他没带钱。

“王哥,来了?本钱带了吗?”矮个子问,声音平平的。

老王心里一突,强笑道:“带了,带了。在……在这儿。”他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衣兜,自己也觉得这举动很蠢,可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这么做。

矮个子点点头,没再追问。“那,开始吧。”

牌局开始。今天的气氛比昨天更沉,更静。除了洗牌、出牌的声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老王的手心开始冒汗。他今天的牌又恢复了之前那种邪门的“烂”,而且烂得毫无理由。

明明上一张还是需要的牌,下一张摸起来就变了。他偷偷看对面三人,他们出牌很慢,很稳,眼睛大部分时间不看牌,反而在看着他,眼神空空洞洞,却又像钉子一样钉在他身上。

他很快又“欠”上了。不是欠钱,是一种感觉,他欠了“东西”。

“王哥,你这手气,可不如昨天啊。”矮个子慢悠悠打出一张牌,正好点了老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炮。

老王额头见汗,扯出个笑:“运气,运气……”

“运气也是‘本钱’的一种。”瘦高个忽然开口,声音尖细,像指甲刮玻璃,“本钱不够,运气就用完了。”

老王心里发毛,想说不玩了,可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身体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牌局继续。

越输,那种“欠了东西”的感觉越清晰,越沉重。像有冰凉滑腻的东西,顺着脚脖子往上爬。他忍不住低头去看,桌子底下只有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我……我不玩了!”他用尽力气,终于喊出一句,声音嘶哑难听。

矮个子抬起头,脸上那种模糊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平静。“王哥,牌桌上,哪有说走就走的规矩。你欠着呢。”

“我欠什么?我今天没带钱!昨天赢的我还你们!”老王慌得口不择言。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秃顶男人第一次开口,声音闷得像从坛子里发出,“昨天的‘账’,是钱。今天的‘账’,不一样。”

“那……那是什么?”老王声音开始抖。

矮个子没回答,只是开始发下一轮牌。发牌的动作更慢了,慢得老王能看清他手指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那手指的关节似乎不太灵活,带着一种僵硬的弧度。

牌发到老王面前。他不敢去拿。

“拿着啊,王哥。”矮个子催促。

老王颤抖着手,摸向那几张背扣着的牌。指尖触碰到牌面的瞬间,一股透骨的寒意顺着手指猛地窜上来,直冲脑门!那不是塑料或者纸张的触感,那感觉……滑腻,冰冷,带着一点诡异的弹性,像……像摸到了一块浸在冰水里的皮子!

他惊叫一声,想缩手,可那几张牌却牢牢粘在了他指尖!

“看看你的牌。”瘦高个催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老王脸色惨白,用另一只手哆嗦着,去捻开那几张粘在指尖的牌。第一张,他瞪大了眼睛——牌面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没有花色,没有点数,只有一片惨白,像褪了色的人皮。

他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喉咙。翻开第二张,还是空白。

第三张,空白。

第四张……当他颤抖着翻开最后一张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停了。

那不是空白。牌面上有东西。是一幅极其简陋,却让人血液冻结的线条画——画的是一个房间的布局,一张双人床,床上躺着两个人形线条,一男一女,姿态亲密,像是相拥而眠。而那女人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粗粗的黑线。

那是他的家!是他卧室的布局!床上是他和李艳!

“这……这是什么?你们搞什么鬼!”老王猛地站起,想甩掉手里的牌,可那四张惨白的牌死死粘着他的指尖,甩不掉。

他想把牌扯下来,一用力,指尖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连着自己的皮肉被撕开。他低头看去,魂飞魄散——那几张牌的边缘,竟然在慢慢“长”出细小的、半透明的肉芽一样的东西,正往他指甲缝和皮肤里钻!

“啊……!”他发出一声惨叫,疯狂地甩着手。

牌桌对面,矮个子、瘦高个、秃顶,三个人也缓缓站了起来。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他们的身体显得异常僵硬,关节扭动的角度有些古怪。他们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睛在昏暗光线下,似乎反射不出任何光亮,只是三个深不见底的黑点,直勾勾地盯着老王。

“你的‘本钱’,就是你的‘运’。”矮个子开口,声音不再嘶哑,而是变成了一种平直的、没有起伏的调子,像坏掉的录音机在播放,“昨天你最后一把赢了,借的是‘偏财运’。今天你输了,还不上,就得用别的‘运’来抵。”

“你的‘家运’不错。”瘦高个补充,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了一下,形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尤其是你老婆,身上还有点‘旺夫’的余气,虽然被你耗得差不多了,但凑合着,也能抵一点。”

“抵……抵什么?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钱我都还给你们!放过我!”老王崩溃地哭喊,拼命抠着手上的牌。那些“肉芽”已经钻进去一小截,冰冷的刺痛感越来越清晰。

“牌局没完,不能走。”秃顶男人机械地说,“你还有最后一张牌没出。”

最后一张牌?老王猛地看向自己粘着四张牌的手。哪里还有牌?他忽然意识到,他们说的,不是他手里的牌。

矮个子慢慢抬起手,指向老王的身后,指向地下室通往地面的那道陡峭楼梯。“你的最后一张牌,在家里。出了这张牌,今天的账,就算平了。”

家里?李艳?

一个可怕到极点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老王的脑子。不……不可能……

“不!我不出!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他转身就想往楼梯跑,可脚像灌了铅,沉重无比。背后,那三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钉在他的背上。

“不出牌,就是坏规矩。”矮个子的声音贴着他后脑勺响起,老王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冰冷的、带着尘埃味道的气息吹在他脖子上,“坏了规矩,‘账’就会利滚利。到时候,要抵的……可就不止你老婆那点余气了。你爹妈还在乡下吧?你那个在念初中的女儿,是住校?”

老王浑身血液都凉了。他站在那里,剧烈地发抖,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粘着“牌”的手指尖,那冰冷刺痛的感觉在蔓延,顺着手臂往上爬。背后是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面前是通往家的路,家里是毫不知情的李艳。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吊灯的光线闪烁了一下,周围阴影晃动,那三个“人”的影子被拉得细长扭曲,投在斑驳的墙壁上,不像人形,倒像某种多肢的、匍匐的怪物。

“我……我……”老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最终,对背后之物的恐惧,压过了一切。他迈开了腿,像一具提线木偶,一步,一步,沉重地踏上楼梯。每走一步,指尖的冰冷就加剧一分,那几张“牌”似乎在他皮肉里扎得更深了。

推开地下室的门,外面是清冷的夜风,远处有路灯的光。可老王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像从一个冰窖,爬进了另一个更空旷的冰窖。他不敢回头,踉踉跄跄地往家跑。那几张“牌”依旧粘在手上,甩不掉,抠不下,成了一道冰冷的耻辱和恐惧的烙印。

跑到家楼下时,他几乎虚脱。抬头看向自己家窗户,还亮着昏黄的灯光。李艳大概还在看电视,或者在敷面膜,等着他“凯旋”,带更多钱回去。

老王站在楼下阴影里,大口喘着气,看着自己那只手。惨白的“牌”在昏暗光线下格外刺眼,那些钻入皮肤的“肉芽”似乎停止了活动,但冰冷的感觉已经蔓延到小臂。他想起秃顶的话:“你的最后一张牌,在家里。”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充满了李艳平日里刻薄的骂声,下流的调笑,数钱时贪婪发亮的眼神,还有今晚送他出门时那软绵绵的、带着暗示的怀抱。这些画面和背后那三个“人”冰冷空洞的眼神交织在一起。

他慢慢抬起那只粘着牌的手,看着它。然后,用另一只手,极其缓慢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将那些惨白的、印着可怕图案的“牌”,从自己血肉模糊的指尖,硬生生“拔”了下来。没有流血,只有一些暗红色的、粘稠的组织液渗出,伤口处是惨白的肉,没有一丝血色。

疼痛钻心,但他似乎麻木了。

他把那四张粘糊糊、冷冰冰的“牌”攥在完好的那只手里,转身,没有上楼。而是走到楼后的垃圾集中点,那里有几个绿色的大垃圾桶。他找到一个半满的垃圾桶,掀开盖子,将手里的“牌”扔了进去,又胡乱扒拉了一些脏臭的垃圾盖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看着自己那只诡异伤口的手,又抬头看看自家窗户的灯光。他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像一尊正在慢慢风化的石雕。

不知过了多久,楼上他家的灯光,熄灭了。

老王浑身一激灵,猛地爬起来。他脸上的恐惧、挣扎、麻木,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空洞的平静。

他被控制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衣服,甚至抬手抹了一把脸,然后迈步,像个下班回家的普通男人一样,走进了楼道。

钥匙开门的声音很轻。

屋里一片漆黑,很安静,只有卧室传来李艳轻微而均匀的鼾声。她睡着了,睡得很沉,大概还在做着买金链子的美梦。

老王在客厅黑暗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进厨房。他走得很稳,没有开灯,月光从窗户透进来一点,勉强能看清轮廓。他打开放刀具的抽屉,手指在里面摸索,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他停了一下,拿出其中一把,借着微光看了看刀锋,然后握紧。

他转身,走向卧室。脚步很轻,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卧室门虚掩着。他推开,走进去,站在床边,低头看着熟睡的李艳。月光照在她脸上,显得很柔和。她咂了咂嘴,翻了个身,睡衣卷上去一截,露出腰间的赘肉。

老王举起了手里的刀。刀锋在微弱月光下,闪过一道寒芒,很冷,比他指尖残留的那种冰冷,还要冷上千百倍。

他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床上那个昨晚还与他缠绵、等着他带钱回来、算计着金链子的女人,狠狠地刺了下去!

“噗嗤。”

一声闷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又迅速被更深的寂静吞没。李艳的鼾声戛然而止,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短促气音,便再也没了动静。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液体,瞬间涌了出来,浸湿了床单,也溅了一些在老王的脸上、手上。

老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疯狂,没有痛苦,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他平静地拔出刀,又连续刺了好几下,动作机械而精准,直到床上的女人彻底不动了。然后,他扔下刀,站在一片狼藉和浓重血腥气中,开始像梦游一样,翻箱倒柜。

他把家里所有现金,包括昨晚赢回来的那些,还有李艳自己藏的私房钱,甚至一些稍微值点钱的首饰,全都找了出来,用一个包装好。然后,他走进卫生间,打开灯,仔细地、慢慢地清洗手上、脸上的血迹。水很凉,冲在手上,那几处诡异的伤口传来刺痛,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洗干净后,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拎起装钱的包,最后看了一眼卧室里那惨不忍睹的景象,关掉了卫生间的灯,轻轻带上了家门,走入依旧沉睡的夜色中。

他没有跑,只是正常地走着,走到一个偏僻的、没有监控的跨江大桥中段。夜风吹着江水,哗哗作响。他停下,从包里掏出那一叠叠染了点血迹的钞票,还有那些首饰,面无表情地,一把一把,扔进了下面漆黑翻滚的江水里。纸币在风中散开,像一只只红色的、不祥的蝴蝶,转眼就被江水吞没。

扔完了所有从家里带出来的、与“钱”和“值钱物”相关的东西,他拍了拍空瘪的包,转身离开。

第二天上午,邻居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报警,警察破门而入,发现了李艳惨死的尸体。现场有明显的抢劫和伪造入室抢劫的痕迹,但伪造得很拙劣。警察很快锁定了有重大嫌疑的丈夫老王,但他失踪了。

几天后,有人在城西那栋等待拆迁的废弃老楼里,发现了老王。他蜷缩在那个曾经摆过牌桌的地下室角落,已经死了。法医鉴定是急性心肌梗死,突发猝死。死亡时间大概就在他杀害李艳的当天后半夜。

他死状有些奇怪,身体缩得很紧,一只手死死攥成拳头,掰都掰不开。后来法医用了一些手段才强行打开,发现他掌心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刺穿、搅烂过,但伤口里很干净,没有异物。

更奇怪的是他的表情,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极致的茫然,眼睛瞪得很大,望着天花板的方向,瞳孔里空无一物,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绝对无法理解、彻底掏空他神智的东西。

他杀妻的动机成谜。家里虽然不算富裕,但也无巨额债务。夫妻关系据说一般,时有争吵,但远不到要杀人泄愤的程度。而

且他抛钱财的行为也显得很古怪。案子最终以家庭矛盾激化引发的恶性杀人案草草结案,但一些细节,比如老王临死前为什么跑去那个废弃地下室,他掌心诡异的伤口,还有邻居隐约提到案发前夜似乎看到老王在楼下垃圾堆附近呆坐了很久,都成了小小的未解之谜,在卷宗里蒙尘。

只是后来,在那片街区混迹的人,偶尔在酒醉后,会提起一个模模糊糊的传闻。说城西那快拆的鬼楼底下,以前有个半夜才开的“牌局”,不用带钱,用别的“东西”就能上桌。赢了,能拿走一点“偏财”;输了,就得留下点更重要的“本钱”。

有人说,那根本不是牌局,是几个“东西”在找人“替账”。谁要是贪心上了桌,欠了还不上的“账”,最后都会稀里糊涂,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去填那个窟窿。至于那“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可能是财运,可能是健康,也可能是……枕边人的命。

传闻有鼻子有眼,但谁也没亲眼见过。毕竟,楼已经拆了,那片地方很快盖起了新的商业广场,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只是偶尔有夜里路过那附近的人,会觉得后颈莫名发凉,像是被几道冰冷的目光,在暗处静静地打量着,评估着,看你身上有没有它们感兴趣的“本钱”。

这个城市很大,人很多,白天车水马龙,夜晚霓虹闪烁。每个人都在奔忙,为生活,为欲望。有些黑暗里的东西,就喜欢这样的热闹和欲望。它们耐心地等着,等着下一个被贪念引来的、自以为幸运的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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