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轮到南雁北呆住了。
听罢后，他倒吸一口冷气，有些结巴的开口问道 “司......司天神大人，他当将军，那......那我呢？”
流浪者挑了挑眉，眼角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
他斜睨着南雁北，抬手随意一挥，语气轻佻得像在逗狗，“你？转世去给别人当孙子呗！一口一个爷爷~爷爷~哈哈哈——你们一个个不是都盼着想着去转世再为人吗？”
他的上半身向前倾，手肘顶在大腿上，侧身指向南雁北，“怎么样，我对你够厚道了吧？你可是第一个能转世的。用你们的话怎么说来着......”
他挠了挠头顶没几根的头发，忽然一拍大腿，嗓门又提高了些，“哦——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什么？”南雁北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上前半步，还欲开口，却被流浪者一个狠毒的眼神逼视后顿住脚步。
流浪者抬手举到身前，手心正对着南雁北，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好了，我没空跟你废话。还想接着当你的将军，就把嘴闭上，不想当，现在就滚蛋！”
莫洋看得清楚，南雁北攥紧的双手在不住地抽动，他体内的金芒突然暴涨，亮得刺眼，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染成了金色。
他能感觉到，南雁北体内的怒意已经攀到了顶峰。
可这样的状态，只持续了不到5秒，南雁北体内的金芒黯淡下去时，整个人也如泄气的皮球般，萎靡了下去，低下头，呆立在原地。
莫洋心中冷笑，任你再劳苦功高，你以为是自己的能力？不，你只是在一个巧合的时间出现在一个巧合的地点被一个别无选择的人巧合地选中罢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那点能耐，你那点骄傲，全都是微不足道的尘埃，风一吹就散了。
流浪者望着南雁北垂首沉默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又再次落在董冬冬身上，“好了，该说说你的事情了。”
挪了挪坐着的身子，流浪者继续说道，“我需要你再送一个‘纸片’去布灵军的营地。上一个送过去的......”顿了顿，指尖在空中虚点了下，“似乎连点水花都没激出来，看来，挑的人，分量还不够啊。”
“不不不！”董冬冬在此时终于反应过来，眼里没有对即将当上将军的任何欣喜，只剩下满脸对眼前那条通往灭亡之路的恐惧。
他脚底踉跄，脚步虚浮地后退了几步，一下子瘫倒在地，含着哭声开口道，“上一个送‘纸片’去布灵军的意识体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不用猜也知道是被灭了。您这是叫我去送死啊——！”
“‘纸片’？这是什么？”画面外，莫洋嘴里喃喃嘀咕。
寻着董冬冬的话语继续往下想，莫洋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这“纸片”显然已经送到过布灵军的营地一次，联想到那个被二维化的人。
难道，流浪者口中的“纸片”就是被二维化后的人？
莫洋不敢再想下去，他心里已经清楚，真相，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再次将自己的注意力沉进眼前的镜像世界，莫洋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眼前，流浪者听罢董冬冬的话后，忽然笑了，笑声很轻，但每一声笑都犹如催命的鼓点。
他弯下腰，视线与瘫在地上的董冬冬平齐，“你以为将军这个位置是这么好当的？不付出点代价，我怎么知道你有几斤几两？只要你能活着回来，”他伸出手，指尖朝着地面重重一点，“这儿，以后就改名叫冬冬军！”
莫洋瞥见一旁的南雁北，只见他胸口微微起伏着，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斜睨向董冬冬的眼神里恢复了些许的精气神。
南雁北心里门儿清，这董冬冬大概率是回不来了，自己这将军的位置，还能继续安心地坐下去。
董冬冬连滚带爬地跪向流浪者，一边叩首，一边求饶道，“司天神大人，我不想做将军，一点都不想！我觉得我现在能够为您和南将军当牛做马，我心里已经很知足了。”
“噢——？你不想当将军？”流浪者看向董冬冬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但你的所作所为跟你说的话好像对不上啊。你到处拉帮结派，还拉上醉意的安保队长——黄有山。”
他俯身往前凑了凑，盯向董冬冬，“你在醉意酒吧里，到底用碑光贿赂了多少个雁北军的高层？嗯——？我这儿可是一个个都给你记着呢......”
话音刚落，董冬冬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他想不通，自己在酒吧安全地堡内兜所作所为到底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可现在想这些已经太晚了，承认是死，否认也是死，不过是换种死法。
莫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嗤，不用猜也知道，董冬冬这是被黄有山摆了一道。
他心里忽然像被针扎了下，又涩又闷，刚才的自己，何尝不是被那个黄有山狠狠戏耍了一番？
董冬冬的双手在地上乱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不不！求您了！这事儿您换个人去吧！我给您找，我一定给您找个最满意的！”
董冬冬还是不死心，对于灭亡本能的恐惧，让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求生的希望。
流浪者听罢，却是漫不经心地靠回椅背，右手手指在扶手上规律地敲击着，“换个人？你想要换谁？”
这话刚落，董冬冬立刻抓住救命稻草，身子往前探了探，“后勤保障官，胡慵发！他利用职务之便，贪得碑光简直是海量！但人还是聪明的，能当此大任！”
“胡慵发？这又是哪个？”流浪者终于睁开眼，眼尾挑了挑，冷峻的目光刮过董冬冬的脸，“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检举啊。”
他转头看向南雁北，下巴轻轻一扬，声音拖得慢悠悠的，“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敲骨吸髓的蛀虫，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南雁北微微颔首，“属下知道了，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嗯——”流浪者微微点头，视线又落回董冬冬身上，“好了，接下来你还要检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