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南！”
米蕾娜语气阴森，周身都仿佛溢出了黑气。
自她身后探出头，面对空无一人的实训楼，沈霖眨了下眼睛。
嗯，祁南要倒霉了。
“啊切。”
祁南摸了下鼻子，背后一凉，他回过头，就见阿发斯眼神无措不安，像是在担心被老师训斥。
他信心满满地拍了下胸脯，“放心，收容所的老师我熟悉，他会放我们进去的。”
阿发斯内敛地勾了下嘴角，默默缩到人群最后。
透过阿发斯的视角看到这一幕，沈霖脚步轻快。
意外的惊喜。
他正好可以实验下，如果是异能操控的“亡灵”是否会被漫画意识锁定，实施肃清。
另一边，祁南带着众人从侧门溜进收容所，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看上去实在不像个好人。
“混小子，你又逃课了？”
门口正抽烟的大叔看到一群陌生面庞，他掐灭烟头，颇为无奈。
“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昨天的事我可是因为你被扣了不少工资。”
祁南又一次用那张仙气飘飘的脸挤出谄媚的笑容。
“徐哥，今天我保证不把恶魔带走，只是看看，而且这可是米蕾娜老师的任务，带新生参观下高级恶魔。”
都已经被祁南坑过数次，他说出的话，徐哥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但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锁定在祁南掏出的烟盒上。
他磨了下指节，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你小子到底都是从哪里搞来的好东西。”
祁南咧嘴，“嘿嘿，不可告人的小门路。”
徐哥意志坚定，“不行，工资再被扣下去，下个月我连饭都吃不起了。”
祁南熟练地掏出第二盒烟。
“不，不行，万一你小子又搞出事故，我可没办法保你。”
祁南十分有眼力见地把两盒烟塞进徐哥怀里，“徐哥放心，今天绝对就是看看，而且有你全程陪同，怎么可能还出意外。”
徐哥耳朵微动，握住两盒烟，义正言辞，
“行吧，既然是米蕾娜老师的教学任务，我怎么能不答应。”
祁南得意洋洋地朝众人比了个手势。
搞定。
收容所占地面积比教学楼和实训楼更为广阔，独立于学院一角，遮挡住半个山峰。
几分钟后，徐哥和顶楼的看守员打了声招呼，那人见他身后一群陌生学生也没多想，挥手直接放他们进去。
和祁南不同，徐哥姑且还算靠谱，他叼着未点燃的香烟，走动间不忘给众人讲课。
只是听上去有点含糊不清。
“学校捕获的高级恶魔一共两只，有一只正在给别的班上课，现在收容所里剩下的那只重伤，平常都在睡觉。”
打开几扇沉重的金属制门，巨大的透明水缸中，一条黝黑的鱼尾正随着粘稠的液体缓缓浮动。
恶魔蜷缩着，银白发丝暴露在众人眼下，恍若童话世界中的美人鱼，魅惑人心。
甚至发丝间隐隐露出的黑色尖刺，都让人不觉丑陋，只觉鬼魅。
有人情不自禁走上前，还未靠近便被拦下。
祁南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行了，别一直盯着看，高级恶魔可和低级恶魔不一样，它们也拥有一些特殊能力。”
林亦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点，“一些？”
祁南指尖火星溅起，“嗯，一些，最少也有两种以上的异能，所以想要捕获它们可是得费大劲。”
“我记得这一只的话是魅惑，幻觉和声波攻击？”
徐哥咬住烟嘴，替祁南补充，“你们别看它现在安静，当初它可是咬死了不少人。”
有人吞了下口水，“它会吃人？”
好像听到什么笑话，徐哥噗嗤一声大笑出声。
“所有恶魔都会吃人，这一点你们米蕾娜老师没教你们吗？”
注意到不少人脸色发白，眼神漂浮。
祁南暗道不妙，他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不会又要倒霉了吧？
水缸中，或许是感知到新鲜的食物香气，恶魔睁开眼睛，血色竖瞳正对上另一双属于人类的血瞳。
林亦脸上红痕浮动，手背附上一层漆黑纹路，“它醒了。”
不同于林亦如临大敌的防备，徐哥依旧吊儿郎当地叼着烟，头也不回，屈指敲击水缸玻璃。
水面肉眼可见地振荡起层层波纹，传导至人鱼身边。
恶魔面容柔和，好似听到了温柔的摇篮曲，安逸地闭上了眼睛。
似乎即便是高级恶魔也并不可怕。
正当有人这么想着，一道铃铛晃动般的声响在他耳边回荡。
那像是儿时公园内儿童脚踏车的铃声，也像是邻居家猫咪项圈的铃铛声。
他睁着迷蒙的双眼。
他好像回到了过去温馨的家。
只是有点黑。
他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灯。
“你在干什么！”
那人猛地回神，水缸内喷涌而出的液体浸没了他的脚踝。
他不知何时打开了水缸。
徐哥一脚踏进粘腻的液体，沉闷的声音化作无形尖刃，如同张开獠牙的蟒蛇撕裂空气，冲向匍匐在地的恶魔。
指甲划动玻璃般的噪鸣突响。
林亦身边几人痛苦地抱住脑袋，头颅好似要被这道声音穿透。
即便是林亦，漆黑的肌肤之上也溢出点点血珠。
徐哥啧了一声，打了个响指，空气中未消的余音骤然一滞，“祁南，把新人给我带走！”
“我早在赶人了！”
祁南早在水缸玻璃下降的瞬间就将众人围在火圈内，现在正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拼命把人往外赶。
只有林亦和他身边几人因为位置问题被他遗留在了火圈外。
好在恶魔被木桩粗细的黑色锁链束缚着，胸腹伤口正源源不断溢出黑血，一时间也没有精力攻击他人。
想起昨日林亦的强悍，祁南想也不想高喊，“林亦，把那两个还在发呆的家伙扔过来。”
一双血瞳震颤，林亦死死盯着翻腾尖鸣的恶魔，眼中闪过狂躁的兴奋。
他狠狠闭了下眼睛，一把拽过两人后领就往祁南的方向甩去。
“等等！小心我的火！”祁南手忙脚乱减缓火势，不忍地看着两人狠狠摔进污水之中。
砰的一声，听得人后背发疼。
他暗念抱歉，拖着两人就往门外扔，顺手不忘指挥不用再保护新生的火龙冲向恶魔。
不过显然，他的火对恶魔没用，恶魔视线瞬间锁定正巧站在祁南正前方的林亦身上。
徐哥看得额角暴跳，“祁南！你上课有没有好好听！这玩意抗火的！”
既然还能有力气骂人，就说明情况不危急，祁南及时做出判断，也不管林亦，跟着新人就溜到门外。
半途还不忘给徐哥加油。
“徐哥，加油，小心别把它弄死，不然我们下节课就没教材了。”
徐哥暗骂一句小兔崽子，嘴上却依旧叼着香烟，他扫了眼不愿离开的林亦，看了下腕表。
“小子，给你一分钟，你要试试吗？”
既然能和祁南混在一块，徐哥自然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
天时地利人和，给新人上一节补习课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即便是高级恶魔，现在也被抑制能力，和低级恶魔水平相差不大。
他抱臂退到门旁，提醒了一句，“小心别看它的眼睛。”
沈霖和米蕾娜赶到时，只听见这一句话，米蕾娜瞪了眼祁南，站在门外没有阻止。
对异能者而言意外才是常态，即便是学生也要有应付意外的能力。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
沈霖站到被恶魔彻底无视的阿发斯身旁，饶有兴致地看着门内，明明角度偏离，他依然对上了一双竖瞳。
果然只有他本人才会被盯上。
所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下一秒，怒鸣穿透墙壁。
一只手缓缓伸向沈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