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信她！”渡鸢一把按住操控杆，“这明显是个陷阱！”
杨穆白盯着那颗红色星球。地表沟壑纵横像血管网，看着就不舒服。但飞船引擎还在冒烟，导航显示最近的可降落点就是那里。
林雪虚弱地靠在椅子上：“我脑子里的声音少了一个……最吵的那个‘母亲’意识真的不见了。”
诺亚扫描星球：“大气成分可呼吸，有单一生命信号源来自三号平台。未检测到大规模武器。”
“零到底想干什么？”杨穆白皱眉。他打开通讯器：“零，说话。为什么要帮你？”
通讯器沉默片刻，传来零的声音：“不是帮我，是帮你们自己。林雪现在的状态撑不过24小时。多重意识冲突会烧毁她的大脑。”
控制台屏幕自动弹出一个医疗扫描图。林雪的大脑图像上亮着十几个红点，像短路的光缆。
“这是实时数据。”零说，“每个红点代表一个未整合的意识碎片。红点数量正在增加。”
图像上的红点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多。林雪开始揉太阳穴：“头越来越疼了……”
杨穆白骂了句脏话，推动操纵杆：“降落。但零你听好，敢耍花样我先炸了你。”
飞船穿过红色大气层。降落时看得更清楚，整个星球表面布满了金属废墟，像某个文明的垃圾场。三号平台是个半塌的发射井，井边站着个穿防护服的人影——是零。
她身后立着个棺材大小的医疗舱，闪着蓝光。
“设备只能容纳一人。”零指着医疗舱，“林雪进来，其他人外面等。”
渡鸢立刻反对：“不行！谁知道你会对她做什么！”
零打开医疗舱透明盖：“这是意识稳定仪。原理是制造低强度精神场，帮助主体意识重新主导身体。整个过程透明可监控。”
杨穆白看到舱内确实有多个摄像头。他问林雪：“你自己决定。”
林雪咬着嘴唇点头：“我试。总比疯了强。”
她躺进医疗舱后，零开始操作控制板。舱内泛起柔和的白光，林雪很快睡着。屏幕显示她脑部的红点增加速度变慢了。
“需要六小时。”零说，“趁现在，我们做个交易。”
她领着杨穆白走到发射井边缘，指着远处一片巨大的金属废墟：“那里是议会早期的实验基地。藏着‘母亲’计划的完整备份。”
“所以？”杨穆白警惕地看着她。
“所以议会一定会来抢。而我想毁了它。”零脱下防护服面罩，露出机械与血肉混合的脸，“因为那里有我的原始控制代码。毁掉它，我才能真正自由。”
杨穆白愣住：“你背叛议会就为这个？”
“自由需要代价。”零指向医疗舱，“我帮林雪稳定意识，你们帮我摧毁基地。公平交易。”
这时诺亚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大规模跃迁信号！五艘议会战舰正在接近！预计一小时后抵达！”
零似乎早有预料：“他们追踪林雪身上的意识信号来的。现在选择权在你——是带着林雪继续逃命，还是赌一把，趁现在毁了基地永绝后患？”
医疗舱里，林雪突然开始梦呓：“穆白……不要去……有陷阱……”
零面无表情地看向杨穆白：“意识整合过程中的正常幻觉。或者……是某些意识碎片在警告你？”
远处废墟上空突然升起一道红光，像某种信号。
杨穆白攥紧拳头。他现在谁都不敢信——零可能另有所图，林雪脑子的声音也可能是误导。但议会战舰确实要来了。
“基地里有什么防御？”他问零。
“自动防御系统，还有……”零顿了顿，“一些失败的实验体。不过最危险的是‘意识牢笼’——一种能困住精神体的装置。”
渡鸢插话：“老杨，太冒险了！等林雪醒了我们就撤！”
医疗舱屏幕突然变红，警报响起。林雪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鼻孔流出鲜血。
“意识冲突加剧！”零快速操作控制板，“必须立即注射稳定剂！但药剂在基地的医疗库里！”
杨穆白看着痛苦挣扎的林雪，又看看远处升起的红光。
“诺亚留在这保护林雪。”他抓起武器，“渡鸢，零，我们走。”
“你去哪？”渡鸢追上他。
“抢药。”杨穆白头也不回，“顺便看看那个基地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零跟上脚步，嘴角似乎微微扬起。在她转身时，医疗舱底部的某个指示灯悄悄由绿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