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杨穆白看着终端上刺眼的“10:00”倒计时，又看看脚下昏迷的林雪，最后望向那艘吱嘎乱响的破船。渡鸢已经半只脚踏进船舱，回头吼：“老杨！快决定！顶不住了！”
头顶上，碎石混着议会士兵正往下掉。诺亚的机械臂猛地拉回渡鸢：“计算完毕，承载三人极限。四人登船存活概率低于百分之十。”
“那林雪咋办？！”渡鸢眼睛红了。
杨穆白右臂烫得像要烧起来，火种印记一跳一跳地疼。他蹲下拍了拍林雪的脸，没反应。终端地图上，那个标在反应堆核心的红点刺眼得很。
“信她一回。”他咬牙，一把抱起林雪，“去反应堆！”
“你疯了？！”渡鸢指着开始崩塌的悬崖，“那边是死路！这破船好歹能飞！”
“林雪说的！所有飞船都是陷阱！”杨穆白朝山洞深处跑，“诺亚，能定位反应堆最快路线吗？”
诺亚的电子眼闪烁两秒：“有一条维护通道，垂直下降约八十米可抵达外层平台。但结构损伤严重，风险极高。”
“带路！”
渡鸢骂了句脏话，还是跟了上来。诺亚撞开一堆废弃箱子，后面露出个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它用机械臂强行扯开，下面是个黑漆漆的竖井，冷风往上灌。
“我先下。”诺亚固定好绳索滑下去。杨穆白把林雪绑背上，跟着往下溜。井壁湿滑，手电光晃过能看到粗大的管道和乱窜的电路火花。
上面传来爆炸声，整个井都在晃。渡鸢在上面喊：“他们下来了！快点！”
降到平台，眼前是条狭窄的金属走廊，尽头有扇密封门，标着“核心区-严禁入内”。倒计时显示【08:15】。
门锁死了。诺亚尝试破解，面板闪着红光：“权限不足。需要高级别密钥。”
杨穆白想起零给的存储器：“试试这个！”
插进去，屏幕绿光一闪：“临时权限授予，倒计时期间有效。”门哧一声开了。
里面是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中央是个发出低沉嗡鸣的巨型反应堆，周围布满闪烁的控制台。空气里都是臭氧味。
【07:30】。林雪突然在杨穆白背上抽搐一下，喃喃道：“下面……还有一层……”
诺亚扫描地面：“正下方检测到巨大空腔，能量读数异常……有生命迹象？”
“入口在哪？”
几人分头找。渡鸢踢开角落一堆电缆，发现个地板暗门，拉着锈蚀的拉环。“这玩意！”
费劲拉开，下面冒出股冷气。陡峭的金属梯通向黑暗。杨穆白先把林雪放下去，自己跟着爬。渡鸢和诺亚断后。
底下比上面还大，像个废弃实验室。各种破碎的培养罐散落一地，中间有个半埋在地里的庞大机器，表面结满冰霜。
机器正面有个接口，形状和杨穆白手里的金属盒子一模一样。
【05:00】。右臂的灼痛感突然加剧，火种印记亮得刺眼。杨穆白掏出盒子，鬼使神差地按了上去。
咔嗒。机器表面冰霜迅速融化，屏幕亮起，显示出一行字：
“火种协议最终验证。检测到适格者。是否接收‘方舟遗产’？”
下面有两个选项：是\/否。
“遗产是啥？”渡鸢凑过来看。
屏幕自动弹出说明：“方舟核心数据库及剩余能源。接收后将触发最终防御协议，彻底封闭本区域。警告：接收过程可能引发能量反噬。”
头顶传来密集脚步声，议会士兵追到了实验室入口。子弹打在机器外壳上当当作响。
【03:12】。杨穆白回头问诺亚：“能挡多久？”
“最多两分钟。”
林雪不知何时醒了，靠着控制台虚弱地说：“选‘是’……这是唯一能救大家的办法……”
杨穆白看着她：“你确定？”
林雪点头，眼神异常清醒：“那个白衣服女人……零的姐姐……她的记忆碎片在我脑子里……这东西能对抗母体……”
倒计时跳到【02:45】。外面士兵开始砸门。
“妈的，赌了！”杨穆白一拳砸在“是”上。
机器发出巨大轰鸣，整个实验室亮如白昼。一股庞大能量顺着手臂涌入身体，疼得他跪倒在地。屏幕上进度条飞快滚动：【遗产传输中……10%……】
门被炸开个口子，一个议会军官探头举枪瞄准杨穆白。
砰！枪响了。
但倒下的却是军官。他身后，零拖着条流血的手臂站在那里，手里能量枪冒着烟。“进度别停！”她冲杨穆白喊，“我帮你们挡着！”
【01:03】。传输到百分之六十，杨穆白感觉身体要炸了。林雪突然扑过来握住他另一只手：“分给我一点！你扛不住！”
能量分流，两人同时惨叫。渡鸢想上前被诺亚拦住：“能量场太强，靠近会被电离！”
零在门口且战且退，身上又中两枪。她回头看了眼进度条，突然笑了：“姐姐……这次我选对了……”
【00:15】。传输完成百分之九十九。整个方舟震动加剧，头顶开始塌陷。
机器屏幕最后闪出一行字：“遗产接收完毕。最终防御协议启动。祝好运。”
紧接着一切归于黑暗。只有杨穆白和林雪身上微微发光，两人瘫在地上喘粗气。零不见了，门口堆满碎石堵死。
寂静了几秒。
黑暗里，突然响起个冰冷的电子音，来源不明：
“协议绑定成功。新指令：清除所有非火种单位。”
杨穆白猛地坐起，看到诺亚和渡鸢的轮廓正被一层红光扫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