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三两滴。
然后如注。
咕咚咕咚往下灌。
仿佛下一刻就要把我淹死。
我当场石化。
“……我靠?!又是这一招?!”
系统冷静补刀:
“宿主,请保持冷静。你曾在更深的水下活过。”
“当时有莲儿救我!”
系统沉默了。
就剩我和那不断往下灌的水,彼此大眼瞪小眼。
水势越来越急,我忍不住嘶吼:
“喂——!!这是要淹死我吗?!系统!你倒是说句话!!”
系统终于慢悠悠来了一句:
“宿主,目前的确危险。”
废话!
我踩着水声怒骂:
“那你快点想办法!”
系统却像在翻什么资料似的,慢吞吞道:
“宿主,请稍等。我正在检索——”
水已经淹到我脚踝。
我没心情听它慢吞吞的了,拔腿就往四壁乱摸:
“你检索快点啊!!我不想死得这么憋屈啊!!”
正当我拍着墙壁疯狂乱找出口时——
我的手忽然“咔”地一声——
按到了什么。
水流骤停。
整个地牢“轰”地震了一震。
我愣住了。
系统冷静道:
“恭喜宿主,找到机关。”
我:“……我真是被你逼出来的天才。”
我怒不可遏,大吼:
“是谁想放水淹死老子!这是谋杀!谋杀啊!!”
系统冷冰冰跳出:
“宿主,请保持冷静。我并未检测到小孔附近有人气。”
我愣了。
“没人?那谁放的水?鬼?”
系统轻飘飘一句:
“未可知。”
“你这回答跟没说一样啊!”
但不管是不是鬼,这水能停就说明……
也许是机关?
我抹了一把脸,苦涩地说:
“难道刚才我随手一拍,真拍着机关了?不会是因为我诚心祈祷,上苍终于怜见我?”
我想了想自己的苦逼人生,立刻否定:
“不可能,要是老天真疼我,我早不用当什么废柴男主了。”
我趟在水里摸索,嘴里念念叨叨:
“系统,快帮我看看!现在水这么深,底下都探不到了,我还能怎么逃?”
此时水已到腰部,行动变得缓慢得要命,我脚一滑,整个人差点跌了个狗啃泥。
系统突然发出叹息般的声音:
“其实在水进入之前,我就检测到这间屋子有被浸过的痕迹。”
我怒道:
“那你不早说?!我好歹能提前把鞋脱了!”
忽然我怔住:
“等下……你说这屋子以前就被淹过?那它肯定有排水口啊!”
“总不可能让这屋子常年泡水。再说,刚醒来时,我可没闻见什么馊味,所以它肯定排掉过。”
系统罕见地赞叹:
“宿主确实聪明了。”
我得意昂首:
“这叫江湖历练!”
我心中一动——如果刚才那一下真是机关……
赶紧原地摸索,又把手伸到方才按到的那处,用力“啪嗒”一拍。
果然——
下一刻,水流仿佛听见命令般退去。
那速度极快,哗啦一阵,几息便退得干干净净。
要不是我半身又湿又僵,我真要怀疑刚才经历的是一场幻觉。
“……啧,这地方还挺精巧。”
我正嘀咕着,就看见对面墙上有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光缝。
我心里一激灵,蹚着水痕冲过去一摸:
“咦——这里居然是个门!”
我立刻用力一推。
门发出沉重低沉的“吱呀”声,被我强行挤开。
门外——没有一滴积水。
地面比我的脸还干净。
但我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水流声,像是在呼吸一样,忽高忽低,却不在附近。
外面是一条曲曲折折的暗道,幽深得看不到尽头。
我让系统分析:
“左边还是右边?这次我保证听你的,不唱反调。”
系统冷冷地:
“提示已全部消耗。未来那45%概率内的奖励已被你透支干净。”
“接下来一切需宿主自行判断。”
我呸了一口:
“你这系统跟欠债跑路的没两样!”
我认命,使劲甩甩半干不干的袖子,先往左边走了几步。
没风、没光、没异动。
换往右边走。
也一样。
只有那水声一直哗啦啦作响,不远不近,像故意在戏弄我。
我苦思半刻,忽然灵光乍现:
“若是水声不在左也不在右,那……”
我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整个人贴在地上,耳朵闷死死贴着地砖:
“水声是在……下面?!”
地面那股震动比刚刚在原地听强了几倍。
系统淡淡道:
“宿主,你似乎下结论太快了。”
我拍地:
“不管是不是,我先假设底下有条河!”
系统沉默两息,似乎不打算打击我。
我顺着地面的震动摸来摸去,终于在暗道深处摸到一块稍微松动的砖块。
我心中大喜:
“机关!一定是机关!”
但当我按下去时——
什么都没发生。
我:“……”
系统淡定:
“宿主,这只是普通砖块。”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我不死心,又沿着暗道继续摸索。
这地方越往里走越潮湿,墙壁上长着青苔,脚下偶尔还能踩到碎块,也不知道是不是骨头,一踩“咯吱”一声,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暗道尽头忽然分成了两条更小的岔路,像是蜘蛛腿一样散出去。
我问系统:
“还有提示没?哪怕一句也行?”
系统:
“没有提示,但有一句祝福。”
我一怔:
“什么祝福?”
“祝宿主好运。”
我只能硬着头皮选右边那条岔道。
越走越窄,窄到我肩膀都快贴壁。
空气里开始出现淡淡的香味,不是熏香,是……潮湿的草香?
我还来不及细想,脚下一空——
整个人连滚带摔掉下一个斜坡!
“哇啊啊啊啊——!!”
我一路滚了好几丈,撞到尽头时,嘴里差点把舌头咬断。
我忍着痛爬起来,一抬头……
竟是一面巨大的石门。
石门上刻着繁复的纹路,依旧透着古怪。
更要命的是——
门边有人声。
那人声低低的:
“这人死没死?”
另一声不耐烦:“死了最好,省得麻烦。”
我心头狂跳:
莲儿!华商!木苍离!花相……难道他们都被抓了?!
我整个人贴着潮湿的石壁,恨不得再多听几句。
偏偏老天不肯给我半刻体面——忽然一股猛力的水流从暗处冲来!我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 “扑通”一下被卷进急流。
冰凉的水灌入口鼻,我手脚乱蹬,却根本拦不住那股水势,只觉自己像被人从一口巨瓮里倒出去似的,翻翻滚滚,不知沉浮了多久。
忽然头顶一亮,我整个人“哗啦”一下冲破水面,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我一边咳一边抹脸:“咦?我怎么在河里?”
是的,地道我没走出去,却直接被冲出来了——但冲出来之后还是在水里。
幸好这河并不深,我扑腾几下,小心试探,终于发现能勉强站住。
水线刚好到我下巴——再高一寸我可能真就去西天了。
正准备悄悄上岸,忽听一阵说笑声传来。
我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寸。
山坡那边出现了几个小黑点……有人!天知道是敌还是友,我赶紧扑了几把水草往头上一罩,自觉装得和之前那几位水鬼死士差不多,但我没芦苇杆,只能弯腰蹲低,只露着鼻孔在水面上喘气——像条待宰的河泥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