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脑的虚无形态穿透虚空风暴的瞬间，联盟防线的能量护盾就像纸糊的一样碎裂了。暗紫色的能量洪流所过之处，绿色的生命光带枯萎，金色的魂丝大网消融，连机械族最坚固的合金舰体都化作星尘——九十九年的备战，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全员撤退到第二防线！”我在指挥频道嘶吼，同时将界源之心的银灰色光芒催发到极致，勉强在旗舰周围撑起一道光盾。暗紫色的能量撞在光盾上，发出刺耳的尖啸，光盾表面瞬间布满裂纹。
“没用的。”主脑的虚无形态悬浮在旗舰前方，暗紫色的躯体里流淌着无数张痛苦的脸——那是733个失败容器的怨念，“你以为联合界域就能对抗我？这些怨念就是所有界域的‘根’，只要有界域存在，就有怨念滋生，我就永远不会消亡。”
他抬手一指，旗舰的控制台突然炸开，婴孩（现在该叫青年了）被气浪掀飞，源珠脱手飞出，被暗紫色能量包裹在空中。珠面映出的联盟防线正在崩溃，三百七十二个界域的飞船像被狂风扫过的落叶，纷纷坠向虚空风暴。
“小宇！”我想去救他，却被主脑的能量束缠住。暗紫色的能量顺着手臂蔓延，心核里的三色纹剧烈震颤，界源之心渗出的暗紫色越来越浓，显然正在被同化。
“看看你的心核。”主脑的声音带着蛊惑，“你和我本是同源，这些怨念里，也有你的一份。734号界域的牺牲者、被你亲手净化的镜像体、甚至那些为你而死的魂灵，他们的不甘都在滋养我。”
他说的是事实。心核深处，确实藏着一丝愧疚——如果我能更早发现真相，阿澈的机械臂会不会保住？如果我没毁掉镜像体，她会不会有另一种结局？这些念头在暗紫色能量的催化下无限放大，几乎要盖过守护的意志。
“念念！”守痕者叔叔的金红色魂丝冲破能量束，缠住我的手腕，将一股温暖的力量注入心核，“别信他的！守护不是没有愧疚，是带着愧疚也要往前走！”
老守林人拄着守界刃挡在我身前，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透明，显然燃烧了生命本源：“阿石爷爷说过，沙枣花不是不会凋谢，是凋谢前也要把种子留给土地！我们的牺牲，不是让你被怨念困住的！”
阿夜和阿澈的机械舰队突然从侧翼杀出，无数能量光束组成十字，暂时逼退了主脑的能量洪流。阿夜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带着机械运转的杂音——他的核心已经过载：“我们计算过了，他的能量核心在胸口的漩涡徽章！用界源之心的银灰色光，配合所有界域的共生之力，有37%的概率能击穿！”
37%，在星河决战中，这已经是近乎奇迹的概率。
我看向被能量包裹的源珠，青年正在里面奋力挣扎，珠面映出所有界域的残余力量——他们没有撤退，而是在第二防线重新集结，守林人的生命术、影族的魂丝、机械族的能量……三百七十二种力量在星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双生纹，与我心核的三色纹产生共鸣。
“37%就够了！”我挣脱守痕者叔叔的魂丝，将界源之心嵌入旗舰的主炮，“所有界域听令，将共生之力注入主炮！”
银灰色的光芒顺着联盟网络汇聚，主炮的炮口亮起前所未有的光芒。主脑的虚无形态显然察觉到了威胁，他将所有暗紫色能量凝聚成一道巨刃，劈向旗舰的主炮：“一起归于虚无吧！”
就在巨刃即将击中主炮的瞬间，一道绿色的光带突然从虚空风暴边缘冲出，缠绕住巨刃的能量流——那是来自擅长时间操控的界域，他们用最后的力量冻结了能量流动的时间！
紧接着，金色的魂丝大网从天而降，将主脑的躯体牢牢困住——影族的残余力量，用魂灵的温度暂时压制了暗紫色的冰冷！
“就是现在！”阿澈的机械臂化作钻头，带着所有机械族的能量，在巨刃上钻出一个细小的孔洞。
我抓住这个瞬间，将凝聚了三百七十二个界域力量的银灰色光束，顺着孔洞射向主脑的胸口！
“不——！”
光束穿透漩涡徽章的瞬间，主脑的虚无形态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暗紫色的躯体开始崩溃，无数怨念的脸在光芒中消散，露出里面最核心的一点白光——那是主脑作为“人”的最后一丝良知，与观察者同源。
“原来……37%的概率……”主脑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清朗，像个迷茫的少年，“是你们的‘信念’算出来的……”
他的躯体在银灰色光芒中化作无数光点，融入联盟的双生纹。那些光点落在虚空风暴边缘，竟开出了成片的沙枣花，将狂暴的风暴渐渐平息。
源珠从能量中挣脱，青年抱着它冲向我，珠面映出的景象让所有人热泪盈眶——虚空风暴的中心，出现了一片新的星河，那些被吞噬的界域正在重生，失败容器的残骸化作了新的行星，阿澈的机械臂在其中一颗星球上开出了金属的沙枣花。
“成功了……”青年的声音带着哽咽。
旗舰的主炮缓缓冷却，界源之心的银灰色光芒洒满星河。我看着胸口的三色纹，暗紫色的能量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三百七十二种力量交织的璀璨。
可就在这时，界源之心突然剧烈震颤，新生成的星河中，出现了无数细小的暗紫色光点，它们像种子一样落在新的行星上，开始缓慢地生根发芽。
主脑最后的声音在星空中回荡，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警示：“怨念不会消失……它们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守护，永远没有终点……”
我看向那些暗紫色光点，它们在阳光下闪烁，像一颗颗等待绽放的种子。
青年的源珠突然升空，珠面映出遥远的星河深处，那里有一片比虚空风暴更广阔的黑暗，黑暗中，无数双眼睛正在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