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那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指路明灯？嗯？”，带着凛冽的寒气，仿佛瞬间将偏殿的空气都冻结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后背“咚”一声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叶、叶师兄！误会！天大的误会！”我语无伦次地解释，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看，“那不是我！是…是我的第二人格！对！我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胡言乱语！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叶寒步步逼近，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像是淬了冰，锐利地钉在我脸上，仿佛要将我里外看个通透。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我呼吸困难。
“第二人格？”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凝成实质，“你的‘家传秘法’，花样倒是不少。”
独白：完了，他不信！他肯定不信！换我我也不信啊！
我急得满头大汗，眼看叶寒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虽然我知道他大概率不会真的拔剑砍我，但那架势太吓人了），情急之下，我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师兄！我、我那也是被逼无奈啊！就像你怕黑怕鬼一样！我也有我的苦衷啊！”
话音落下，偏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叶寒逼近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脸上的冰寒瞬间凝固，随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出现了细微的裂痕。那是一种被猝不及防戳中最隐秘痛处的震惊和…一丝狼狈。
按在剑柄上的手，指节用力到极致，微微颤抖着，却终究没有拔出。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愤怒、羞恼、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同类话语勾起的、感同身受的无奈？
我们两人，一个抵着墙，一个僵在原地，在空旷的偏殿里无声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极度的尴尬和一种诡异的“同病相怜”感。
独白：赌对了！他果然对这个没抵抗力！
良久，叶寒极其缓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他周身的寒气渐渐收敛，但眼神依旧冷得吓人。
“你…”他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再胡扯什么家传秘法第二人格，他估计真要暴走了。
我咬了咬牙，心一横，压低了声音，带着破罐破摔的绝望：“师兄，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我被一个叫‘吐槽能量系统’的玩意儿绑定了。”
叶寒眉头紧蹙：“…系统？”
“就是…类似一种诅咒或者契约！”我尽量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我必须靠…靠说一些比较…呃，‘直抒胸臆’的话来获取能量提升修为，或者救命。但每次说完，就、就必定会倒大霉…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些…呃…不受控制的举动。”
我越说声音越小，脸都快埋进胸口了：“上次矿洞救你…还有这次…还有之前所有…都是它逼我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啊师兄！”
我一口气说完，心脏砰砰狂跳，不敢抬头看他。独白：信不信由你吧！反正我坦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叶寒沉默了，长时间的沉默。
我只能听到他平稳却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以及我自已擂鼓般的心跳。
我能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一直落在我头顶。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获取能量？提升修为？”
我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是！不然我早就死在杂役房了！就是因为骂了李长老的秃头才…”
叶寒再次沉默。
偏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听到他似乎极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像是一缕烟，瞬间就消散了。
“所以，”他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些许平时的冷冽，但似乎少了之前的杀意，“你那些…举动，并非本意，而是…身不由己？”
“千真万确！”我猛地抬头，对上了他深邃的目光，急切道，“要是我能控制，我至于在那么多人面前…那样吗？！”内心：虽然有时候骂得是挺爽的…
叶寒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判断我话的真伪。最终，他按在剑柄上的手，缓缓松开了。
他移开视线，看向空无一人的辩道台，侧脸线条依旧冷硬，但紧绷的弧度缓和了些许。
“此事，”他声音低沉，“不得再对任何人提起。”
我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师兄你信我了？你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打死我也不说！”
独白：他居然信了？！这么好骗…不是，这么通情达理的吗？！
叶寒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若再有今日这般…胡言乱语，即便你身不由己，我也…”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那股寒意又回来了。
我赶紧保证：“不会了不会了！我尽量控制！尽量！”内心：尽量…吧。系统不发疯就行。
气氛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
尴尬依旧存在，但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共享了惊天秘密后的诡异同盟感？
我偷偷打量叶寒，他依旧站得笔直，目视前方，但耳根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薄红。不知道是刚才气的，还是…羞的？
独白：他害羞了？因为被我当众夸得天花乱坠？还是因为被我点破了怕鬼的事？
想到这个，我胆子又肥了一点，小声嘀咕：“其实…师兄，我那番话虽然是被逼的，但…但也不全是瞎编。你确实…挺厉害的。”
叶寒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但我看到，他那只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独白：有戏！冰山开始融化了！
正在我暗自窃喜时，叶寒突然转回身，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自持。
“大比尚未结束，”他淡淡道，“你好自为之。若再遇难以应对之事…可寻我。”
说完，他不等我反应，便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背影依旧挺拔孤傲，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失控和交谈从未发生。
但我却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独白：他这是…默认要继续当我的“监护人”了？甚至还有点…关心我？
虽然过程惊险刺激差点小命不保，但结果好像…还不错？
至少，这座冰山，好像真的被我凿开了一个小口子，能看到里面一点点…柔软的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