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张烨所想的那般，当这句话说出口时候，哈兰德立刻就汗流浃背了，甚至眼神都有些躲闪，说话也有些结巴了。
“我……他不是……”
张烨算是看出来了，哈兰德选择回避而非说谎，不仅是因为他知道正义而强大的骑士能分辨真言与谎言，更因为——他真的一点不会撒谎。
这兄妹俩也是绝了，一个诚实得不行，一个实诚得不行。
米莉安也是微微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看向哥哥：“永夜之主？这和永夜之主有什么关系？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哈兰德：“……”
面对保持微笑的昼先生，还有皱眉询问的妹妹，哈兰德憋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没憋住，叹了口气，道出实情。
“其实在我之前，是永夜之主先发现你被黑法师掳走，也是他率先进行营救的……”
米莉安一愕，简直难以置信。
因为在她的认知中，永夜之主就是那个差点杀了自己哥哥的坏蛋，可如今看哥哥这反应，非但不恨对方，反而想要包庇对方？
接着哈兰德看向张烨，道：“昼先生，永夜之主他并非恶人，至少从他主动营救我妹妹这点就可以证明，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针对天降者！”
“但他对我们，乃至这个世界的生灵，始终保留着善意，不会滥杀无辜！”
见哈兰德语气激动，张烨呵呵一笑：“怎么还说急眼了呢？”
哈兰德：“……”
“放心吧，我也没有要对他出手的意思，对于他的看法，我和你差不多，不然刚刚出手的……就是神选圣骑了。”张烨缓缓说道。
张烨想说“不然刚刚出手的就是我了”，但此刻因为米莉安在场，他无法说谎，也无法用此刻的身份说出“我”这个字眼。
因为这与身为永夜之主时的“我”相悖。
于是只能临时改变符合语境的话语。
哈兰德闻言，也是松了口气。
现在想来也是，以昼先生的实力，真要对永夜之主出手，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动静。
就在这时，哈兰德好像收到了传音——本来他在营救妹妹之前就是要去做任务的，现在已经耽搁挺久了，那边自然也来催促了。
于是他站起身，朝张烨行了一个骑士礼后，道：“昼先生，那我……”
张烨：“去吧。”
哈兰德点点头，然后看向米莉安：“要好好感谢昼先生，知道吗？”
米莉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直到此刻，她还是依旧有些不太确定。
就这样，哈兰德很放心地离开了。
毕竟那可是神圣骑士，妹妹在他身边，是绝对安全的。
但哥哥一走，米莉安就显得有些不安了，因为她根本没有见过中年大叔版本的【昼】，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怕冒犯，所以此刻表现得有些坐立不安。
“不吃吗，很好吃哦。”张烨示意了一下。
“啊，好的……”米莉安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拿起面前的刀叉，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张烨差点笑出声，于是道：“不逗你了，我换个模样。”
说罢，面容和装扮一变，直接恢复成了米莉安最熟悉的模样。
米莉安瞪大眼睛，短暂惊讶过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姿态也变得自在了许多。
“原来真是烨先生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呢，吓死我了……”她有些嗔怪道。
“毕竟我和你哥哥相处时，用的都是另一个模样嘛——难道不帅吗？”张烨耸了耸肩。
“咯咯咯，还是挺帅的，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您现在的样子。”米莉安露出甜美的笑容，接着问道：“不过您为什么要变幻模样与我哥哥相处呀？”
“因为我是神选圣骑，这个身份要表现得比较威严，所以我选择以中年模样示人。”张烨笑道。
这倒是真的，当初他为神选圣骑这个身份选择变化容貌时，就考虑过这个，是奥罗拉帮他实现的。
“那么说，哥哥并没有见过您现在的模样喽？”米莉安问道。
张烨摇摇头：“倒也是见过，不过并非以神选圣骑的身份，所以他没认出我。”
“哦~~~”米莉安点点头，随后顿了一下，问道。
“所以，您是永夜之主吗？”
当这个问题一出，张烨手中用餐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此刻她脸上挂着笑容，但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甚至他还能感受到，有某种力量作用在自己身上，不仅让他无法说谎，甚至还想要将一切真言道出。
“你比你哥哥聪明多了。”张烨笑了笑。
“真是啊？”米莉安惊讶道。
张烨点了点头：“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神选圣骑【昼】，也是永夜之主，张烨，两个都是我。”
“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到的？”
米莉安：“因为刚刚哥哥说最先出手营救我的是永夜之主，可我并没有见过永夜之主，他为什么会跑来救我呢？”
“而且当说起永夜之主的时候，您总会刻意回避‘自称’。”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因为我被诚实法则拥护，所有人都无法对我说谎，因此在我面前时候，人们的说话方式往往会发生改变，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会和原来的说话方式有所差异。”
“这在平时可能没什么，但我听多了，自然就能分辨出经过改变的话语代表着什么。”
“比如您刻意回避自称，就意味着您此刻的身份与另一个身份有所冲突。”
“您的一个‘我’，只能用在一个身份上，而无法用在两个身份上——这也表明您想隐藏您的另一个身份。”
说话间，她那双明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张烨，没有了刚刚的不安和窘迫，反倒透出一股自信与好奇。
“好吧，确实如你所说——那你现在知道了我是永夜之主，你不害怕吗？”张烨笑问道。
“不怕。”米莉安摇摇头：“虽说一开始我对永夜之主的看法就是很坏的坏人，但现在看哥哥的态度，我就知道那是我的偏见，永夜之主的为人并非如我想象的那般。”
“我相信哥哥，他既然会维护永夜之主，就说明永夜之主一定有可取之处。”
“这是刚刚的想法，而现在……”
“我也依旧觉得哥哥是对的。”
“能成为神圣骑士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哪怕他是永夜之主。”
“那些传言中的一切，真假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您的确帮助过我，也救过我——还不止一次。”
说到这，她脸上笑容再次绽放，如同清晨那缕温暖又明亮的光。
“所以，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和保护，烨先生。”
“我们是朋友这一点，不会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改变。”
“我也始终对您怀抱感恩。”
听着她的话语，张烨也是微微动容，感慨道：“你们兄妹俩要是不当骑士，绝对是这个世界的损失。”
“哈哈，所以我们都是骑士呀~”米莉安笑道。
张烨接着问道：“那你不生气我差点杀了你哥哥？”
米莉安闻言，顿时微微努起小嘴：“还是有点生气的，毕竟那可是我哥哥呢……不过既然哥哥都没有说什么，那我就更不好评判什么了。”
“说起来，哥哥好像还不知道您是永夜之主？”
张烨点点头：“嗯。”
米莉安：“那您为什么要以神圣骑士的身份接近他？”
张烨：“因为我挺想和他交朋友的，可惜永夜之主的身份显然是行不通的，只能以另一个身份喽。”
这番话语直接说出，就意味着张烨没有说谎，这就是他心中最真实的那部分。
为此米莉安很开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