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个捂着脸，蹲下抱膝啜泣的女孩，张烨没有说话。
一旁的幽灵烨也抱着手臂，沉默着。
“我只是不想让爸爸妈妈失望……”
“可是他们不理解……”
“我想做能证明自己的事情……”
“可我好像什么都证明不了……”
“我连报仇都没法自己去做……”
“我想射箭……我想玩游戏……我想让自己开心一点地活着……”
“我不想你死……”
“张烨……你别放弃我好不好……”
“求你了……”
“求你了……”
她哽咽着，呢喃着，委屈和无助在这一刻几乎要将她吞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算是对的。
所以这一刻，她不断否认自己，显得那么卑微，那么脆弱……
直到一只大手落在她的头上。
轻轻揉了揉。
哽咽与啜泣戛然而止。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这让自己全心付出，又心力交瘁的存在。
这一刻，他脸上没有任何讥讽与冰冷。
有的，是一抹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从未对她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以至于她甚至恍惚了一下，觉得这一幕有些不真实。
而后张烨缓缓蹲下，直到视线几乎和她持平。
望着这布满泪水和鼻涕的小脸，张烨微微一笑：“你这样看起来，倒是可爱多了。”
【夜来雨】没有回应，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他则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道：“你会开直播吗？”
“诶？”她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张烨的意思。
“会吗？”张烨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继续轻声问道。
“会……”【夜来雨】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那就帮我开个直播吧，以你的视角，以我为主角。”
“既然那个躲在暗处的老鼠想要用这种方式威胁你，那不如闹大点，让他失去引以为傲的把柄，让他知道——永夜之主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
“他的爪牙也一样。”
说罢，他站起身：“我们相隔两个世界，我的力量无法作用在你的世界，我也无法直接保护你。”
“但我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去影响你那个世界的现实。”
“他们想知道。”
“那就让他们知道。”
顷刻间，一股从脊背窜出的颤栗席卷全身，但这一次不再是恐慌，而是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兴奋。
她站起身，但随后她想到了什么，小声道：“可是……你不是还要通过假死去设计玩家……”
“没关系。”张烨回头朝她露出微笑。
“那些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
“复仇的方式有很多种，掌控仇恨之人，不会局限于一种复仇。”
“你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爪牙。”
“所以我会坚定地维护你。”
“就像你坚定地维护我。”
【死亡与复仇的神选赐福·维护：获得10%的物免和10%的魔免——你维护死亡与复仇，那他也同样会维护你。】
当脑海中浮现出这道信息时，【夜来雨】笑了起来。
就好似雨过天晴，如释重负般。
笑容格外光彩。
“好，我这就调试设备！”【夜来雨】说着，身形在一阵彩光之中消失不见。
因为她的大号是绑定游戏头盔的，她一开始没有要做直播的想法，所以也没有购买游戏头盔的直播外设。
但那套由回声提供的旗舰级游戏舱有，而且是全套的，最顶级的外设。
于是【夜来雨】下线，【夜羽】上线。
她对着面前的直播模块面板进行最后的调试，而后深吸一口气，最后朝张烨问道：“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
张烨点点头：“确定，开始吧。”
此时，他身上的死亡与复仇之衣已经化作了永夜之主那套最标志性的黑色燕尾服，负着手往那一站。
像个贵族。
“好……等一下。”说着，她来到张烨面前，伸出手帮张烨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看起来更挺拔一些。
“这样更帅。”她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而后打了个响指。
将这一幕拍下来。
画面中，他屹立于黑色的草地上，背景便是那恢弘壮丽的黑色城堡。
天空中厚重的云层遮蔽了大部分的光线，却依旧有部分光纤透过云层的缝隙，形成美丽的丁达尔效应，如神的窗纱，散落而下，最后沦为他的背景板。
他就这么微笑地看着镜头。
只是一眼，便不会再有人怀疑他是假冒的，或是幻象。
永夜之主的形象，就是这般深入人心。
而这一幕，也被她当做直播封面，挂了上去。
【直播开始。】
顷刻间，在破晓官网的直播栏目中，出现了一个并不算起眼的直播间。
很多直播间都会挂着永夜之主的二创封面，用来引流。
因此一开始，并没有太多人关注到这个直播间。
直到第一个人进入直播间。
【主包，那个封面是怎么拍的，真的是永夜之主吗？】
【诶等等……】
【还没开播吗？怎么画面没动啊？】
【屁的没动，这草不是在动吗！】
【什么？！！】
【你的意思是画面中间站着的那个是永夜之主？！】
【真的假的？！】
【是玩家假扮的吧……】
【不像啊，他好帅啊……】
看着直播弹幕，还有那越来越多的直播人数，【夜羽】笑出了声，而后稍微晃动了一下镜头，还触摸了一下地上的黑色草地，表示这并非提前制作的动态背景。
接着她看向张烨，仿佛在询问接下来要怎么办。
张烨依旧保持微笑，没有动静。
【夜羽】：“？”
【夜羽】：“你不说点什么吗？有观众觉得你是特或是假人诶。”
张烨：“嗯？已经开始了吗？”
【夜雨】：“……开始快一分钟了。”
张烨：“你不早说，我又看不见你怎么直播的，还以为还没开始呢。”
直播间中顿时一阵欢乐。
【哈哈哈，这绝对不可能是永夜之主！】
【就是，永夜之主怎么可能这样说话，他应该用看虫子的眼神看玩家，然后来几句逼格拉满的小几把话！】
【不过你还别说，质量是真高啊，那背景看着真带劲儿啊！】
张烨看不到直播弹幕。
但幽灵烨看得到啊，此刻他已经抱着肚子在半空中笑得乱滚，随后直接凝聚出一道数据面板，将直播弹幕复刻出来，从张烨面前飘过去。
张烨顿时眉头一挑，露出冷笑：“你们想证实我是不是真的永夜之主？行。”
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瞬间，魔龙涅维纳斯被召唤而出，发出一声咆哮：“主人，干谁？！”
张烨：“去附近随便找个天降者公会，屠干净。”
这在涅维纳斯听来就是——可以出去玩了！
于是涅维纳斯当即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好的主人！”
而后腾空而起。
留下直播间的观众以及开直播的【夜雨】一脸懵逼。
这……这么硬核的证明方式吗？
不过，我喜欢！
玩家嘛，要的就是乐子。
至于那个无辜公会的死活？
谁在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