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为宁阿姨安排好病房后,星瑶将方才看到与听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绯焰和爱月。
“假青弦居然是勇者团造出来的?!”
“勇者团真是坏事做尽!”
“而且,我还听到岸田江叫了假青弦的名字。”星瑶努力回忆着那个发音,“好像是叫...岸田羽?”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两个人都姓“岸田”...那大概率是同一个家族的人。
而岸田江当时还说了一句“我是创造你的人”。
这句话也许有两层含义,一是岸田江创造了作为魔法少女的假青弦,二是...他或许也创造了作为人类的岸田羽?
那说明了什么?难道岸田江是她的...父亲?
这个推测过于离奇,以至于星瑶将它说出口时,爱月的脑子都差点转不过弯来。
“这、这是什么父慈女孝的剧情啊...”
“可惜没抓到岸田江,不然就能当面问个清楚了。”
星瑶仍有些不解,岸田江被假青弦震飞撞到墙壁上,竟然还有力气逃走。而且还是在她和假青弦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逃了,他的脱身手段,恐怕也不简单。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宁阿姨的丈夫张叔叔扶着门框,气喘吁吁,满脸焦急。
“老婆!老婆你怎么样了?!”
当看到妻子在病床上昏迷的样子,这个一路强撑着的男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般涌出。
就在十几分钟前,他还在公司加班,是星瑶她们通过护士站联系到了他。
毕竟她们此刻仍是魔法少女的形态,不方便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看着张叔叔扑到病床边失声痛哭,星瑶轻轻走过去,温声安慰道:“医生检查过了,阿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我在救她的时候,见到有人从她嘴里取出来一只蜘蛛。你能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星瑶早就对宁阿姨瘫痪后奇迹般康复一事心存疑虑,所以刚才一看到那只蜘蛛,她就觉得和病情好转绝对有关联。
绯焰默默递上一张纸巾,让张叔叔擦了擦满脸的泪痕。
张叔叔看着病床上的妻子,又看了看眼前三位魔法少女,内心剧烈挣扎着。
他既想继续隐瞒与付泽的交易,内心深处那点尚未泯灭的良知,却又逼迫他吐出实情。
他哽咽着问道:“星瑶,那只蜘蛛...还在我老婆肚子里吗?”
星瑶摇了摇头:“被假青弦给夺走吞下去了...而且那只蜘蛛很危险!当时还有个坏蛋想让阿姨喝一瓶药,说喝完就会变成...”
岸田江的原话是“超人”,显然,这个词用在这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妥。
星瑶斟酌了一下,决定改一个说法:“就会变成怪物。”
“怪物...吗...”
张叔叔的眼泪再次涌出。
他忽然抬手,开始狠狠地扇自己耳光,仿佛做了什么绝对不能被原谅的事。
“对不起...是我没用...还害你差点变成怪物...对不起...”
啪啪的耳光声在病房中响起,星瑶她们想去制止,他却不让。
任何来自外界的安慰和制止,落在他耳中都像是某种开脱,仿佛在说“你的错误没那么严重,你值得被原谅”。
但这不能被原谅,所以他才这样持续地进行自我惩罚,将嘴角都扇出了血。
“好了!哭什么哭!”
然而,绯焰却觉得他继续这个样子,只是无意义的忏悔。
“如果你真的爱阿姨,就别光在这儿折腾自己!把你究竟做了什么,前因后果统统告诉我们,我们才能替阿姨讨回公道!你继续哭,屁用都没有!”
她的语气十分强烈,气势惊人,不仅震住了张叔叔,连星瑶和爱月也不由得往旁边退了半步。
“你一个大人,连这点道理还要我来教吗!”
“对、对不起...”
终于,在绯焰这番近乎暴力劝说下,张叔叔停下了自扇耳光的动作。
心中那架摇摆的天平,终究还是倒向了“说出真相”这一边。
他将几天前付泽如何找到他、声称能治愈妻子瘫痪,到他如何偷取白耀矿武器交给付泽,再到付泽交付药物与蜘蛛的完整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三人。
但这一说完,就意味着,他免不了被公司和法律制裁的惩罚。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正是因为自己,妻子才变成了这样。继续隐瞒下去,不仅是在助纣为虐,对妻子也毫无益处。
绯焰听完经过后很是生气,如果不是顾及自己力量实在太大,她真想当场亲自给张叔叔一耳光。
“我已经通知了白源集团的人,他们马上就到。”
“谢谢...可以让我和老婆单独待一会儿吗?”
“不行,万一你想不开怎么办?”
“...好吧。谢谢你,绯焰。”
病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白源集团的人员赶到,才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领头的人,是罗倩。
她身后跟着几名全副武装的队员,整齐地肃立在门外。
罗倩一走进来,张主管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脑袋深深低了下去。
“?!”
这可给罗倩整懵了,绯焰联系她时说是来把人带走调查,结果一进门就先受了这么个大礼,她很是不解地看向绯焰。
绯焰拍了拍脑门,叹了口气,心想这人也太没出息了。
小时候去他家玩,看他很听宁阿姨的话,甚至开玩笑说是“耙耳朵”。
可为什么他对谁都这么耙?
“罗秘书,我求求你,等我被带走之后,拜托你...帮忙照看一下我老婆。她没了药,恐怕又要瘫痪...”
说到妻子的状况,他声音再次哽咽,几乎又要哭出来。
罗倩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扶了起来。
毕竟一直让对方跪着和自己说话,那是皇帝才有的待遇。皇帝早就死了,她可不想死。
“你好好配合调查就行,暂时不用替你妻子担心。”罗倩朝身后比了个手势,立刻进来两人,将张主管带离了病房。
她走到绯焰旁边,问道:“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还不是因为阿姨他老公!太懦弱了,一点大丈夫该有的担当都没有,我当然看不下去了!”
眼看绯焰越说越急,罗倩生怕她一不留神把病房点着了,于是说道:“我们出去聊吧。至于张主管的妻子,我会安排专业护工照料。这些武装人员也会时刻守在病房,确保他妻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