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坤靠在椅背上,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监控里南溪的身影,眼底的戾气化作温柔。为了能早点回来,这半年没日没夜地接任务,金三角的毒枭窝、还有一些黑暗地带,哪儿危险往哪儿钻。
吴野刚刚拔枪向前迈步,准备去找巴坤的脚,顿时停下:“好小子!真是他妈的好小子!”
吴野的吼声里带着粗重,“不愧是老子看着长大的!”
巴坤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跟你有毛关系,虽然有一丢丢关系,但是貌似不大吧,那都是自己真枪实弹打下来的成绩。
为了能提前见到南溪,问问她为什么和那个狗屁沈耀订婚,这半年来,他没日没夜的参加任务,一次比一次凶险,最后屡立战功,才提前毕业。
随后巴坤笑了笑,又和吴野聊了两句,挂了电话后,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监控画面。
南溪似乎做了个好梦,嘴角微微上扬。
巴坤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着屏幕上她的脸,低声呢喃:“菀菀,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就告诉你我这一年多的经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天刚蒙蒙亮,青灰色的天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南溪睫毛颤了颤,像被晨露打湿的蝶翼,缓缓睁开了眼。
鼻尖萦绕着陌生的木质香气,不是她住惯的栀子花香薰味道。
视线所及是深棕色的雕花衣柜,床头柜上放着一只银质打火机,打火机旁压着本翻旧的黑皮笔记本,这些都在提醒她,这里是巴坤的卧室。
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带着淡淡的雪松味。
南溪侧过头,就看见季凌寒靠坐在床头,黑色的作战服已经被换掉,西装外套搭在床尾,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他的头微微垂着,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显然是守了她一夜,实在撑不住才盹了过去。
南溪的心像是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她轻轻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季凌寒的衣角,还没来得及用力拉,对方就猛地睁开了眼。
那双眼清明得很,哪里有半分刚睡醒的迷蒙,显然是一直保持着警惕。
“哥哥,你怎么不去客房睡?”南溪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收回手攥了攥被子边角,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软糯。
季凌寒没立刻回答,只是倾身靠近,温热的掌心轻轻覆在她的头顶,动作熟稔又温柔地揉了揉:“醒了?”
他的指腹擦过她眼下,那里还有淡淡的青黑,是昨晚情绪崩溃留下的痕迹。
南溪摇摇头,视线下意识地扫过空旷的房间,最后落在紧闭的房门上。
昨晚的混乱还历历在目,巴坤决绝的眼神、沈耀焦急的呼喊,还有季凌寒突然出现时,将她护在身后的坚实背影,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转。
她垂眸盯着被子上的暗纹,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沈耀呢?他没事吧?”
“放心,”季凌寒收回手,靠回床头,语气沉稳,“他在旁边客房休息,带了那么多人过来,总得安排食宿,还要和巴坤的人交接一下,免得再生事端。”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让助理盯着了,不会让他的人吃亏。”
南溪轻轻“嗯”了一声,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
空气安静了没几秒,季凌寒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他原本带着温度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挺直的脊背透出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连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南溪,你和巴坤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像块巨石,瞬间压得南溪喘不过气。她猛地抬起头,撞进季凌寒探究的目光里,那目光太亮,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
南溪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好重新垂眸,右手的小拇指无意识地勾住了无名指,这是她从小紧张时就会做的小动作。
季凌寒看着她这副逃避的模样,眉峰皱得更紧。
他最了解南溪,她这副样子,分明是被说中了心事。
“断了。”
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天起,不许你再和巴坤有任何接触。”
南溪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可是哥哥,我和他……”
“没有可是。”季凌寒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你别忘了,你和沈耀有婚约在身。要不是顾及着舅舅舅妈刚走一年,按规矩要守孝,我去年就该让你们把婚事办了。”
他的声音沉了沉,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南溪,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要懂分寸。沈耀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不能对不起他。”
南溪的嘴唇动了动,想说她和巴坤之间不是季凌寒想的那样,想说她对沈耀只有感激没有爱情,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爸妈的遗像在脑海里闪过,沈耀红着眼帮她整理爸妈遗物的样子也清晰可见。
她要是现在提出解除婚约,不仅对不起沈耀的付出,恐怕还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她忘恩负义。
看着她眼底的挣扎和无措,季凌寒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他再次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哥哥不是在逼你,更不是不在乎你的感受。只是你还小,看人看不透。巴坤是什么人?他当年绑架过你,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这种人,离得越远越好。”
“那沈耀呢?”南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细细的,带着一丝茫然。
“沈耀才是能陪你一辈子的人。”季凌寒的语气无比笃定,“舅妈临终前把你托付给他,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两年他对你的心意,咱们家里人都看在眼里,连爷爷都夸他靠谱。”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这次回去,你先收收心,把巴坤彻底从你心里清出去。挑个好日子,先和沈耀把结婚证领了。反正你们早就住在一起了,婚礼可以等守孝期满再办,我保证,有哥哥在,沈耀绝对不敢委屈你半分。”
话说到这份上,南溪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眼底的光却一点点暗了下去。
季凌寒见状,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先出去看看沈耀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顺便你和巴坤做个了断,赶紧起床洗漱。”
他站起身,理了理衬衫的褶皱,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别想太多,哥哥不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