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倪与姜可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
姜可咬着下唇忍笑的模样，撞上对方憋不住的表情，两人再也绷不住，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虽然周围空出好大一块地方，但他们几个根本不在意，照样有说有笑。
*
自习课上，木高阳死死盯着前排与灼华传纸条甚欢的姜可，指节发白地将课桌又往外挪了半米。
桌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可灼华连余光都没施舍过来，依旧专注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妒火灼烧着胸腔，木高阳故意将课本重重摔在桌上，橡皮擦滚落到过道也故意踢得老远。
当他第三次重重放下水杯时，班主任的戒尺“啪”地拍在讲台上：“木高阳，屁股长刺就给我站起来！”
木高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脑袋使劲往后仰，拼命眨着眼睛，把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憋回去。
“不服是吧。”班主任指着门口厉声道，“去办公室站着反省！”
木高阳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放学铃一响，木高阳就快步拦住了灼华的去路。
姜可立刻停下脚步，挡在灼华身前，眼神警惕地打量着他。
“找我？”灼华抱臂而立。
木高阳搓着衣角，脸憋得通红，磨蹭半天才说：“我……我想跟你们一起玩。”
灼华挑起眉梢，有些意外，“你想好了？跟我们混在一起，少不了麻烦。”
“那又怎样？”木高阳突然挺直脊背，夕阳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反正只剩半年，毕业之后都各奔东西了，谁还管那些！”
因为方倪和何逸尘不在一个班，平时很难碰到一起。
久而久之，灼华、姜可与木高阳成了牢固的铁三角。
晚自习的铃声刚响，三个身影就像泥鳅般溜出了教室。
反正向来无人在意他们的去向，倒也省了遮遮掩掩的功夫。
“咱们去哪？”灼华踢着路边的石子，晚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漫不经心地问。
姜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木高阳则小跑两步，挤到两人中间：“电玩城怎么样？”
霓虹灯在夜幕中闪烁，电玩城震耳欲聋的音乐隔着老远就扑面而来。
他们并排站在门口，同时摸向裤兜。
木高阳摸出皱巴巴的8块，姜可找出5块，灼华翻出10块。
三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看着手里这点钱直发愁。
灼华伸手去抓零钱，木高阳和姜可下意识攥紧拳头，他费了点力气才抽出来，扬了扬手里的钱，嘴角勾起肆意的笑，“是有点少，但也聊胜于无。”
灼华拿着换好的硬币，偏头问身旁的姜可：“喜欢哪个？”
姜可指向橱窗里粉白相间的凯蒂猫，毛茸茸的耳朵在暖光灯下泛着柔光。
灼华笑着投下三枚硬币，操纵杆在指间灵活滑动，爪子精准落下——却在即将抓住玩偶的瞬间，轻飘飘地松开了。
接连三次铩羽而归，木高阳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推开他：“让开！看我的！”
灼华撇了撇嘴，不甘心地退到一旁。
谁知木高阳的运气更差，硬币哐当哐当落进投币口，爪子却在半空打滑。
他涨红着脸还要投币，势要一雪前耻，却被姜可和灼华灼热的目光盯得发毛，手一抖，硬币全塞进姜可手里：“你来！”
姜可咬着嘴唇硬着头皮上，摇杆在掌心微微发烫。
当爪子再次空落时，她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灼华立刻撞了撞她肩膀，木高阳也跟着凑过来：“没事，还能再玩一次呢，这一次肯定能行！”
三个人的脑袋又紧紧凑到一起，在暖黄的机台灯光下，像三颗紧紧挨在一起的星星。
折腾了半天，直到把最后一枚硬币用完，也没把凯蒂猫抓出来。
他们垂头丧气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欢呼：“哇！我抓到啦！”
回头一看，一个小男孩正开心地把凯蒂猫递给身边的小女孩。
灼华盯着娃娃直咬牙，心里又羡慕又不甘心；木高阳急得直拍大腿，恨不得冲回去再试一次；唯有姜可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两个孩子笑着闹着的样子，真好。
暮色漫过街道时，方倪单脚支着自行车斜倚在路边，眉骨处的淤青还泛着淡淡紫色，却更衬得眼神锐利如星。
她冲姜可挑眉一笑，声音带着几分痞气：“小不点儿，上车。
姜可朝灼华和木高阳挥了挥手，雀跃地奔向自行车后座。
她环住方倪纤细紧实的腰，脸颊轻轻贴上对方后背，还能感受到布料下传递的温热。
方倪走前特意朝两人抬了抬下巴示意，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细碎声响，载着少女们的身影渐渐融进橘色晚霞里。
“还疼吗？”方倪侧过脸问，
姜可把下巴搁在方倪肩头，点点头。
方倪腾出一只手覆上姜可环在腰间的手，“一会儿我看看。”
“要是留疤怎么办？”姜可望着路灯下拉长的影子，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方倪猛地捏闸，在梧桐树下停住。
她转身捧住姜可的脸，“我保证，一点印子都不会留下。”
见姜可仍耷拉着脑袋，她捏了捏姜可的脸，“你笑起来比向日葵还好看，知道不？”
“笑一笑，以后不会糟糕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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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高阳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灼华：“接下来我们……”
“是你。”灼华截断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我得去接我哥回家。”
“啊？”木高阳还没反应过来，灼华已经挥着手走远了。
他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对着空气狠狠挥了几拳，嘴里嘟囔着：“行，就我孤家寡人一个。”
不过很快他又振奋起来，摸出裤兜里皱巴巴的一块钱，再加上剩下的两枚硬币——刚好还能试一次抓娃娃！
可他刚抬脚，就看见父亲举着皮带杀气腾腾地冲过来。
“反了你！”父亲的吼声震得他耳膜生疼，“老子砸锅卖铁供你上学，指望你考去大城市，你倒好，天天混日子！”
皮带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爸……爸……”
一声声爸，企图唤回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