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快或慢，这场持续了一个月的心动角逐终究走到尾声。
从晨光熹微的苏醒，到暮色四合的沉静，最终的告白时刻，终于在薄雾弥漫的跨河长桥上悄然降临。
夜色如浓墨晕染开，唯有胸腔里那颗为一人跳动的心，滚烫得几乎要冲破肌理。
忽然，沿桥的串灯从远处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流追逐着一道急切的身影，却始终慢了半拍——陆承锋怀里抱着束向日葵，朝着桥中央，朝着他的太阳，奔去。
距离在脚步声中缩短，最后三步，他猛地站定，胸腔因急促呼吸起伏。
沈献禾闻声转过身，风掀起他的衣角，也吹亮了他眼底映着的灯影。
陆承锋下意识攥紧了花茎：“你说过，只要我来，就给我答案……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沈献禾望着他忐忑的眼睛，忽然笑出声，上前一步，“呆子，我都让你过来了，答案你还不清楚？”
话音未落，陆承锋已上前将人紧紧抱住，向日葵的清香混着晚风萦绕在两人鼻尖。
他将脸埋在沈献禾颈窝，一遍遍地确认：“沈献禾，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沈献禾抬手回抱住他，下巴抵着他的肩，笑意里满是温柔的纵容：“巧了，陆承锋。”他顿了顿，在对方骤然绷紧的呼吸里，轻声补完后半句，“我也喜欢你，男朋友。”
桥下的河水静静流淌，桥上的串灯亮得正好。
*
秋夜的风裹着桂花的冷香，卷过公园寂静的角落。
游千坐在秋千上，金属链条随着他轻微的晃动，发出细碎的“吱呀”声，像被拉长的叹息。
他仰头望了望天，今晚的月亮被薄云裹着，只漏出一圈朦胧的银辉。
碎碎的月光落在他眼睫上，把没忍住泛红的眼尾，染得更软了些。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铃声划破夜的静。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慕瑄”两个字，指腹在接听键上悬了三秒，才终于按下。
电话接通的瞬间，两边都陷入了沉默。
只有公园远处传来的虫鸣，和听筒里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交织着。
还是慕瑄先开了口，声音里是刻意压平的沙哑：“这些日子……给你带来困扰了，对不住。”
每个字都说得很轻。
游千闭了闭眼，把涌到喉咙口的涩意咽回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我也要谢谢你。”他顿了顿，指尖攥紧了秋千的链条，“不用这么说，这一个月，你给的快乐都是真的。祝你未来……能遇见更好的另一半。”
听筒那头静了几秒，接着传来压抑的抽气声。
慕瑄的声音突然崩了线，带着哭腔的沙哑几乎要穿透听筒：“我现在……说不出一样的话。游千，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游千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砸在手背上，烫得他一哆嗦。
他再也听不下去，指尖颤抖着按断了通话。
忙音“嘟嘟”地响起，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趴在秋千的绳网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哭声被他死死闷在臂弯里，只漏出细碎的呜咽。
*
直播画面里，陆承锋与沈献禾相拥的身影还定格在告白的光晕里，弹幕被“圆满”“磕到了”的狂欢刷屏时，另一头的街道上，灼华的手机屏幕正亮得刺眼。
凌越、温屿、辞砚三个名字在漆黑的屏幕上轮流闪烁，却没等来半分回应。
灼华站在军用越野车旁，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几毫米处，指腹蹭过冰凉的屏幕，最终还是拇指往下一按，将所有光亮按灭在掌心。
他抬头望向小屋的方向，此刻竟成了不敢再靠近的念想。
视线再扫过布尔国的深夜街景，路灯将石板路切成一段段明暗交错的光带，巡逻士兵的皮靴声从巷口传来，又渐渐远去，只留下空气里飘着的、白日训练场硝烟的淡味。
他低头看向车玻璃，映出的自己穿着笔挺的军校制服，肩线利落，唯独眼尾那点惯有的艳丽，被一层化不开的沉郁覆住。
玻璃上凝着的夜露，模糊了他的轮廓，也像要把眼底没忍住的红，一并藏进夜色里。
【！！！灼华怎么还不接电话？三个都不接？这是要全bE的节奏吗？】
【别慌别慌！说不定是信号不好！】
【哭死我了！温屿的温柔、凌越的忠犬、辞砚的占有欲，怎么就不能全让灼华拥有啊！】
【有没有可能是剧本？】
【楼上清醒点！这是实时直播，哪来的剧本给你编！】
【什么情况？人呢？这就完结了？】
【特么的，导演赔钱！劳资开通VIp就是为了看这个？】
弹幕里的猜测与哀嚎像潮水般涌过，可屏幕前的观众不会知道，他们讨论的主角，在被挂掉最后一通未接来电后，正沿着街边的暗影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