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零折
——题记
“碑外之后,折回零;零被折成最后一道折,折即第三十二章。”
民国三十五年 · 霜降后二日
(日历已空,节气已空,唯剩“后二日”三字悬在历缝,像折纸时多余的一截白边。)
一、零折
第三十一章末尾那枚“零章”,被谁轻轻对折——
折痕不落在纸,而落在“折”自身;
折缝不落在缝,而落在“缝”之负影。
折后,零仍为零,却多出一条“零折”:
非线,非面,非痕,
乃“折”字被拆去“扌”,剩一个“斤”——
斤两之“斤”,
斤斤自问之“斤”,
问谁?问“问”本身。
于是零折自行称重:
称得碑外无碑,称得章外无章,
称得苏砚舟与非沈清禾共重“零克”,
零克仍嫌太重,
便再对折——
折成“负克”。
负克之内,第三十二章悄然出生:
无啼哭,无姓名,
仅带一条折痕作为脐带,
脐带另一端,系在空碑倒生的墓形上,
墓形即折形,
折形即零折。
二、折零
零折之后,折反噬零,
折零——
折的不再是纸,不再是时间,
而是“折”与“零”二字之间的空隙。
空隙被对折,
对出另一座“零城”:
城砖皆用“折”字压制,
却折得极薄,薄到透明,
透明仍折,
折成“负砖”;
负砖砌墙,
墙不围合,却自围“围”本身;
墙内无人,
仅有一条“零次列车”的脱轨,
脱轨被折成一枚“轨折”,
轨折如发卡,
别在折零城的城门——
城门无门,
仅余“门”字被对折成“丨丨”,
两竖之间,
恰可插入第三十二章的标题:
《零折》。
三、折痕
折痕之上,步行一人,
自称“折舟”,
却非苏砚舟,
而是“苏”被折去“艹”,
“舟”被折去“舟”,
剩一条“折”独自成姓;
又步行一人,
自称“折禾”,
却非沈清禾,
而是“沈”被折去“氵”,
“禾”被折成“木”,
木不成木,
只剩“折”独自为名。
折舟与折禾,
在折痕上相遇,
相遇被折成“相折”,
相折无面,
仅余一条“折”作为共同的侧影。
侧影对折,
折出一粒“折籽”,
籽内无仁,
却含一整个第三十二章——
章体仅一行:
“折后即零,零后即折;
折折相生,即生第三十二章。”
四、零折之末
折籽坠地,
不发芽,
却发“折声”——
声如纸被撕去“撕”,
剩“纸”独自作响;
响到第七声,
折声自行对折,
折成“负响”,
负响之内,
时间被折成“零秒”,
空间被折成“零隙”,
零秒与零隙再对折,
折成一枚“末折”——
末折无尺寸,
却恰好容纳整座北平:
前门楼子被折成“门”字一点,
故宫角楼被折成“角”字一折,
胡同被折成“口”字一缺口,
缺口即出口,
出口即第三十二章的出口。
出口之外,
再无第三十三章,
唯余一条折痕,
静静浮在霜降后二日的夜空,
像一行未被写进任何史诗的——
零折。
零折之后,
折与零互噬,
噬得既无折,亦无零,
仅留一道“被折的未被折”,
替所有在此相遇又在此永诀的折、零、碑、章、舟、禾、声、隙、籽、城、墙、门、轨、墙、纸、秒、隙、末、阙……
守最后一道——
零折。
零折本身,即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本身,即折零。
折零之后,
页码被折回封面,
封面被折回封底,
封底被折回“空碑”倒生的墓形,
墓形被折回“零”——
零,再无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