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尊想从花千骨嘴中探知一些内幕,但花千骨神色紧张,不知如何作答。
好在世尊被同门笙箫默劝服,他认为是自己多虑没有继续审问花千骨。
不过他看到花千骨顶着个光头,有些疑惑。
上次花师侄就剃了个光头,这次怎么又弄个光头了?“师侄,你这头发?”
花千骨不明白,世尊问自己的头发干什么?
她抬手一摸,熟悉的触感,甚至感觉头顶有点凉,“啊……”
她不顾形象大叫,“究竟是谁?是谁又剃了我的头发!”
世尊这才从她的话里知道怎么回事,为了不戳花千骨的痛处,世尊没有继续询问。
留在原地的花千骨崩溃的捂着脑袋,顶着这副样子,该怎么去见师父呀?
看着旁边糖宝茂密的头发,她生出异样念头,“糖宝…你能不能把你头发给我一些?”
“娘亲?头发……”糖宝有些犹豫,看娘亲的样子就知道,失去头发会变丑,她不想变丑。
她摇着头拒绝,“……”
可是花千骨没等她回话,就将糖宝头上的头发截掉一半。
“娘亲,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糖宝不可置信,自己信赖的娘亲竟然抢自己的头发。
她在一旁生闷气,花千骨却顾不上在意她的看法。
为了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怪异,她用胶水将那些头发粘在自己头上。
为了不露馅,她还给自己弄了顶帽子戴上。
这才满意,由于太担心师父,花千骨在厨房花了一宿时间,针对师父受的伤,做了一道桃花羹。
白子画最喜欢吃的食物便是桃花羹,花千骨端着桃花羹来到白子画闭关所在之地。
白子画在房内运功逼毒一宿,此时已经耗尽体力,剧毒依然未能排出。
花千骨很担忧,“师父,我可以进去看你一眼吗?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桃花羹。”
“小骨,你先回去吧!”白子画强打精神喝令花千骨去练功。
“咳……”一道压抑的咳嗽声传出来,花千骨不管不顾想要推门而去。
“小骨,”他制止花千骨进来的动作,也是担心花千骨看到自己受伤太重,心疼自己,
“为师之言,你都忘了吗?”
花千骨虽然担心他的安危,但不敢不遵从师命,“弟子不敢忘,弟子这就去练剑。”
她只得放下桃花羹,转身离去练功。
白子画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他已经时日不多,如今只能尽量拖延体内毒药发作时间。
他的师弟笙箫默推开绝情殿殿门时,夕阳正好透过窗棂照在寒玉床边缘。
白子画端坐其上,呈修炼姿势,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座冰雕。
若不是他那苍白的脸色,以及沁着冷汗的额头,笙箫默几乎要以为这段时间来的煎熬只是一场梦。
“师兄。”
笙箫默的声音在空旷的殿中显得格外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白子画缓缓睁眼,面上的青色又深了一分,“小骨今日比试如何?”
不问自己的伤如何,开口便是“小骨”。
笙箫默觉得他真是疯了,都到这个关头,竟然还只顾着那个小徒弟。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他面上却仍挂着浅笑:“花千骨赢了第三场,明日对阵蓬莱岛霓漫天。”
他走到床边,不由分说扣住白子画的手腕,灵力涓涓细流般探入白子画的脉络。
显然情况不是很好,脉象比昨日更乱了。
那单春秋下的毒竟然如同附骨之疽,正一寸寸蚕食着这位明面上“仙界第一人”的经脉。
笙箫默的灵力甫一进入,便如泥牛入海,被那霸道毒性吞噬殆尽。
“师弟,不必费心。”白子画抽回手,动作依旧从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在极力压制。
仿佛那溃散的灵力、渐蚀的仙骨都与他无关。
“师兄!”笙箫默终于失去往日的从容,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焦灼与懊恼,
“你可知,若是再不救治,七日之后便是大限!花千骨的血是唯一的药引,你为何……”
剩余的话,在场两人都知晓什么意思。
白子画打断他,声音平静得令人心寒,“若我饮了她的血,便不配做她的师父,不配做长留掌门,更不配……为人。”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白子画侧过头,将口中的黑血咽了回去,只余唇缝间渗出那细细一丝黑红。
笙箫默看着他这般姿态,忽然觉得满心悲凉。
这就是他的师兄,宁可毒发身亡,也要守着那道看不见的界线。
仙与魔的界线,师徒的界线,生与死的界线。
可这道界线,真的那么重要吗?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摩严推门而入,带来一身寒气,“蓬莱那边有异动。”
白子画抬眸,示意他说下去。
“霓漫天在今日的比试中,十招之内便让昆仑长老认输。”
摩严脸色铁青,他并不觉得霓漫天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有这么强劲的实力,
“她用的也不是蓬莱功法,而是一种……极其霸道的灵力。
据观战弟子说,她出手时,总有种摧拉枯朽的感觉。
若不是霓漫天收着,恐怕一招就能将所有人打败。”
笙箫默心头一凛:“洪荒之力还是别的?”
“不知。”摩严从袖中取出一枚留影石,将灵力注入,倏的空中浮现出比试画面。
画面中的霓漫天红衣猎猎,她只是抬手虚按,对手便如遭山岳压顶,跪地吐血。
最奇怪的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无足轻重,看蝼蚁的感觉。
白子画的瞳孔微微收缩。
“我也看不出……难不成是堕魔?”他轻声说,这几个字在绝情殿里激起无形的涟漪。
“若她当真堕魔,”笙箫默声音发紧,“明日小骨与她一战,恐怕……”
三人都觉得奇怪,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霓漫天实力增长如此之快?
心头浮现一层阴影,白子画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这一次他再也压抑不住,黑血如泉涌出,溅在寒玉床上,竟发出“噗呲、噗呲”的腐蚀声。
他身形一晃,向前倾倒。
“师兄!”
笙箫默与摩严同时出手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