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扑了上去,没有剑招,没有术法,而是最原始的搏杀。
指甲抠进霓漫天的手臂,牙齿马上要咬向她的咽喉,仿佛被逼至绝境。
霓漫天轻轻挥开她的手。
虽然没料到花千骨会这般疯狂,但那又如何,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都是虚妄。
花千骨如同断线风筝般被震飞,重重撞在结界上,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结界应声破碎!
“砰!”
她被震飞到擂台边缘,半个身子探出擂台,她还在苦苦支撑。
只要她掉出这个擂台,今日她就是长留的罪人。
霓漫天缓步走到她面前,俯视着这个狼狈的对手。
她抬起脚,以一种极其侮辱人的动作,踩在花千骨扒着擂台的手上。
霓漫天语气轻快,仿佛打败花千骨根本不足挂齿,“输了就要输了。”
她脚下用力。
花千骨痛得眼前发黑,却死死咬住下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她抬头看着霓漫天,看着这张美丽却对自己恶意满满的脸,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霓漫天觉得自己被看不起。
“你笑什么?”霓漫天加重了力道。
“我笑你……”花千骨喘息着,每个字都带着血沫。
“罢了,不过是个手下败将而已。”霓漫天准备一脚将人踢下擂台。
“住手!”
一道白光闪过,笙箫默已出现在擂台上,挡住霓漫天这一脚。
他脸色冰冷:“比赛胜负已分,霓少主还想对我长留弟子痛下杀手吗?那我可要问问霓掌门了。”
霓漫天收回脚,还是那副明艳笑容:“笙师叔误会了,我只是想拉花师妹上来。”
她伸出手,笑容无懈可击。
罢了,人多,可不能被冠上一个杀人凶手的罪名,这样对蓬莱的名声不好。
花千骨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异常纤细的手,看着霓漫天眼底的厌恶,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她没有去接那只手,而是用尽最后力气,自己爬了上来。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花千骨又变成光头,甚至右手也无力的下垂着,显然已经断了。
可她脊背挺得笔直,目光穿过人群,望向观礼台上那个白衣身影。
师父在看她。
白子画确实在看她,那张冷淡的脸,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疼惜,有骄傲,甚至还有一种花千骨看不懂的……决绝。
四目相对的瞬间,花千骨忽然明白了:师父都知道。
知道她的委屈,知道她的恨,也知道她今日为何如此拼命。
这就够了。
她闭上眼睛,向后倒去,却落入一个熟悉的、带着冷香的怀抱。
那是师父的味道。
……
待花千骨再次醒来时,已是三日后。
她躺在自己的小榻上,右手被仔细包扎固定,周身疼痛,却都比不上心口的空洞。
她输了。
输给霓漫天,输给那个让她受尽羞辱的女子。
门被轻轻推开,糖宝端着药碗进来,眼睛肿得像核桃:“骨头娘亲,你终于醒了……”
虽然娘亲抢了自己的头发,但她还是很爱她。
“师父呢?”花千骨哑声问。
糖宝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尊上他……他封殿闭关了,谁也不见。”
花千骨心头一沉,她挣扎着坐起身,不顾糖宝的阻拦,跌跌撞撞地出了门,直奔绝情殿主殿。
殿门紧闭,结界森严。
她跪在门外,一遍遍叩首:“弟子花千骨,求见师父!”
门内无声。
“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不该在比试中动用禁术,不该心生杀念,求师父责罚!”
整个地界依旧寂静无声。
花千骨跪了一天一夜,直到体力不支再次晕倒。醒来时,她已回到自己房中,床边坐着笙箫默。
“师叔,师父他……”
“你师父有他的苦衷。”笙箫默叹息,“小骨,有些事你现在不懂,也不必懂。你只需知道,你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她?
花千骨茫然。若真是为了她,为何不见她?若真是为了她,为何要独自承受剧毒煎熬?
自己的血能替师父压制住身上的毒性,为何师父要拒绝自己?
笙箫默看着她困惑的脸,终究没有说出真相。
师兄不见她,是因为毒药已侵蚀到内脏,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怕自己会在她面前毒发,怕她会做出傻事。
“好好养伤。”笙箫默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霓漫天那边,你暂且不要招惹。她……她很强。”
虽然感觉霓漫天的实力与年纪匹配不上,但是当天他也看了,霓漫天只是行事狠辣而已。
此刻的蓬莱别院,霓漫天正和霓千丈等人交谈。
他们蓬莱的人都很高兴,漫天竟然打败了蓬莱掌门的嫡亲弟子,真是给蓬莱长脸。
她面前悬着一面古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她自己,俨然是绝情殿的情境。
“天儿今日表现不错。”霓千丈嘴都要咧到耳后。
“至于花千骨,不过是个妖神转世而已,以漫天的实力,就是巅峰期的白子画都不在话下。”
“今日的一切都做的很好,”三长老嗤笑,“你以为白子画现在还能护着她?他自身难保。
待他毒发身亡,长留必乱,到时便是我们最好的时机,我们也能趁机成为修仙界第一。”
霓漫天眼中闪过笑意:“只要咱们蓬莱的实力稳步上升,超越长留不在话下。”
“自然。”二长老也开口说:“以漫天的实力,足以碾压所有人。届时就算妖神出世,都跪在你脚下。”
霓千丈笑了,笑容越发荡漾,蓬莱已经腾飞,如今就是蓬莱名扬天下的时候。
……
与此同时,七杀殿。
杀阡陌斜倚在王座上,身后有人在给他轻轻扇扇子,他闭眼听着单春秋的汇报。
“圣君,长留有消息,白子画中毒极深,怕是撑不住了。”
“哦?”杀阡陌把玩着一缕长发,眼中却无笑意,“那小骨呢?”
“那个女人在仙剑大会上败给霓漫天,重伤昏迷,不过……不过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单春秋顿了顿,“还有一事……属下查到,那晚给您和花千骨剃头的人,很可能就是霓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