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中域天机
第148章：心魔幻境，执念枷锁
“道基已固，方可问道。”
“第二关，问道本心。”
那淡漠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余音未落，林毅眼前的景象已天旋地转。脚下的星空，四周的寂静，尽数崩塌、剥离，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拖入了意识的最深处。
……
冰冷，刺骨的冰冷。
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还有……死寂。
林毅猛地“睁开”眼，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停止跳动。
他站在一片焦土之上，天空是压抑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脚下，是无数破碎的兵刃、焦黑的旗帜，以及……层层叠叠、面目全非的尸体。
青岚宗的山门，已然倒塌大半，熟悉的亭台楼阁化为废墟。他看到了传功长老，那位总是笑眯眯的老者，胸膛被洞穿，兀自圆睁着双眼，望着天空，手中还紧紧抓着一柄断剑。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同门，昨日还在一起谈笑风生，此刻却已成了冰冷的尸骸，残破不堪。
“不……不可能……”林毅喉咙干涩，声音嘶哑。他明明在万法源碑的核心宫殿，这里……这里是幻境！是考验！
他拼命告诉自己，但眼前的景象太过真实，那血腥气，那死寂感，那刻骨铭心的悲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魂，几乎要将他理性的堤坝冲垮。
“林毅……快……快走……”
一个虚弱而熟悉的声音传来。
林毅猛地转头，瞳孔骤缩！
不远处，师尊柳寒烟半跪在地，她那柄视若生命的“霜华”仙剑断成两截，散落一旁。她一身白衣已被鲜血染红大半，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绝美的脸庞上毫无血色，正用尽最后力气，向他呼喊。
而在她身前，一个笼罩在浓郁黑雾中、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归墟气息的身影，正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着湮灭一切的黑光，对准了柳寒烟的眉心！
“不！住手！”林毅目眦欲裂，体内的混沌灵力本能地疯狂运转，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然而，他的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死亡黑光，即将吞噬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看看你的弱小。”
一个冰冷、扭曲，仿佛是他自己心底声音的呓语，在他脑海中响起。
“如果你足够强大，就能守护一切。但你没有。”
“你的犹豫，你的成长太慢，导致了这一切。”
“守护？真是可笑又沉重的执念啊……放下吧，放下这无谓的负担，拥抱纯粹的力量，唯有力量，才是永恒……”
那呓语充满了诱惑与腐蚀力，伴随着眼前这极端刺激的场景，疯狂地冲击着林毅的道心。守护的执念，在此刻化为了最锋利的心魔之刃，抵在他的咽喉。
是沉沦于这无尽的痛苦与自责，被心魔吞噬？还是为了获得想象中的“力量”，背弃自己一路走来所坚持的守护之道？
就在那黑光即将触及柳寒烟额头的刹那，林毅几乎要崩溃的意志深处，一点混沌灵光骤然炸亮！
“不对！”
他猛地仰天咆哮，眼中虽仍有血丝，却重新燃起了不屈的火焰。
“我所守护的，并非执念，而是我道心所向！”
“正因为弱小过，才知守护之重！正因为想守护，才追求力量！”
“若为力量而背弃初心，那与噬灵教何异？与行尸走肉何异？！”
“我的道，是混沌！混沌包容一切，承载一切，亦能……守护一切！”
“这幻境，困不住我！这心魔，乱不了我道！”
轰——！
伴随着他道心的呐喊与明悟，体内混沌灵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澎湃奔涌！不再是单纯的同化与吞噬，而是蕴含了一种“我道即真，万邪不侵”的坚定意志！
眼前的景象，那濒死的柳寒烟，那狞笑的黑暗身影，那无尽的尸山血海，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开始剧烈波动、扭曲，最终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幻境，破！
林毅依旧站在那片星空之下，脚下是光滑的黑色地面。他微微喘息，额头渗出细密冷汗，但眼神却如同被淬炼过的星辰，更加璀璨，更加坚定。
经过这“问道本心”的拷问，他对于自身“守护”之道的理解，不再仅仅是一种责任或情感，而是真正融入了他的混沌大道之中，成为了他道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的道心，变得更加圆满无瑕，坚不可摧。
他看向四周，另外八个光茧依旧存在，但形态各异。有的光芒剧烈闪烁，内部能量狂暴不定，显然其主人正在心魔幻境中苦苦挣扎；有的则光芒黯淡，甚至出现了细微裂纹，恐怕已是道心受损，濒临失败；还有的，如那抱剑青年和星陨的光茧，光芒稳定而纯粹，显然他们也即将或已经突破了自身的心魔考验。
能走到这一步的，无一不是心志坚毅之辈，但这“问道本心”直指内心最脆弱之处，依旧有人未能扛住。
就在这时，星陨所在的星光光茧率先消散，他一步踏出，气息更加深邃，看了林毅一眼，微微颔首。紧接着，那抱剑青年的剑意光茧也无声碎裂，他怀抱古剑，眼神依旧冰冷，但那份冰冷之中，似乎多了一丝斩断虚妄后的通透。
随后，月无瑕的月华光茧、蛮山的气血光茧也相继破开，两人虽神色略有疲惫，但眼神清明，显然也成功过关。
那儒雅青年和兽皮少女稍慢一步，也成功突破。灰衣中年则几乎是和兽皮少女同时出现，依旧毫不起眼。
九人之中，有七人成功通过了第二关“问道本心”。而那名黑袍修士（噬灵教使者）以及另一名未曾过多描写的修士所在的光茧，则在一阵剧烈闪烁后，猛地炸开，化作精纯的法则能量消散，其中的身影也彻底消失，显然已被秘境规则判定为失败，传送了出去或是陨落。
幸存七人，彼此对视，气氛更加凝重。能连过两关者，无一不是真正的妖孽。
不等他们交流，那宏大的声音第三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肃穆：
“道心无瑕，方可见真。”
“第三关，亦是最后一关……”
“直面……‘归墟’！”
声音落下的瞬间，七人前方的星空骤然黑暗下去，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纯粹、都要恐怖的湮灭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古兽，缓缓苏醒！
最终考验，降临！
(本章完)
【字数：15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