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东洲风云
第165章：森海初临，精灵巡猎
跨域传送阵的光芒渐渐散去，那股令人神魂颠倒的空间撕扯感也随之平息。林毅四人踏出阵台，一股与中域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湿润、清新，蕴含着磅礴到近乎粘稠的生命能量。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与泥土的芬芳，深吸一口，便觉浑身毛孔舒张，连日来的疲惫都消散了几分。然而，在这浓郁的生机之下，林毅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细微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枯萎与死寂之意，如同华美锦缎上的一点霉斑，虽不显眼，却真实存在。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浩瀚无垠的绿色海洋。这便是“万物起源之森”。
参天古木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树干粗壮得需要数十人合抱，树冠如华盖，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如同巨龙般缠绕其上，各色奇异的花朵在林间、甚至树干上绽放，散发着朦胧的光晕。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落叶层，踩上去松软无声。林间光线斑驳陆离，雾气氤氲，仿佛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某个未知的秘境。
“好浓郁的生命气息……” 苏瑶忍不住赞叹，她体内的生命法则自主运转，与这片森林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柔和的青色光晕，仿佛要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墨羽则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机关护臂上的探测符文无声闪烁：“能量场极其复杂，而且……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他指向左侧一株巨大的、开着蓝色荧光花朵的植物，那花朵的花蕊处，似乎有微小的、如同眼睛般的结构正对着他们，随即又迅速闭合。
月无瑕神色清冷，目光扫过森林深处，轻声道：“起源之森自有其意志，排斥一切带有‘恶意’与‘破坏’意图的闯入者。我们需谨守心神，不可妄动刀兵，亦不可肆意汲取此地灵机，否则会引来森之守卫的攻击。”
林毅点了点头，混沌之眼悄然开启。在他的视野中，这片森林不再是简单的物质景象，而是由无数流淌的生命溪流、交织的自然道则构成的庞大网络。那丝不协调的死寂之意，如同细微的黑色丝线，混杂在绿色的生命洪流中，若隐若现，其源头似乎指向森林的更深处。
“跟紧我，注意脚下和周围。” 林毅沉声道，他选择了生命能量流动相对平缓、且那死寂之意最淡薄的一个方向，当先迈步。他的混沌气息温和而包容，如同溪流汇入大海，并未引起森林意志的剧烈排斥。
四人小心翼翼地在这片原始的巨木林中穿行。林中寂静得可怕，唯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不知名兽类的低沉呜咽。巨大的蕨类植物比人还高，散发着古老的气息。不时有散发着各色微光的菌类和小型生物在阴影中一闪而过，充满了一种异域的美感与危险。
行进了约莫半日，前方传来潺潺水声。一条清澈见底、流淌着淡银色液体的溪流横亘在前，溪水散发着精纯的灵机与生命能量。
“是‘生命之泉’的支流！” 苏瑶惊喜道，“此水对疗伤和滋养本源有奇效。”
就在他们准备靠近溪流稍作休整时，异变突生！
“咻！咻！咻！”
数道尖锐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的密林中响起！那是某种锐物撕裂空气的声音，速度快得惊人！
林毅眼神一凛，心念微动，定界珠的力量无声扩散，在四人周围构筑了一层无形的空间壁垒。
“笃笃笃！”
只见七八支翠绿色的、仿佛由能量凝聚而成的箭矢，精准地钉在了他们身前半尺处的虚空之中，箭尾兀自剧烈颤动，发出嗡鸣。箭矢上缠绕着强大的自然之力与束缚意境，若是被射中，恐怕瞬间就会被藤蔓缠绕，动弹不得。
紧接着，十几道矫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巨树后、藤蔓间闪现，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身影身形修长，耳朵尖细，容貌极其俊美，无论男女皆有着一种贴近自然的灵动与高贵。他们身着由树叶、藤蔓和不知名兽皮制成的轻甲，手持造型优雅的长弓或是镶嵌着宝石的短刃，眼神锐利而警惕，带着明显的排外与敌意。
正是森林的守护者——精灵族！
为首的一名男性精灵，看起来较为年长，银发碧眼，气息沉稳，修为赫然达到了金丹后期。他手中的长弓依旧指着林毅等人，用一种古老而优美的语言冷声喝道：“外来者！止步！起源之森不欢迎人类！报上你们的来意，否则，格杀勿论！”
他身后的精灵战士们，也纷纷拉开弓弦，或是举起短刃，强大的自然灵压锁定四人，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月无瑕上前一步，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奇特的、类似新月的手印，用同样优美但略带生涩的精灵语回应，声音清越：“尊敬的森林巡猎者，我们来自中域‘守望同盟’，并无恶意。我乃瑶光圣地月无瑕，曾与贵族‘逐月部落’的艾莉丝长老有过一面之缘。我们此行，是为寻求贵族帮助，应对大陆共同的威胁——噬灵教，以及他们所带来的‘归墟之灾’。”
听到“噬灵教”和“归墟之灾”，那名精灵队长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的敌意稍减，但警惕依旧：“噬灵教？那些散发着腐朽与死亡气息的虫子？他们确实在玷污森林的边缘。但，这不足以成为你们深入圣地的理由。人类的花言巧语，我们听得太多。”
他的目光扫过林毅，尤其是在他腰间那枚不起眼的空间道标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气息纯净的苏瑶，最终回到月无瑕身上：“瑶光圣地的印记做不得假。但，仅凭你一面之词，无法取信。你们必须放下武器，接受我们的封印，随我们回部落，由长老定夺。”
放下武器，接受封印？这等于将生死完全交到对方手中。墨羽脸色一沉，苏瑶也微微蹙眉。
林毅却忽然开口，他并未使用精灵语，而是以神念传递出一股温和、包容，并带有一丝沉重与忧虑的意念，其中夹杂着定界珠那独特的稳定气息与一丝他从森林中感知到的那缕死寂之意：
“我们为拯救而来，而非破坏。”
“森林在哀伤，生命的源头正在被阴影侵蚀。那股力量，与毁灭古墟的力量同源。”
“我们携带着稳定空间的神器，亦寻求能净化生命、创造奇迹的‘造化洪炉’，只为弥合创伤，驱散阴影。”
这股神念传递的信息清晰而直接，尤其是其中蕴含的定界珠气息以及对森林隐痛的感知，让那名精灵队长脸色微微一变，他显然能感受到那股源自上古神器的、纯粹而宏大的秩序之力，以及林毅所指出的、族中高层也正在忧虑的“异常”。
他沉默了片刻，与其他几名精灵战士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收起了长弓，但语气依旧冷淡：“你们可以保持武装，但必须跟紧我们，不得随意行动，不得触碰林中任何生灵。若有异动，视为入侵，杀无赦！”
他挥了挥手，精灵战士们依旧保持着包围态势，但杀气收敛了不少。
“跟我来。” 精灵队长转身，向着森林更深处走去。
林毅四人相视一眼，知道这已是目前最好的情况。他们跟随着精灵巡逻队，踏上了通往精灵族部落的未知之路。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溪流旁的阴影中，几片扭曲的树叶无声地化为了黑灰，一股微不可查的归墟气息，悄然消散。
噬灵教的触角，似乎比他们想象的，伸得更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