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璃听林野说要放那瘦高个走,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心里憋着股气没处发。她望着那几人踉跄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这口气咽不下。等这次任务完成,出了这血门,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她在心里暗暗较劲,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瘦高个被同伴架着走到院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回头,脸上挂着抹阴恻恻的笑,扯着嗓子喊道:“林野是吧?别以为有点能耐就了不起!这血门里的路还长着呢,迟早有你哭的时候!到时候别跪着求我!”
这话尖酸又刻薄,像根针似的扎人。苏九璃顿时就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理论:“你什么东西!敢这么说话!”
“别去。”林野一把拉住她,声音平静得没起一丝波澜,“跟疯狗计较,只会脏了自己的手。”
苏九璃被他拽着,气鼓鼓地瞪着瘦高个的背影,胸口起伏得厉害:“就这么让他骂了?”
“不然呢?”林野挑眉,“跟他打一架?正好中了他的计。你没看出来?他就是想激怒我们,让我们失了分寸。”
旁边的阿吉早就按捺不住,见那几人快走出院门,扯开嗓子就骂:“我呸!你个孙子玩意儿!刚才被踹得像条死狗的时候怎么不叫唤?现在能耐了?我看你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回去等着吧,迟早让新娘子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他骂人的话又糙又狠,还带着股乡土气,偏偏骂得极有节奏,像在唱什么小调,听得孟瑶都忍不住憋笑。瘦高个被骂得身子一僵,却没敢回头,被同伴架着匆匆消失在回廊尽头。
阿吉还在那骂骂咧咧,从瘦高个的祖宗十八代问候到他下辈子的投胎路,花样百出,听得人眼花缭乱。林野没去管他,只是站在原地,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思索。
苏九璃渐渐冷静下来,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嗯。”林野点头,目光望向瘦高个消失的方向,“那个男人的智商,真的能猜到我们用的移花接木之计吗?”
苏九璃一愣:“你是说……”
“他之前在婚宴上挑事,看着像是精于算计,可刚才动手杀人,却蠢得离谱。”林野分析道,“在血门里对同类下死手,风险多大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他还是做了,而且那把刀,明晃晃冲着我的心脏来,是真要置我于死地。”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这太反常了。按理说他那么冷静的人,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除非……他不是自己想杀我,是有人让他这么做。”
苏九璃心里咯噔一下:“你是说,他背后有人?”
“很有可能。”林野点头,“刚才他那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更像是在完成任务,而不是真心想挑衅。包括临走前的嘲讽,说不定都是演给背后的人看的,证明他‘尽力了’。”
阿吉骂得口干舌燥,凑过来听了两句,也皱起眉:“这么说,他就是个跑腿的?那他背后是谁啊?敢这么折腾,不怕我们反过来报复?”
“是不怕。”林野的目光扫过院子四周,“或者说,他们有恃无恐,觉得我们就算知道了,也奈何不了他们。”他看向苏九璃,“你还记得我们刚进张府时,看到的5号院吗?那里住着三个人,一直没怎么露面,行事低调得过分。”
苏九璃想了起来:“记得,好像是两男一女,都穿着深色衣服,看着挺阴沉的。”
“我猜,是他们。”林野语气肯定,“能让瘦高个这种惜命的诡客铤而走险,甘愿当枪使,背后的人实力绝对不弱,至少比我们现在表现出来的要强。5号院那三人一直蛰伏不出,很可能就是在等机会,或者在布局。”
孟瑶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们?我们没招惹他们啊。”
“因为铜通关。”林野解释道,“他们肯定也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想借瘦高个的手试探我们的实力,顺便抢夺线索。刚才瘦高个动手,一来是试探我有多能打,二来是想激怒我们,让我们暴露更多底牌。”
他看向众人,眼神凝重:“试问,哪个惜命的诡客敢无端承担杀人结怨的风险?除非背后有人撑腰,而且给了他足够的好处,或者足够的威胁。”
“那现在怎么办?”阿吉有些紧张,“他们要是真那么厉害,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别慌。”林野摆了摆手,“从刚才的试探来看,他们暂时还不想和我们正面冲突,否则就不会派瘦高个这种角色来了。这给了我们时间。”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出两个推测:“第一,5号院那三人手里,很可能也有关于生路的线索,甚至比我们的铜通关更完整,他们现在是想坐收渔利,等我们和新娘、张老爷斗得两败俱伤,再出来捡便宜。第二,瘦高个提到的那封‘信’,说不定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瘦高个刚才那么急着抢铜通关,可能就是怕信不在自己手上,再丢了铜通关,没法向他们交差。”
苏九璃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这么说,我们现在腹背受敌?一边要应付新娘和张老爷的诡局,一边要提防5号院的人背后捅刀?”
“是。”林野点头,“但也不是没好处。至少我们知道了对手是谁,总比被蒙在鼓里强。”他看向院门外的黑暗,“接下来,我们得更小心了。不仅要找银簪,还要盯着5号院的动静,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房间里的油灯突然暗了一下,红光变成了诡异的青紫色,映得墙上的影子扭曲变形,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谁都知道,随着5号院的人浮出水面,这血门里的水,又深了一层。
阿吉握紧了桃木剑,咽了口唾沫:“管他是谁,敢来惹事,我就再骂他个狗血淋头!”
林野忍不住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光骂可不行,得拿出真本事。我们现在就去井边,找到银簪,说不定就能抢占先机。”
苏九璃点头,指尖已经握住了墨斗线。夜色更深了,回廊上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像一颗颗跳动的心脏,预示着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