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已经跳下坑洞，冲了过来，眼眶通红：“老赵！你……你真的活过来了！”
赵空城坐起身，茫然地看着周围，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用力捏了捏拳头，感受着血液在体内流动，心脏在胸腔跳动——这一切都如此真实。
“我……我真的又活了？”赵空城的声音在颤抖。
楚度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水递给他：“先喝点水，慢慢说。”
赵空城接过水，大口喝了几口，这才稍微缓过来。他看着楚度，眼神复杂：“楚度……是你做的？你怎么……”
楚度摆摆手：“详细的一会儿再说。现在你先出来，这坑里待着不舒服。”
他打了个响指。
坑洞周围的土壤开始自动回填——不是从别处运来的土，而是原本消失的土壤“重新出现”，将坑洞填平，恢复如初，连墓碑都稳稳地立回原位。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赵空城和林七夜站在平地上，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都有些愣神。
楚度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复活赵空城消耗了他不少力量，他能感觉到精神力的消耗。
但他还不能休息。
“老赵，”楚度看着赵空城，“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空城活动了一下身体，摇摇头：“除了有点饿，其他都很好，就好像……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他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楚度：“楚度，谢谢你。这份恩情，我赵空城记一辈子。”
楚度笑了笑：“别说这些了。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他站起身，看向林七夜：“七夜，老赵复活了，但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
林七夜重重点头：“我知道。你之前电话里说……要复活所有牺牲的守夜人？”
“不止。”楚度说，“我想做的，更多。”
他看向系统倒计时。
【39:48:19… 39:48:18…】
“我的时间不多了。”楚度轻声说，“在我离开之前，我要把能做的都做了。”
赵空城皱眉：“离开？你要去哪？”
楚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林七夜：“七夜，你知道小南在哪里吗？”
林七夜脸色微变：“小南姐？你找她做什么？”
“因为【湿婆怨】在他手里。”楚度说，“我需要那件东西。”
林七夜瞳孔收缩：“【湿婆怨】……就是那东西才导致沧南的事件？你要用它做什么？”
楚度看向远方，眼神深邃：“我想用它，复活沧南市的每一个人。”
空气突然安静。
赵空城和林七夜都愣住了。
复活……整个沧南市？
那可是数十万人！
“楚度……”林七夜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复活一个人已经如此困难，复活数十万人……这怎么可能？”
“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楚度说，“但如果有【湿婆怨】作为媒介，加上我的能力……或许可以。”
他解释道：“【湿婆怨】的本质，是一件能够毁灭一切的禁物，但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我的能力，是覆写现实。如果我以【湿婆怨】为媒介，将‘沧南市毁灭’这个现实，覆写为‘沧南市从未被毁灭’，那么理论上……”
“整个沧南市都会恢复原状。”林七夜接话，眼中闪过震惊的光芒，“包括所有死去的人？”
楚度点头：“是的。但这样做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可能是我的生命，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而且成功率……我也不确定。”
赵空城严肃地看着楚度：“小子，这太冒险了，你确定要这么做？”
楚度笑了笑：“老赵，我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我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他顿了顿，轻声说：“沧南市的毁灭，是很多人心中的痛。
如果我能让它恢复原状，让那些无辜的人活过来……那就算我离开了，也能安心一点。”
林七夜眼眶又红了：“楚度……你……”
楚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煽情了，我们现在时间紧迫。告诉我，小南在哪里？”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南姐自从上次沧南之后就消失了，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和洛基在一起，说不定他现在就在阿斯加德。”
“阿斯加德……”楚度喃喃道，“这该怎么办？”
楚度站在赵空城的墓碑前，眉头紧锁。
阿斯加德……那可是北欧神系的地盘，洛基的老巢。
就算他现在有了【世界·超越天堂】的力量，要直接闯入另一个神系的大本营，也是件麻烦事——尤其是他现在时间所剩无几。
“等等……”楚度突然眼睛一亮，“我不用自己去啊。”
他想起了守夜人中的一个特殊存在——一个总是骑着外卖车、戴着黄色头盔，看起来不太靠谱，却位列大夏天花板之一的男人。
路无为。
那个“骑士”。
楚度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那部特制手机——这是叶梵交给他的，可以直联系所有守夜人队长和特殊小队成员，甚至包括几位天花板。
他快速翻找通讯录，果然在“S级特殊联络人”一栏中找到了路无为的名字。
电话拨出。
“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送餐中，如需下单请按1，催单请按2，投诉请按3……”听筒里传来机械的电子语音。
楚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路无为设置的彩铃，直接按了1。
“咔嗒。”
电话接通了，背景音是呼啸的风声和外卖箱晃动的“哐当”声。
“喂？哪位？要下单吗？先说好，我现在在城东送黄焖鸡米饭，如果你在城西的话得加钱。”
路无为的声音有些喘，显然正在高速移动中。
“路无为，是我，楚度。”楚度直截了当，“我需要你帮我找个人。”
“楚度？”路无为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变得热情起来，“哦哦，楚度队长啊！听说你最近在上京搞出不少大动静？怎么，有单子要给我？不过我得提前说，我现在手上这单还没送完，你得排队。”
楚度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倒计时：【39:45:33…】
“我等不了排队。”楚度说，“加钱。”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然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显然，路无为把外卖车漂移停在了路中间。
“加钱？”路无为的声音瞬间严肃起来，“加多少？”
楚度想了想，反正自己马上就要走了，守夜人的经费……不用白不用。
“你要多少，我就加多少。”楚度说，“反正是叶司令报销。”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然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路无为在翻找什么。
“彳亍。”路无为简洁地说出一个字，“说吧，找谁？”
“司小南。”楚度说，“洛基的代理人，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沧南市事件后，现在可能和阿斯加德有关。”
“司小南……”路无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那个小姑娘啊……行，这单我接了。不过先说好，阿斯加德那边情况复杂，如果涉及到跨神系业务，得加钱。”
“加。”楚度毫不犹豫。
“得嘞！”路无为的声音明显兴奋起来，“等我十秒钟！”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滋啦”——似乎是撕便签纸的声音。
楚度能想象到那个画面：路无为停在他的外卖车旁，从车把上挂着的便签本上撕下一张纸，用嘴咬开笔帽，在上面写下“司小南”三个字。
然后，那张便签被贴在了外卖车的某个位置。
“找到了。”路无为的声音传来，“红点在城北方向……等等，不对，在移动……移动速度很快……这不是在陆地上啊……”
电话里传来路无为疑惑的声音：“这姑娘跑得挺快，看这轨迹……是在天上？不对，是空间跳跃？嘶……位置锁定不了，只能锁定一个大方向。”
楚度心中一沉。如果小南真的在阿斯加德，或者正在被洛基带着进行空间跳跃，那路无为的便签追踪可能确实会有困难。
“能确定大概范围吗？”楚度问。
“北欧方向。”路无为说，“具体的……得加钱升级追踪精度。”
“升。”楚度说。
电话那头传来“啪”的一声，似乎是路无为拍了一下外卖车。
“升级完成！”路无为说，“现在能锁定到……嗯？这个坐标……不是在地球上？”
楚度眼睛一亮：“阿斯加德？”
“对，就是那儿！”路无为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这小姑娘跑得够远的啊。
楚度队长，这单已经升级成跨国——不对，跨位面业务了，得加……”
“加多少都行。”楚度打断他，“你现在能把我送过去吗？”
“送过去？”路无为沉默了几秒，“理论上可以，但得加……”
“加钱，我知道。”楚度叹了口气，“路无为，咱们能不能先办事，再谈钱？反正叶司令跑不了。”
电话那头传来路无为嘿嘿的笑声：“楚度队长爽快！行，你给我个位置，我十分钟内到。”
楚度报出了烈士陵园的坐标。
挂断电话，楚度看向林七夜和赵空城。
“搞定了。”楚度说，“路无为十分钟后到，他会带我去找小南。”
林七夜点头，脸上露出担忧：“楚度，你真的要去阿斯加德？那里是洛基的地盘，太危险了。”
“没事，”楚度笑了笑，“我现在状态还行。而且……”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世界·超越天堂】的力量还没完全消退，应该够用。”
赵空城则一直蹲在自己的墓碑前，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
那是他刚加入守夜人时拍的证件照——寸头，年轻，眼神里还带着点青涩和迷茫，跟现在这个经历过生死、一脸沧桑的老赵完全不像一个人。
“我说……”赵空城终于忍不住开口，“这遗照谁给我选的？啊？”
他指着照片：“这能体现我老赵的帅气吗？啊？这头发剃得跟劳改犯似的，这眼神呆得跟二傻子似的！
我老赵一世英名，就毁在这张照片上了！”
林七夜心虚地后退了一步，眼神飘忽：“那个……老赵，当时情况紧急，我手上只有这张照片……”
“你小子！”赵空城站起来，瞪着林七夜，“等我回去再跟你算账！”
楚度忍不住笑了：“老赵，人都复活了，还在意一张照片干嘛？”
“怎么不在意？”赵空城理直气壮，“这可是要流传后世的！以后人家来祭拜我，一看这照片——哟，这烈士长得挺别致啊？我老赵的脸往哪儿搁？”
林七夜小声嘟囔：“反正人都死了，还管脸面……”
“你说什么？”赵空城耳朵很尖。
“没什么！”林七夜赶紧摇头，“我说老赵您说得对！等我回去就给您换张帅气的！”
“这还差不多。”赵空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楚度，“小子，你真要去阿斯加德？”
楚度点头：“必须去。没有【湿婆怨】，复活沧南市的计划就无法实现。”
赵空城沉默片刻，拍了拍楚度的肩膀：“小心点，我相信小南肯定有难言之隐。”
“我知道。”楚度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不是汽车引擎，而是某种改装过的、听起来像摩托车但更轻盈的引擎声。
三人转头看去。
只见一辆黄色的外卖电动车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驶来——那速度绝对超过了电动车的法定限速，甚至超过了很多跑车。
电动车的车身上贴满了各种便签纸，车把手上挂着一个外卖箱，箱子上用马克笔写着“米团外卖”。
骑车的人戴着一顶黄色头盔，穿着蓝色外卖服，背后还背着一个巨大的、看起来像登山包但更奇怪的包裹。
“吱——！”
外卖车一个漂亮的漂移，稳稳停在三人面前。
骑车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看起来三十多岁、平平无奇但眼神锐利的脸。正是路无为。
“楚度队长？”路无为跳下车，看了看楚度，又看了看林七夜和赵空城，“这两位是……林七夜队长和……嗯？”
他的目光落在赵空城身上，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旁边的墓碑，又看了看赵空城，眼睛渐渐瞪大。
“赵……赵空城？”路无为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大白天我都见鬼了？”
赵空城咧嘴一笑：“我可没死，我现在又活过来了，楚度小子的手艺。”
路无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楚度：“楚度队长，你这业务范围……有点广啊。复活服务接不接？我有个远房表叔去年走了，你要是能……”
“不接。”楚度打断他，“先办正事。小南的位置确定了？”
路无为立刻恢复专业状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纸。
便签纸上写着“司小南”三个字，而在这三个字上方，有一个红色的光点在微微闪烁。
光点所在的位置，标注着一个坐标——不是经纬度，而是一串奇怪的符号。
“阿斯加德，英灵殿附近。”路无为指着那串符号，“洛基的地盘。楚度队长，你真要去？”
楚度点头：“送我去。”
路无为搓了搓手：“那个……跨位面传送，这个费用……”
“找叶梵要。”楚度说。
“得嘞！”路无为立刻眉开眼笑，“上车！”
楚度看向林七夜和赵空城：“你们先回守夜人总部，等我消息。”
林七夜担心地说：“楚度，如果有危险……”
“放心。”楚度笑了笑，“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
他坐上外卖车的后座——这车的后座明显改装过，比普通外卖车要宽一些，还加装了安全带。
路无为重新戴上头盔，对林七夜和赵空城挥挥手：“两位，回见！”
然后他拧动油门。
“嗡——！”
外卖车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车身开始微微发光——那不是电动车该有的光，而是一种空间扭曲的光芒。
“坐稳了！”路无为大喝一声，“路氏速递，跨位面特快专送——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