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中招
朔方城城门口堆积的雪几乎能埋到马肚子。
萧炎站在城楼上，看着底下那些瑟瑟发抖的百姓，眼神沉了沉。
“这城里还有多少粮食?”
陈风翻开账簿，“回殿下，城内存粮只够一个月。北狄这些年年年来抢，百姓手里根本攒不下什么。”
“一个月。”萧炎冷笑，“那咱们就待一个月。”
薛莹莹裹紧了大氅走过来，“你想守城?”
萧炎指了指远处的草原，“呼延灼虽然败了，但北狄新王不会善罢甘休。黑风口丢了，朔方城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你想让他们来攻城?”
“不然呢?”萧炎转身下了城楼，“打仗打的是什么?是心气。呼延灼一败，北狄军心已经散了。若是再让他们在朔方城吃个大亏，这仗就不用打了。”
城内的将军府被改成了临时行辅，薛燕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满脑子都是账本和粮草。
“殿下，西域那边传来消息了。”薛燕捧着一沓信件，兴冲冲地跑进来，“那些西域商人听说咱们有战马，一个个都疯了，开出的价比往年高了三成!”
“那就卖。”萧炎头也不抬，“记住，粮食要多买，盐巴也要多买。茶叶可以少给一些，让他们觉得紧俏。”
“可是殿下，咱们买这么多粮食干什么?国库的存粮已经够吃好几年了。”
“谁说是给咱们吃的?”萧炎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这些粮食，是要卖给北狄的。”
薛燕愣住了，“卖给……北狄?”
“对。”萧炎站起身，走到舆图前，“北狄这次败得太快，王庭里的粮草还没来得及调动。再加上去年大旱，他们的存粮本来就不多。”
“等他们发现西域的粮食都被咱们买空了，猜猜他们会怎么办?”
薛燕脑子转得飞快，“他们会……会来找咱们买?”
“聪明。”萧炎在舆图上画了个圈，“到时候，价格可就不是咱们说了算了。”
薛燕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太子殿下，简直比他爹还要黑心。
不仅要打仗，还要赚钱，甚至要让敌人求着自己卖粮。
“去吧。”萧炎挥了挥手，“记住，这事儿得办得隐秘。别让北狄的探子察觉了。”
薛燕刚走，薛莹莹就从外面进来了。
她手里拎着个包袱，里面装的是刚从城外猎回来的野兔。
“城里的百姓开始闹了。”薛莹莹把包袱放在桌上，“他们说咱们大军进城，消耗了太多粮食，怕过不了这个冬天。”
“闹就闹吧。”萧炎坐回椅子上，“陈风，去告诉城里的粮商，三天后开仓放粮，按市价卖。”
“市价?”陈风愣了一下，“殿下，这可是战时，若是按市价卖，粮商们……”
“让他们赚。”萧炎打断他，“只要粮食流通起来，百姓就不会闹。至于粮商赚的那些钱，等打完仗再慢慢算账。”
陈风应声退下。
薛莹莹看着萧炎，突然问:“你就不怕北狄不来?”
“他们会来的。”萧炎很笃定，“呼延灼虽然败了，但他没死。新王若是不想被人说软弱，就必须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而朔方城，就是最好的目标。”
果然，五天后，北狄的大军就出现在了城外。
这次来的不是呼延灼，而是新王亲自率领的三万铁骑。
城楼上，萧炎看着那黑压压的敌军，嘴角勾起一抹笑。
“来得比我预想的还快。”
陈风有些担忧，“殿下，咱们只有一万守军，对方三万人，这仗不好打。”
“谁说要跟他们硬拼了?”萧炎转身下了城楼，“传令下去，关闭城门，所有士兵上城墙。”
“另外，把城里那些粮商都叫来。”
半个时辰后，十几个粮商战战兢兢地跪在将军府里。
“太子殿下饶命啊!”为首的粮商头磕得咚咚响，“小的只是做点小买卖，实在不懂打仗的事!”
“慌什么?”萧炎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本殿找你们来，是要发财的。”
“发财?”粮商们面面相觑。
“对。”萧炎放下茶杯，“北狄大军围城，你们手里的粮食，现在值多少钱?”
粮商们眼睛一亮。
这还用问?战时粮价能翻十倍!
“殿下的意思是……”
“本殿允许你们涨价。”萧炎慢悠悠地说，“但有个条件。”
“您说!”
“把你们手里的陈粮、次粮，甚至发霉的粮食，全部拿出来。”萧炎眼神一冷，“装成好粮，卖给城外的北狄人。”
粮商们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要毒死北狄人?
“殿下，这……这要是被发现了……”
“发现不了。”萧炎站起身，“你们只管做，出了事本殿担着。事成之后，每家赏银千两。”
粮商们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被白花花的银子砸晕了头。
“小的遵命!”
当天夜里，城门吊篮上就垂下了一个白布条。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粮食待售。
北狄军营。
新王看着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冷笑一声，“萧炎这是急了?城里粮食不够，想卖给咱们?”
“大汗，会不会有诈?”副将担心道。
“有诈又如何?”新王眼神阴狠，“咱们三万大军围城，他们只有一万人。就算有诈，本王也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传令下去，派人去谈。”
第二天，城门外来了个北狄使者。
薛燕代表萧炎出城谈判。
“十万斤粮食，五万两银子。”薛燕张口就是天价。
北狄使者脸都绿了，“你们这是抢劫!”
“爱买不买。”薛燕转身就走，“反正饿死的是你们。”
“等等!”使者咬牙，“三万两，不能再多了!”
“成交。”薛燕笑得跟朵花似的。
当天晚上，十万斤粮食就被运出了城。
北狄军营里一片欢腾。
士兵们看着那白花花的大米，口水都流下来了。
新王亲自检查了粮食，确认没问题后，这才让火头军开锅造饭。
第三天，北狄军营里开始有人拉肚子。
第四天，拉肚子的人越来越多。
第五天，整个军营都陷入了混乱。
新王脸色铁青地看着那些瘫软在地的士兵，怒吼道:“查!给本王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军医战战兢兢地回禀:“大汗，是粮食有问题。那些米里掺了陈粮和霉变的麦子，吃多了会中毒。”
“萧炎!”新王气得砸了桌子，“他敢阴本王!”
“大汗，咱们现在怎么办?”副将问。
“撤!”新王咬牙切齿，“先撤回草原，等士兵养好了身子再说!”
城楼上，萧炎看着北狄大军撤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费一兵一卒，赶走三万敌军。”陈风佩服得五体投地，“殿下这一招，实在高明!”
薛莹莹靠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雪原，“接下来去哪?”
“回京。”萧炎眼神幽深，“有些账，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