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另一边，
冰冷的白气顺着天羽的嘴角呼出，在空中凝结成霜。
她站在那堆散发着寒气的冰渣前，胸口因为剧烈的消耗而微微起伏，但那双淡金色的眼眸里，却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早在黑牺牲的那一刻，这个兽人在她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既然早已注定是死人，如今不过是走完了这个过程，又何须有什么情绪波动？
“黑。”
她只是对着空无一物的虚空，低声呢喃出了这个名字，仿佛是在做一个简单的告别。
随后，
几道残影在空中划过，天羽没有任何停顿，身形几次闪烁后，落在了杨长生的身侧。
两人并肩站到一起，
“咳咳……”
此刻，
杨长生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刚刚的爆发催生天渊的肉瘤消耗了他不少的心力，
显然这种招数他没法多用，
见天羽斩杀敌手后并没有趁乱突围，而是折返到了自己身边。
杨长生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喘息着，有些费解地看向她：
“天羽将军……你……”
之前那一瞬的配合，是天羽绕过通讯器用特殊办法告诉他的，
说她那是为了给黑复仇，也是为了削减对方战力。
杨长生懂，
所以他拼了老命去配合。
但在他的预想中，仇报了，人杀了，下一步就该是利用那瞬间的混乱，凭借天羽极速的身法突围逃生。
至于那个叫苏辰的小子……说难听点，小辰和天羽将军认识满打满算都不超过十天，不过是萍水相逢。
为了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后辈，把自己搭在这里？
这不符合强者的生存逻辑。
“为什么不走？”杨长生的眼神里写满了这个问题。
天羽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她并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机甲裂缝处渗出的血迹，那是刚刚硬抗爆炸余波留下的伤。
“放心吧……”
“我还没有那么冷酷，做不出把战友丢下这种事。”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杨长生愣了一下，看着天羽那染血的背影。
“即使……”
杨长生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沉重：
“即使这可能会让你把命丢在这？即使……我们现在做的一切挣扎，到最后可能毫无意义？”
他很清楚当下的局势，五名兽人半神去了一人，还有四人，且领头的齿主几乎毫发无损。救出苏辰的概率，微乎其微。
天羽沉默了一会儿。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远处兽人们暴怒的喘息声在回荡。
突然，她有些释然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一丝解脱。
“或许……”
“这就是我这一辈子，都追不上那位‘武神’大人的原因吧。”
天羽抬起头，
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肉壁，看向了遥远的星空彼岸。
“他可以在任何时候，都绝对理性地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武道，他可以斩断一切，不和任何国家建立深交，不欠任何人人情，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子嗣，也能做到完全的不管不问，形同陌路。”
说到这，天羽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张面孔——那是她带过的兵，是向她敬礼的巡逻队员，还有前不久给她讲述自己孩子的黑。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握紧了手中的断剑：
“那种境界……”
“我，大概永远都做不到。”
杨长生显然没有想到，那个在传闻中冷若冰霜、杀伐果断的天羽将军，在冰冷的面甲之下，竟然藏着这样一副面孔，
“所以……”天羽刚想再说些什么来结束这个话题。
“所以，这就是天羽将军能受我们帝国万千子民爱戴的原因。”
杨长生打断了她，语气中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敬重，他支撑着身体缓缓站起，与天羽并肩而立。
天羽看了杨长生一眼，只是浅浅一笑。
两人的交流并没有持续太久。
“好！好得很！！！！”
一声充满了暴虐与疯狂的咆哮声猛地打断了这短暂的宁静。
那齿主的脸色变得狰狞无比，他看着那个被冻成粉末的手下，猛地将手中的苏辰像丢垃圾一样丢给身后的手下……
随即，他狠狠瞪向天羽与杨长生两人，
“别管什么资源了！！！”
“全员解除限制！不要再吝啬牙王老大的装备了！！”
“把这片区域，连同那个老头和这女人，彻底轰成渣！！！”
咔咔咔——
剩下的四名兽人身上，同时翻涌起恐怖的能量波动，一件件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兵器被他们祭出。
天羽和杨长生背靠背站在一起，战意异样的强烈，
“能杀一人...就能杀第二人。”
“对...”
天羽、杨长生两人一齐瞪向对面的四位兽人半神，杀意盎然，
对方兽人回敬以同样的杀意，
顷刻间，
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一切。
战斗仿佛随时要开始，
“咚！！！”
突然！
一声沉闷的心跳声，突兀地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紧接着。
轰————！！！！！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息，不知从何处冲天而起！
这股气息之强，瞬间冲散了双方凝聚的杀意，甚至连周围狂暴的天渊肉山都被压制得瞬间静止！
那是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所有人都惊恐地转过头，看向那气息的源头。
“这……这是什么气息……”
杨长生手中的藤蔓都不由自主地垂落，不过不知为何，这恐怖的气息他非常非常的熟悉，
在大脑转了不知多久...一股奇妙的直觉感应涌上杨长生的心头，他的眼睛逐渐瞪大，
“这是...小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