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站在原地没动，远处唐果的声音还在飘着：“哥！帐篷杆不够了你有没有备用的！”
他应了一声：“有，在我包里第三层！”
声音落下，四周安静下来。风从谷口灌进来，吹得石台边的枯草晃了晃。洛璃她们走远了，脚步声早就听不见。现在这地方，只剩他和苏媚两个人。
苏媚靠在一块石头上，手撑着额头，呼吸有点乱。她脸色发白，嘴唇干得起皮，额角全是汗。刚才那波传信把她耗得不轻，封印压不住，整个人都在抖。
赵昊走近几步，蹲下来平视她：“你还行不行？”
“能撑。”她抬眼看他，“就是……有点晕。”
“逞什么强。”赵昊伸手扶住她手臂，“你现在要是倒了，谁带路？”
她没挣开，任由他搭着手臂站起来。身子一软，差点栽过去，赵昊顺势搂住她腰，把她往自己身上带了带。
“别硬扛。”他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累。”
苏媚靠在他肩上，没说话。鼻尖蹭到他卫衣领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是洛璃常喝的那种养颜灵茶的味道。她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赵昊低头看她：“咱们去泉边坐会儿？那边灵气稳，对你有好处。”
她点点头。
两人慢慢走到灵泉边上。水面平静，映出两人的影子。赵昊让她坐在石台上，自己挨着她坐下。他一只手还搭在她腰后，没拿开。
“你看这水。”他说，“照人特别清楚。”
苏媚看着水面里的自己，头发乱了，眼神空的，像被抽走了一部分魂。
“你不一样。”赵昊突然说。
“什么？”
“你跟别人不一样。”他转头看她，“我知道你一直在忍。疼的时候不说，累的时候也不说。但你眼睛藏不住。”
苏媚愣住，喉咙动了动，没出声。
赵昊抬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眼角：“你其实……也想被人护着吧？”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里没有笑，也没有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劲，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像是能把人看透。
她心跳快了一拍。
他手掌慢慢移到她肩上，轻轻按了按：“我看得出来，你心里苦。”
苏媚闭上眼。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南宫雪递给她药丸时的眼神，任务失败后被关进黑屋的日子，还有每次传信完那种撕裂般的痛。
她一直咬牙撑着，从不喊疼。
可现在，这个人抱着她，说她心里苦。
她说不出话。
赵昊另一只手也搭上来，双手稳稳扶住她肩膀。他靠近一点，额头几乎贴上她的。
“让我帮你。”他说，“别一个人扛了。”
她睁开眼，看着他。
“你不怕我有问题？”她问。
“怕啊。”他笑了一下，“但我更怕你哪天突然没了。”
她怔住。
“你要真想走，我现在就放你走。”他说，“没人拦你。”
她没动。
“可你要愿意留，我就在这。”他声音很轻，“你想靠的时候，随时可以靠。”
她眼眶热了。
下一秒，她扑进他怀里，手死死抓住他衣服。
赵昊没说话，只是收紧手臂，把她整个圈住。
她在他胸口哭了，没出声，就是肩膀一直在抖。他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渗进布料，贴着皮肤蔓延开来。
他一只手轻轻拍她背：“没事了，我在。”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停下。呼吸变得平稳，身体也不再绷着。
赵昊低头看她：“好点没？”
她点头，脸还埋在他胸口。
“那咱们继续往前走？”
“嗯。”
他没松手，反而把人往怀里带了带。然后低下头，吻了她一下。
很轻，就在唇上碰了碰。
苏媚睁大眼，没推开。
赵昊也没再动，就那么看着她：“我想亲你很久了。”
她没说话，睫毛颤了颤。
他又吻上去，这次时间长了些。她一开始没反应，后来慢慢回了一点力道。
赵昊一只手滑到她脑后，轻轻托着，加深这个吻。她呼吸乱了，手抓着他肩膀，指节泛白。
分开时，两人都喘。
“你……”她刚开口，就被他堵住下半句。
这一次，他不再克制。
她渐渐软下去，整个人靠在他身上。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一颗扣子，露出锁骨下的一小片肌肤。赵昊低头吻下去，她轻轻抖了一下。
“别怕。”他在她耳边说，“我会对你好。”
她抬手抱住他脖子，主动凑上来。
赵昊低头看她，沿着她的下颌线轻轻吻着。他的呼吸滚烫，拂过她敏感的颈侧，惹得她微微颤抖。苏媚闭上眼，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襟，像是怕自己会沉入一片无边的暗流。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更紧地贴向自己，另一只手缓缓抚过她的背脊，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他们的影子在泉边交叠，被晚风拉得很长，融进渐渐昏暗的天色里。
她咬住唇，缓缓呼出一口气，身子也一点点软了下来。
那一刻，他们之间再无间隙。山风悄然绕开这片寂静，连时间都仿佛凝滞。泉水映着天空最后的微光，也映出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模糊成一团温柔的轮廓。
良久。
两人倒在石台上，身影被泉水映成模糊的一团。
风停了。
草也不摇了。
只有水面上的倒影还在微微荡。
不知多久，赵昊撑着手臂从她身上起来。她闭着眼，脸颊红得不像话，呼吸还没平。
他拿袖子擦了擦她嘴角，又摸了摸她头发：“累不累？”
她摇头，伸手拉他重新躺下。
他笑了笑，依着她。
两人并排躺着，谁都没说话。
赵昊侧头看她。她睫毛湿的，脸上还有未散的红，嘴角微微翘着。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这么放松。
他伸手把她捞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
“你知道吗？”他低声说，“刚才那一刻，我好像真的心动了。”
苏媚笑了下，往他怀里缩了缩。
赵昊没再说话，手指一圈圈绕着她一缕发丝。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以为自己赢了。
以为他被她骗过去了。
以为她还能继续传消息，还能完成任务。
但她不知道，从她第一次对他说“我能行”的时候，他就已经看穿了。
系统弹窗早出来了。
他也早就布好了阵。
现在她越信任他，待会反噬就越狠。
赵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成了。
他心里默念：
“可以了，该收网了。”
苏媚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脸贴着他胸口，手搭在他腰上。
她睡着了。